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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一章 出場

熊貓書庫    我在鎮撫司探案那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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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問道大會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場比斗,終于在這個冰冷的秋日召開了。

  與棋戰和武斗不同,歷次道戰,消耗時日都不短,甚而長達數日,故而,皇帝、百官并不會前往觀看,只是會派出鴻臚寺盯著。

  抽空也會來,但不會長駐。

  取而代之的,則是禪宗、道門、書院,乃至九州風云匯聚,前來觀看的江湖人士。

  如果說前兩場,還是諸國的比拼居多,那么道戰,便是修行者的盛會。

  書院。

  一大早,學子們便起床,收拾妥當,興奮地聚集在青坪上。

  昨日武斗,他們便被準許觀摩,雖然武斗過程有些難以啟齒,但兩位神通的交手,仍舊讓他們獲益良多。

  而道戰…書院學子同樣有觀摩的資格。

  “不知今年道戰會如何比斗,五年前那次,我都沒機會看,這次可要認真瞧。”一名學子興奮地說。

  臉上帶著雀斑的女孩站在人群中,手里還捏著一只巴掌大的修行筆記,準備觀戰期間,抽空復習。

  這會好奇道:“我倒是更好奇,禪宗與道門各自會派出誰應戰。”

  曾與齊平交手過的,腰間懸著寶劍的元周斟酌道:

  “禪宗肯定會派出禪子。道門這次危險了。”

  禪子…聽到這個名字,年輕學子們都是露出凝重的神情。

  作為書院修士,他們當然知道禪子的來歷。

  “五境禪祖的轉世…只怕一人便足以贏下這次道戰。”一名學子擔憂道。

  雀斑女孩打氣道:

  “也說不準吧,畢竟又不是真的五境,像是棋戰的時候,大家也都覺得完蛋了,但最后,齊師弟還不是力挽狂瀾。”

  有人搖頭道:

  “不一樣的,我聽大先生說,棋戰贏的很驚險,再來一次,未必能贏,道戰可不同。”

  一名女弟子忽然嘆了口氣:

  “如果齊師弟修為更高一些就好了,沒準也能參加道戰。”

  眾人搖頭,棋戰后,齊平名氣大漲,不少人對其盲目崇拜。

  可道戰哪里是棋戰可比,道門那么多優秀弟子,怎么排,都輪不到他。

  “肅靜。”這時候,王教習走來:“準備出發。”

  學子們精神一震,忽而抬目望去,便見頭戴高冠的大先生從講堂走來,身后,跟著溫小紅、禾笙與席簾。

  這場盛會,他們也會前往。

  與此同時,京都城中。

  來自五湖四海的江湖人,也都混在人流里,朝鹿臺趕去。

  大部分是武夫,少數是修士,三五成群,有人甚至背著背囊,做好了打持久戰的準備。

  “駕!駕!”

  小麥色肌膚,靈動活潑的向小園握著鞭子,熟稔地駕車,身后的車廂里,坐著云青兒與齊姝。

  前者一臉驚嘆:“小園,你車駕的這么好,真厲害。”

  穿著新衣服的齊姝,也認真點頭,她會騎馬,但車子趕的不好,就覺得很佩服。

  因為住得近了,三個年齡相仿的女孩子順理成章廝混在一起,只是江湖兒女出身的向小園還有點不適應,放不開。

  今日道戰,云青兒吵著要來看,太傅對此不大感興趣,向小園得知,自告奮勇,擔任起了車夫。

  除此之外,后頭的另外一輛馬車上,也跟著向家男人。

  一個是充當保鏢,二來,走江湖的漢子,如何能抗拒觀摩佛道兩宗的大比?

  “…沒,沒什么啦。”向小園被夸得耳朵有些紅,羨慕道:

  “青兒姐姐書香門第,識文斷字,才厲害。”

  云青兒訕笑了下,心說我可不愛讀書,齊姝看了向小園一眼,說:

  “以后離得近了,我們教你讀書。”

  向小園受寵若驚:“真的可以嗎?”

