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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九章 破境

熊貓書庫    我在鎮撫司探案那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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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禪子在艙內休憩,外人莫要打擾。”

  忽而,船艙中走出一人,是個身披玉色僧衣的老僧,慈眉善目,手中捉著一條珠串。

  “空寂大師。”唐不苦忙行禮,“您怎么出來了。”

  其余幾人也都望向這位大修士,知道此乃禪宗隊伍的“首領”,也是禪子之外,禪宗內有數的強者。

  空寂禪師雙手合十,望向前方,笑道:“各位不也出來了么。”

  唐不苦說道:“前方便是京都,看來各位也都等之不及。”

  冷漠淡然的年輕劍客開口:

  “我還是第一次來中州,倒是想領教下涼國修士如何。”

  目空一切,少白頭的長衫青年傲然道:

  “武斗在后頭,這第一場,我來贏。”

  背負雙刀的短發少女呆呆地望著空氣,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對于所謂的比試,也很沒興趣的模樣。

  唐不苦見狀露出笑容,問道大會,既關乎名聲,也關乎利益,只是他清楚,此番過來,與往次大為不同。

  既因為此次南方使團陣營空前強大,更因為,這一代的禪子出現了。

  京都城門口。

  來自九州各地的人排成長龍,沿著官道抵達,在守門軍卒的呼喝聲中,排隊入城。

  “師父,這就是京都嗎,聽說是大陸第一雄城,果然好厲害,城墻這般高呢,人也多,聽說城內有上百萬人?

  不知道修行者多不多,厲害不厲害,呀,來的好多的江湖人呢,只是沒看到禪宗的師兄們…”

  隊伍內,一名年輕僧人歡快興奮地說著。

  旁邊,身形瘦削的老僧嘆息一聲,雙手合十:

  “阿彌陀佛。”

  旋即,年輕僧人阿巴阿巴,竟是發不出聲音來,頓時沮喪地垂下頭去。

  “可算安靜了。”一名穿著古韻劍袍,黑發飄舞,眉目冷峻的中年男人冷哼一聲,瞥著老僧:

  “你早該讓這小和尚把嘴閉上,這么啰嗦,煩的要死。”

  旁邊,一對膚色偏黑,佩刀的夫妻贊同道:

  “確實。”

  年輕僧人撇開頭去,難受極了。

  老僧沒接這茬,望著前方城門,說道:

  “算日子,使團抵達也就在這一兩日了,今年怕是有好戲看。”

  中年劍修遺憾道:“若非年歲過了,我也要再參加一次。”

  他曾經參加過一屆問道大會,結果并不美好。

  刀客夫妻羨慕地看著他,以他們二人的資質,只能做臺下觀眾。

  “出示文牒!”

  這時候,輪到了他們,守城軍卒喊道。

  幾人取出文書遞過去,軍卒掃了一眼,有些緊張,原本跋扈的神情轉為柔和,恭敬遞回:

  “請。”

  晚上,散值后齊平等人沒有走,而是拱衛著余慶出門慶賀。

  余慶晉升千戶的任命下來了,此等大事,是有專門的升遷宴的,就在這兩天。

  不過在正式的宴會前,齊平決定一伙人小聚,私下吃一頓。

  算作為余慶接風洗塵。

  因為不算升遷宴,故而在充分發揮了民主意見后,一行人照舊選定了金風館。

  齊平掏腰包請客,一群人浩浩蕩蕩,殺向了桃川河畔。

  砸錢包場。

  夜晚。

  金風閣館內,花燈將建筑點綴的漂亮非凡,院中秋菊爛漫。

  歌女聲里,暖閣內錦衣們吃喝談笑,好不快活。

  “齊大人,館子里命人送來的陳釀,請慢用。”

  穿著輕薄衣裙,涂脂抹粉的丫鬟打開了一壇陳年雨露酒,香濃氣息彌漫。

  眾人眼睛一亮,知道這是館主在示好。

  煙花之地,消息總是最靈通的,齊平在朝會上的舉動傳開后,名聲又漲了許多。

  待遇明顯提高。

  “好酒!”齊平端起喝了一口,也是贊嘆不絕,不禁道:

  “比本官上次在樓船上喝的那杯,強出許多。”

  說起這個,他不禁又想起了林妙妙,隨口問道:

  “妙妙姑娘近來可好?”

  嬌俏丫鬟猶豫了下,說道:“姑娘這段時日沒怎么開席。”

  齊平愣了下,皺起眉頭:“發生了何事?”

