所謂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歸山和白練仙之間本來也沒什么深仇大恨，歸山也一直覺得自己這個人儒雅隨和，肚量似海。
直到他遇到白練仙，他才知道，有時候，想要一個人破防，原來那么容易。
“我當是誰，原來是你！那日見我一面便走，今日卻又蒙著眼而來，我看，你不只是被黑布蒙住了眼，更是被利益蒙住了眼。
當年的妖皇對待你們這群妖王也不薄，如今她子嗣有難，爾等妖王，未有一個思慮當年舊情，都只想謀奪妖皇秘境，果然禽獸之流，即便化作人形，也改不了獸性。
如此丑陋之舉，你有何顏面笑我？”
歸山真人在這一刻，將自己儒雅隨和的一面表現得淋漓盡致。
白練仙說他長得丑，他便說白練仙的行為舉止丑，如此高下立判。
白練仙聽著這些，不由發笑。
“你也在此地，不也是為了謀奪妖皇秘境？難不成我們妖族要眼看著人族將妖皇之物奪走？
你長得丑，想得倒是挺美！”
歸山道人：“…”
論牙尖嘴利，他似乎不是這個女妖的對手，反正，他一番話讓白練仙只是笑，白練仙這一句話，卻是讓他再次破防。
什么叫長得丑想得美？
“貧道在此，并非為了謀奪妖皇秘境，只是不想讓別有用心的人，為了謀奪秘境，傷害妖皇之女。”
“我信你個鬼，你們人族最擅長滿口仁義道德。不過，你真要謀奪妖皇秘境，我也不攔著你，但是你休想傷我弟弟。”
“你弟弟？”
歸山道人一臉懵逼，卻見林毅捂臉在一旁看戲多時。
白練仙見形勢有些緩和，這才向他呼喚道：“林毅，姐姐來救你了。”
林毅：“…”
我其實并不需要你救。
“他什么時候多了個姐姐？”
千幻鬼姬對忽然出現的白練仙也很好奇。
想來，何冬日日陪伴在林毅身邊，應該知道吧！
這會兒，何冬也懵逼得很。
哪來的女人！
外面到底有多少狐貍精！
千幻鬼姬感受到她的心情變化，便知道她什么也不知道，不由嗤笑一聲。
“枉你日夜陪伴，到頭來什么秘密都不知道，以前林毅在百鬼門，做了什么事情，我都清清楚楚。”
“沒準，這就是林毅想要從你身邊逃離的原因？”
千幻鬼姬：“…”
她沉默了片刻，才幽幽開口道：“雪姬，你是不是忘了，我除了可以殺了你，還有無數種方法可以讓你比魂飛魄散還痛苦？”
何冬：“…”
是哦，她是不是忘了這女人是百鬼門門主了？
即便在魔教之中，她都算是最兇殘的，這樣恐怖的家伙，我為什么覺得反正已經思路一條，就不用怕她了？
“抱歉，門主，是在下唐突了。”
何冬認慫的速度，也是世界一流。
千幻鬼姬現在也沒心情和她計較，她正關注著外面的情況。
林毅聽歸山真人說是來保護妖皇之女的，一時還有些不信，不久之前，歸山真人可是說他和昔日的妖皇有些恩怨。
恩怨這兩個字放在一起的時候，一般更著重說的是怨而不是恩。林毅當然只覺得歸山是來報仇的，現在這么說，也不知道是不是場面話。
至于白練仙，林毅只覺得她太逗比了。
打架就打架，出場自廢雙目是什么操作？
她明明也是個實力強大的妖王，卻總讓人覺得她特別不靠譜，這也算是一種特殊能力了吧？
“二位不要再爭吵了，既然都是自己人，不如坐下好好談談。”
林毅也不想看到歸山道人和白練仙打起來，到時候林毅都不知道該幫誰了。
歸山真人看向林毅，這才認出林毅就是之前他看好的青年才俊，難怪之前跑那么快，原來是聽到自己說要找他。
也不怪林毅誤會，是他自己故意那么說的，畢竟他是個人族，雖然沒有宗門，但在人族也算是有一定的身份地位，辦事多少要注意些影響。
若是他公然說出要報恩，保護妖皇之女，于顏面上，有些過不去，這才以和妖皇有些恩怨為由，來尋找林毅和王瑾軒，卻是沒想到，剛好那么巧遇到的人就是林毅。
“好小子，你果然不錯。”
知道他是林毅，歸山道人對他更加滿意了。
白練仙也來到了林毅的身邊，挽住他的手道：“我弟弟當然不錯。”
林毅：“…”
當初我就不該叫那一聲姐姐的，現在白練仙這厚臉皮，直接就叫她弟弟了。
可惡啊！
“你…”
歸山道人見女妖與林毅舉止親密，顯然不是什么正經姐弟，忍不住對林毅勸道：“你有遠大的前程，切忌與妖相交過甚。”
人與妖的高層，關系并不會很惡劣，但也沒有誰會和異族相交太親近，就算有，也不會讓任何人知道。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句話可不是說著玩的。現在是兩族還和平，真要到了兩族交戰的時候，那個和異族關系好的，一定不會被信任。