  齊姝看了眼后者圓溜溜的屁股,想著前街大嬸評價向小園“好生養”的話,用力點了點頭。

  然后又說:

  “我大哥叮囑過,大家要互相照顧,恩,他這人工作很好的,還顧家,能力也強…”

  向小園聽得一頭霧水,不知道話題為啥拐到了這。

  旁邊的云青兒隨手捏起一只糕點,堵住齊姝碎碎念的嘴,見怪不怪地說道:

  “說起來,那個飯桶去哪了?給人叫走后,就不見人了。”

  齊平那日走后,便未歸來。

  但因為往日也動輒衙門加班,倒也習慣了。

  向小園回答不上來,想著齊平的音容,有些走神,馬車偏離了下,險些撞到行人,忙拉回來,歉意道:“抱歉…”

  “無妨,女施主小心一些。”

  老僧智善雙手合十,回以微笑,車上幾人愣了下,沒想到竟是禪宗僧人。

  老僧身后,還跟著個神情興奮,嘴唇動啊動,卻發不出聲音的年輕僧人,以及一名神情冷漠的中年男人,一雙佩刀的夫妻。

  正是雪山小分隊。

  這會,一行人抬頭,只見前方人頭攢動,如百川歸海。

  遠處,鹿臺的輪廓已清晰可辨。

  鹿臺周遭,雖撤走了許多桌案,但為免閑人擾亂秩序,仍有大批禁軍環繞,將人群區隔開。

  隨著時間臨近,使團、乃至書院眾人陸續抵達,周遭氣氛已然熱烈。

  鎮撫司所在區域。

  杜元春一身黑紅錦袍,玉帶束腰,端坐在桌案后,頭頂,是玄黑色的雨棚。

  身為鎮撫使,他名義上負責這片區域治安,可要知道…今日道戰,到來的四境大修士都不止一位。

  哪里用得到鎮撫司維持?

  故而,他坐在這里,主要還是以修行者的身份觀摩,左右的長桌后,洪廬、李桐、莫小窮等千戶、百戶,皆列席。

  或彼此交頭接耳,或望向對面使團方向。

  “大人,齊平還沒到。”忽而,余慶走了過來,低聲說。

  杜元春皺眉:“他又跑哪里去了。”

  余慶不確定地說:“大概還在道院吧,聽說,前天晚上,有道人叫走了他,說是魚長老尋他。”

  杜元春眉頭舒展,笑了笑:

  “如此看來,是在修行。陛下棋戰后,似說了要賞賜,恐怕便落在道院,呵,連昨日武斗都未來看,看來,此番進步不小。”

  說著,他目光掃向幾名千戶:“小心日后,齊平比你們更早入神通。”

  幾人心頭一凜,皆生出緊迫感來,洪廬悶悶道:

  “神通可不比前兩境,是要看機緣悟性的,可不是吞服丹藥便能跨入。”

  因為自家女兒的事,他看齊平始終不順眼。

杜元春笑而不語,但也未反駁,的確,對修行者而言,前兩個境界,都可以用資源堆上去。谷溄  從神通開始,越往后,越依賴悟性、天賦、道心…乃至機緣。

  但他從未擔心,那小子無法入神通。

  “說起悟性,以往道戰,大多考校這個吧,只是此番,禪宗有禪子出戰,道門恐怕很危險。”莫小窮突然開口。

  禪子…杜元春笑容斂去:“的確艱難。”

  余慶猶豫了下,說:“卑職方才去四周走了一圈,有關禪子的消息,似乎已散播開了,百姓們很緊張。”

  洪廬惱怒道:

  “恐怕是禪宗散播的,因為前兩場沒占到便宜,想找回氣勢。若是真給這幫禿驢贏了,民眾們愚昧無知,恐怕會覺得禪宗勝于道門,于我涼國,也是個打擊。”

  杜元春嘆息一聲,端起茶杯:“看道門如何應對吧。”

  說話的功夫,廣場上人群越聚越多,而本次比斗的雙方卻尚未出場,就在眾人等的心焦的時候。

  突然間,一陣異香彌漫開,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繼而,遠遠的,有誦經聲由遠及近。

人群一下安靜了,那誦經聲,仿佛帶著安撫人心的力量,仿佛能拂去一切煩惱  憂愁。

  一些心智軟弱的民眾,面露向往,竟升起叩拜的沖動。

  無數道目光望向南方,便見一輪大日升起,紅熱的光線映照四方,將天地照亮。

  濕冷的長街,反射出金色的光,仿佛黃金大道。

  虛幻大日中,一道道身披衲衣的僧人出現,迎著全場視線,眨眼間,抵達鹿臺邊緣。

  空寂禪師寶相莊嚴,身后,仿佛有一尊佛陀隱現,最前方,身披紅色僧衣的禪子,于梵音與金光中,踏步,落于鹿臺南端。

  “神跡!”

  “這便是禪宗?”

  “那是傳言中的禪子么?”

  轟,這一刻,人群喧嘩,對于大部分人來說,此等場面,的確堪稱神仙手段。

  就連人群中的齊姝等人,也是仰起小臉,有些恍惚。

  朝廷一方,有官員冷哼一聲:“故弄玄虛!”