  前些日子,他返回京都那天,也來吃過一頓,林妙妙便未曾出現,這次同樣。

  好歹是個熟人,他不禁問了句。

  嬌俏丫鬟支吾了下,才說:

  “好似是姑娘與館子里發生了些爭吵,具體的我就不清楚了。”

  這樣啊,商業糾紛?明星和經紀人鬧別扭?…齊平點頭,揮揮手讓丫鬟走了,別人的私事,他也沒準備插手。

  “你好像對那個花魁很關心。”

  旁邊,女錦衣咬著筷子頭,柳葉眉宛若小刀子。

  齊平干咳一聲:“沒有,純好奇。”

  他轉移話題,望向端坐主位的余慶:

  “頭兒,關于問道大會的事,你給我仔細說說唄。”

  余慶盤膝坐著,抿了口玉露酒,看看他:

  “感興趣?”

  不,我就是隨便找了個嚴肅話題轉移火力…齊平認真道:

  “感興趣!”

  余慶放下酒杯,說道:

  “其實,也沒什么好說的,問道大會,追溯起來還是在三百年前,立國時,便有了。

  大陸南方,原本只有幾個附屬小國,不成氣候,只是昔年太祖推翻前朝,一統天下,一些前朝余孽,以及在爭霸中敗了的勢力,逃去了南方,融入,或者控制了那幾個小國,這才發展成了如今的南方諸國。”

  齊平驚訝道:

  “還有這事,太祖當年沒斬草除根?”

  余慶道:

  “原本是要的,但據說,昔年太祖領兵抵達南州時,大兵壓境之跡,禪宗出面,與太祖講和,庇護了那些人。

  禪宗強者不少,當時還有五境修士,太祖雖強,但彼時北驅妖族,西御蠻巫,已經頗為吃力,為了避免禪宗下場,延續戰火,只好退兵。”

  關于這些舊事,其他錦衣也不甚了了,此刻聞言,也都看了過來。

  裴少卿好奇道:

  “說起來,禪宗當年為何出手?我讀過史書,但記載很少,而且,三百年前,禪宗好像并不怎么有名。”

  余慶解釋道:

  “禪宗當年…的確很少在世人面前出現,甚至這個修行傳承的來歷,也很神秘,據說第一代僧人,自南海而來,故而,最早出現,便是在南方小國。

  甚至,可以說,在太祖皇帝攻打南州前,都沒人知曉禪宗竟也有五境修士…不過,在本朝以前,各大修行傳承其實都很少露面。

  便如道門,也是藏在深山之中,最多會派一些弟子下山歷練除妖,卻也不似如今,與帝國走的這樣近。”

  漲知識了…齊平豎起耳朵,專心聽講。

  余慶繼續道:

  “至于為何出手庇護,可能與傳教有關,在那次走入臺前后,禪宗便一改隱世不出的風氣,開始布道,吸納信徒,建立佛寺。

  只是帝國秉承道門為國教,對禪宗一直很警惕,故而各大州府,很少有佛寺建立,只在靠近南州的一些地方,有一些。”

  這樣啊…齊平問道:

  “可這與問道大會有何關系?”

  余慶解釋道:

  “據我所知,昔年太祖皇帝雖因種種顧慮,未與禪宗開戰,但道門首座與當時的禪宗之祖私下里可能交手過,而后,便有了問道大會,起初是約定兩宗弟子每隔一些年,彼此切磋,討論修行,這也是‘問道’的來源。

  那時,也并非五年一次,而是動輒十年起。

  但后來…隨著兩宗與俗世王朝愈發貼近,加之,帝國與南方諸國也有利益摩擦…漸漸的,便從兩宗弟子間的切磋,衍變成了涼國與南方諸國間的博弈。”

  原來是這樣…齊平恍然大悟。

  所以說,最早的問道大會很簡單,就是道門與禪宗的大佬打了一架,沒過癮,戰斗延續到了小輩身上。

  討教修行,彼此進步也好,或者單純把暗中的爭斗,擺在明面上,加強各自凝聚力也好…

  總之,是修行界的事。

  但三百年來,道門與涼國捆綁,禪宗與南方諸國捆綁,這爭斗就變了模樣。

  “那具體會比斗些什么?”齊平問道。

  余慶解釋說:

  “問道大會分棋戰、武戰、道戰三場。限制各不相同,前兩個較為簡單,臺上分勝負,至于道戰…每次規則不定,禪、道兩宗商討布置,今年不知如何比,但到時候便知道了。”

  齊平好奇道:“那上次誰贏了?”