誰能確保他不會為了個人感情而放下大義呢？
這種事沒有人敢賭。
而一旦被貼上這樣的標簽，這輩子都很難再撕下來。
只是朋友都會如此，何況都到了這干姐姐干弟弟的程度。
白練仙一聽這話就不樂意了，當即開噴：“你這糟老頭子真是丑人多作怪，林毅要怎樣和我相處，都是他的自由，哪輪得到你來指手畫腳！”
“呵，我看是你欺他年少，便故意來哄騙他，你一個妖王，難道還會真心與他為友不成？”
“怎么不能！”
白練仙真是討厭死這個糟老頭子了，長得丑，還喜歡把別人想得骯臟。
“我就是看他長得好看，心里喜歡，怎么就不能與他為友了？”
眼看一人一妖又吵得激烈，甚至有可能一言不合就要吵起來，林毅連忙插入其中，當起了和事佬。
“兩位都別爭了，歸山前輩，你可以放心，我雖與妖族交友，但心中仍有分寸，白前輩，歸山前輩也只是關心后輩，還請你不要計較。”
“說了，叫我仙兒姐姐。”
林毅：“…”
見林毅沉默不語，白練仙倒是也沒接著鬧，只是站到了他的身邊，這也是對歸山的警告。
若是歸山想要對林毅不利，可得先過了他這一關。
見狀，歸山也懶得再和這個膚淺的女妖精爭吵，轉而對林毅道：“既然你心里有數，我也不再多言。今日來此，我也主要是為王瑾軒而來，讓她出來見見我吧，放心，我不會對她不利。”
林毅點點頭，轉頭呼喊道：“出來吧，瑾軒。”
王瑾軒自然也早就醒了，她雖然心大了一點，但也不至于外面打的叮叮當當火光冬天了，她還能睡得著。
再說，還有小草提供叫床服務，她就算是想睡，也睡不久的。
聽到林毅的呼喚，她自然是麻溜地出來了。
方才在屋子里，她只聽到了歸山道人的聲音，卻不知道他的模樣，現在見到他，王瑾軒也不由一愣。
這老前輩，丑得還真別致。
“見過兩位前輩。”
王瑾軒在這種場合可不敢造次，非常恭敬對兩個大前輩行禮，便乖巧地站在了一旁。
歸山摸著胡子，打量了王瑾軒許久，才幽幽道：“倒是和你娘一點都不像。”
王瑾軒：“…”
一點都不像是什么鬼！
這陣是不按套路出牌。
一旁的白練仙卻也點頭附和道：“確實不怎么像，妖皇漂亮多了。”
王瑾軒：“…”
mmp，好氣哦！
她難道就不好看嗎？
王瑾軒對自己的面容還是挺自信的，不說天下無雙，至少也算是嬌艷動人，現在被白練仙這樣子評價，怎能不氣。
可惜她不敢和老前輩生氣，只好強行面帶微笑道：“兩位前輩都認識我父母么？他們是什么樣的人？”
王瑾軒也很想知道妖皇的事情，到現在，她都不知道，妖皇是她爹還是她娘，如果是爹，那娘又是誰，反之，如果是娘，爹又是誰。
“我只認識你娘，你爹是誰就不知道了。甚至，當年也沒有人知道，妖皇居然還有個女兒。”
歸山道人一開始其實也是有些不太相信妖皇有孩子這件事的，再聽到半妖，就更加覺得離譜了。
妖皇那般驚才絕艷，又心有遠大抱負的妖，怎么會看得上人類，更別說與人生子了。
可是流言甚囂塵上，傳得有鼻子有眼的，歸山也只好出山看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反正他閑著也是閑著，正好四處走走。
即便見到了王瑾軒，他還是心中存疑。
半妖很難認出來，即便是歸山真人，也沒辦法確定王瑾軒的身份，只是現在大家都這么認為，他又沒什么顛覆性的證據，只好暫時壓在心里。
沒想到，白練仙也覺得王瑾軒不像妖皇之女。
正要贊一句，忽然發現白練仙連黑布帶子都沒摘下來。
焯，你眼睛都沒見人怎么知道她沒有妖皇好看的？
不過，有一說一，確實。
“你娘就是妖皇，是妖族中最為驚才絕艷的一個，修為橫壓當世，天下莫有能敵者。
不過，你娘雖為妖皇，卻并沒有以妖族為尊滅盡人族的想法，相反，她對人族也非常友善。
當初還曾指點過我的修行，正是因為這份恩情，我才會出山來尋你，不說幫你尋得妖皇秘境，起碼可以保你不被賊人暗害。”
白練仙也沒想到歸山道人對妖皇的評價這么搞，剛才他還一副人妖不兩立的嘴臉，現在說起妖皇，卻一臉的憧憬。
這糟老頭子，當年不會喜歡上了妖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