  書院所在區域,大群學子排排坐,神情凜然,前方,頭戴高冠的大先生與二先生微微瞇眼。

  禾笙懷里的橘貓抬起頭,看了眼。

  手持折扇的席簾嗤笑一聲:“呵呵,禪宗在蠱惑人心這方面,的確遠超道門。”

  書院乃道門分支,雖然平時雙方弟子關系不算融洽,但此刻一致對外,六先生深切鄙夷之。

  相應的,南方使團氣勢大振,前兩場,一敗一和,這便是決勝局。

  “你們也去吧。”唐不苦望向身旁兩人。

  冷漠劍客衛無忌,以及名叫紅豆的短發少女邁步,登臺,分別站在了禪子左右兩側。

  “禪宗出場,都是這般么?”

  天空中,一片陰云上方,齊平踩在一只巨大的由光線編織的羽毛上,俯瞰大地,忍不住扭頭問道。

  在他身后,站著道院諸人。

  為首的,是一名披著黑色道袍,滿頭銀發,手持拂塵,宛若老學究般的道人。

  正是典藏長老。

  此外,清瘦的涂長老、身材敦實的魯長老等人,也都在列,魚璇機說是去喝酒了,等會再過來。

  此外,便是胸口繡著太極圖,容貌平平無奇的東方流云,以及楓葉道袍,小小一只,躲在人群邊緣的白理理。

  這也是齊平此番的另外兩名“隊友”。

  “哼,禪宗于南州傳教,廣收信徒,最喜此等花里胡哨的手段,令人不齒。”涂長老捏著胡須,不屑道。

  魯長老搖頭:“雖不恥,但的確有用,那些無知之人望見,還真以為我道門不如禪宗了。”

  另外一名長老說:“咦,禪宗只派出禪子?另外兩人,不是和尚?”

  典藏長老平靜開口:“南州修士,皆入禪宗,這兩人名義上,乃是俗家弟子。”

  還能這樣嗎?這算不是卡bug…齊平無語,但想想自己,再瞅瞅小臉沉靜的妖族公主…也沒再說啥了。

  好家伙,佛道之爭,弄一堆外援進場,也是夠可以的。

  不過,這也說明,雙方的確對這場比斗極為看重。

  典藏長老道:“稍后開啟幻境,你等進入后,將遺忘記憶,待鏡中三十年后,方覺醒,屆時,彼此聯手,可與之分出勝負。”

  齊平好奇道:“敢問長老,鏡中三十年,外界多久?”

  “最多三日。”

  “那幻境中的修為…”

  “假的。”

  “外界人能看到我們的經歷?”

  “浮光掠影觀摩罷了。”

  行吧…齊平想了想,用縝密的思維查漏補缺,又問道:

  “那我們在最終決斗前,會不會被殺死?比如意外夭折了怎么算?”

  典藏長老看了他一眼:“…不會,你等進入,皆受眷顧。”

  “那我們彼此提前互相殺呢?”齊平繼續挑bug。

  典藏長老靜靜地看他,無奈道:“我們會出手阻攔,所以不會發生…好了,道戰沒那么多空子給你鉆。”

  啊這…被看破小心思的齊平訕笑了下,旋即正色起來:

  “弟子定盡心竭力!”

  眾人滿意頷首,雖然勝算渺茫,但齊平的態度還是很好的。

  “那我等這便下去吧。”典藏長老說。

  齊平抬手:“等等!”

  道院眾人望來,都很無語,心說你還想問啥。

  卻見齊平露出笑容:“我有個想法。”

  鹿臺周遭,大廣場上,禪宗三人上臺后,異象消失,數千名觀眾敬畏地望著禪宗所在。

  四下望去,卻不見道門。

  “道院的修士呢?還沒來嗎?”

  “急什么,還沒到時間。”

  “唉,都說那禪子乃仙人轉世,此番,我涼國道門怕不是無人可上。可惜,道門沒有個齊國手般的人物,臨危受命,力挽狂瀾。”一名大漢垂頭喪氣道。

  眾人心有戚戚,先是禪子的傳言,再是禪宗神仙般的出場,京都民眾不免情緒低落。

  “聽聞齊國手也是修行者,你們說,他會不會出場?”有人憧憬道。

  旁邊一名江湖修士搖頭:

  “據說齊公子入洗髓不久,棋道雖強,然若論修行手段,還是差些,遠無法與道門天才相提并論。”

  這樣啊,群眾們一陣失望。

  然而就在這時候,突然,有人喊道:“你們看,天上!”

  一時間,無數人仰頭,望向灰沉沉的天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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