  洪嬌嬌腰背挺直,驕傲地插話道:

  “自然是咱們,大獲全勝。”

  余慶說道:

  “的確如此,不過…按照規律,南方諸國上次派出的人較弱,這次…恐怕不會那般容易對付了。”

  齊平想了想,說:“這些比斗,和我們沒關系吧。”

  余慶哭笑不得地看著他:

  “你想什么呢,你若是神通境,還有一些可能。只是個洗髓一重,到時候安心臺下看著吧。”

  是我想多了…齊平尷尬一笑,舉杯:

  “喝酒喝酒。”

  晚宴結束。

  揮手目送幾名同僚抱著青樓姑娘搖床去,齊平嘆了口氣,騎上馬兒,頂著月亮回家。

  南城小院,齊平回來時,齊姝還沒睡,見他一身酒氣,細細的眉尖蹙起:

  “又喝酒。”

  “應酬嘛…”齊平剛要解釋。

  就聽披著小衣的妹子嘀咕:“浪費錢。”

  行吧,我就該知道的…齊平悶頭回屋,點亮燈燭,抬手朝床底下的箱子一點。

  “封”字神符潰散。

  他將大箱子拖出來,打開,看著里頭消耗了一大半的修行物資,嘆了口氣。

  窮文富武,這個道理在修行世界照樣生效。

  進入二境后,想要晉升需要消耗的資源十倍以上增加。

  一大箱子物資,前不久還覺得挺多的,眼下卻有點懷疑,能不能支撐自己破二重境界了。

  “呵呵,也就小妹不知道這些修煉物資的價值,否則看我拿來泡澡會不會心疼死…”

  “唔,云青兒那學渣大概知道一些,怪不得想喝我洗澡水…”

  齊平嘀咕著,手腳麻利地取出物資,切片備用。

  然后在院子里架起浴桶,準備好木柴,等燒熱了,脫光了衣服,噗通一聲跳進去。

  開始淬體修行。

  感受到水溫下降,便自己添點柴進來,倒也自得其樂。

  秋日的夜晚,空氣是冷的,院子里蟲鳴陣陣。

  庭院上空,星漢燦爛,那無垠的星空,是修行者向往的終極。

  齊平盤膝坐在浴桶中,運轉天地參神契,每一次呼吸,口鼻間都有白色的湍流吐出,再吸收。

  極為神異。

  體內,藥力從毛孔滲透進肉體,經脈,流轉孕養骨髓,氣海之中,液態真元仿佛被煮沸。

  月光籠罩下,齊平的肌肉蒙上一層星輝,這次,他吸收的是月華之力。

  天穹上空。

  一道碧色的流光倏然從城外飛來,劃過天空,臉蛋酡紅,衣衫襤褸,身材下作的魚璇機宛若咸魚,騎在青碧色的大葫蘆上。

  夜風掀起她的衣角,長發飄舞。

  突然,大葫蘆宛若踩了剎車,突兀地停在了天穹上。

  魚璇機醉眼朝下方望去,漆黑的都城中,她仿佛看到少年與漫天星河結成了一道絢爛的橋梁。

  “嘖,大晚上還在修行啊,還蠻勤奮的。”

  魚璇機笑了笑,沉吟了下,突然直起腰身來,騎著大葫蘆,抬起素手,朝身下拍了拍。

  “咚咚咚。”

  繼而,一絲晶瑩的液體墜落,混在星輝中,無聲無息,融入浴桶中。

  魚璇機拍了拍手,滿意地騎著葫蘆飛走了。

  夜色濃郁。

  轉眼,到了天明。

  東方露出魚肚白,庭院中,草木成霜,浴桶底下的木柴早已燃盡,變成了灰色的草木灰,原本熾熱渾濁的水,變得清澈見底。

  “咯咯噠。”雞鳴破曉。

  齊平驀然睜開雙目,眸子深處,劃過一道雪亮的電光。

  周遭方圓,無數原本無法察覺的聲音宛若信息要素,奔入腦海。

  風聲、水聲、對面街道百姓的開門聲、說話聲,樹枝上鳥兒振翅,草叢里蟲子爬過的窸窸窣窣,露珠從草葉上滾落的滴答聲響…

  一切的一切,這世界,從未如此生動。

  二境二重,耳聰目明,目力與聽力得到史詩級加強,這是此境的特征。

  “好…吵。”

  齊平皺眉,有些煩躁地捂住了耳朵,然后感受著體內那要爆炸的力量,試探地朝前方揮拳。

  “轟隆!!”

  真元凝成的虛幻拳影飛出,兩座庭院間的圍墻瞬間崩塌,炸出一個拳頭模樣的缺口。

  煙塵四起。

  磚石飛濺。

  大窟窿對面,準備起床撒尿的云青兒披著小衣,瞠目結舌地望著窟窿對面的齊平,險些嚇尿,跌坐在地,顫聲道:

  “這就是你說的,給我在墻上扣個門?”

  她嚇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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