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26號。
剛離開白馬站五六天的特動隊第四小隊的三人又回到站里,人還未真正進來就引起一陣轟動。
“快看快看!那個陳一平捉了一頭異獸回來!”
“掘奔龍!乖乖!居然還是鼠級異獸!”
“發了!”
“掘奔龍背上有人,一左一右,是苗聰跟郎小慶,這兩人傷成這樣?”
“活捉鼠級異獸,沒死都算好的!”
白馬尖,山腳下。
陳一平在前,牽著一頭掘奔龍,在站里幾位資深級領導的注視下,在門口那邊就被攔下。
“嘖嘖!”
“現在年輕人可真能折騰!”
“陳一平,這大家伙就別往里面領了,萬一出個意外喜事變壞事。等我們研究研究再看看怎么處理。”
這些領導也沒這種經驗,不敢把掘奔龍往營地里面放。
陳一平也知道厲害,就在外面等著。倒是醫護人員先到,把洋洋得意的郎小慶跟面帶笑容的苗聰給抬進去。
這兩人亟須救治。
唯獨陳一平屁事沒有,看著掘奔龍原地等待。
不多時。
韋英雄就跑過來,看看陳一平,又看向他身旁的掘奔龍,頓時樂了。
將掘奔龍安置好,韋英雄幫陳一平擋掉閑雜人等,就帶著他回到辦公室。
兩人落座。
不等韋英雄詢問,陳一平就主動將他們遭遇掘奔龍跟通緝要犯臧合的經過說了一遍,包括后面出現的計白。
說完后。
陳一平好奇問道:“處長聽說過這個‘禹皇雜志社’嗎?”
“沒聽過。”
“不過如果按你猜測的,這計白是專家級武者,那這個‘禹皇雜志社’的背景可能就沒那么簡單。”
“禹皇禹皇——”
韋英雄忽的一愣,抬頭看向陳一平。
陳一平知道韋英雄想的什么。
其實他路上也想過。
但是——
“禹宗師那樣的人物,應該不會折騰什么雜志社吧?”
陳一平不大相信。
要說‘禹皇’,其實他跟韋英雄一樣,第一時間想到的都是華國武道宗師之一的‘禹姜’,這也是華國諸位宗師中唯一一位禹性宗師。
如果這‘禹皇雜志社’背后是她,能讓計白這樣的疑似專家級武者甘為奔走也就不足為奇。
“禹宗師行事一向不循常理,未必就一定跟她沒關系。”
韋英雄反而覺得在這位禹姜宗師身上,一切皆有可能。
“不過咱們也別瞎猜,等站長回來問問他知不知道這個計白,到時候就清楚了。”韋英雄沒在這上面過多猜測,他看向陳一平,聊起正事:“臧合是通緝要犯,懸賞金額56萬。但是基于掘奔龍這種特殊情況,我再給你申請一下,將情況報上去。依照慣例,賞金都會追加的,政府還不至于吝嗇這點小錢。”
說到這里,韋英雄也忍不住羨慕陳一平的運氣。
加入特動隊后的第一項任務就撞到一個通緝要犯,保底就有56萬的賞金。等情況報上去,再經過討論,這賞金肯定還會再往上提一提,基于掘奔龍的實力,就是翻個倍也不是沒可能。
最終下來的可能是100萬,甚至更多!
出去轉六天,賺100萬?!
這運氣實在無敵。
但更讓韋英雄震驚的是:“你進步太快!轉眼的功夫居然都能獨立擊殺資深級武者。”
韋英雄看著陳一平、苗聰、郎小慶等三人的記錄儀影像,里面就有陳一平斃殺臧合的第一視角跟第三視角。
他能看出,這臧合的確是實打實的資深級武者。
韋英雄自己就是資深級武者,最是知道這個層次的武者的厲害。
內勁藏于骨骼。
骨骼堅硬如石。
實力提升可不僅僅只是比專業級多出一二百氣血那么簡單。
是全方位的提升,全方位的蛻變。
專業級越階斬殺資深級,而不是鼠級異獸,這在整個華國數千萬的專業級武者當中,也能算得上最頂尖的。
“我跟臧合廝殺時,確實感覺到他的骨骼強度遠超于我。在最后關頭這人還轟出一股奇怪勁力,讓人受創不小。”
“不過這一擊過后,他再無余力,骨骼也脆弱的多,被我當場轟死。”
陳一平回想起當時那一戰,臧合的鋼筋鐵骨給他的印象很深。他自己體質屬性達到4.0,在專業級中一騎絕塵。
但是跟臧合一比,還是差得多!
陳一平懷疑這當中的古怪就在那股內勁上面。
“那叫‘骨勁’,是資深級階段的修行根本。骨勁發于氣血而藏于骨骼,資深級的骨骼有內勁加持,就好比專業級武者的肉身有氣血加持,強度當然非同一般。”
“除非搏命,資深級武者一般輕易是不會動用骨勁的。”
“骨勁打空,骨骼強度就要下降一個檔次,而且也影響修行進度。不到絕命之際是不會用的。”
韋英雄略微聊了下資深級的修行,給陳一平言簡意賅的解釋了一下臧合的骨骼為何強因何弱。
“骨勁!”
“原來如此!”
陳一平這是才算略有了解。
難怪在那股勁力打出之后能明顯感覺到臧合的骨骼強度下降,陳一平奮力就能擊碎。
二人聊著。
韋英雄并未說更多,陳一平也沒有繼續再往下詢問。
武道貴在專一。
什么階段就該專注于什么修行。
他如今尚在專業級,就該專注氣血,而不是好高騖遠的去琢磨資深級種種名堂。
這是華國百余年的經驗總結。
再者說,即使了解又能如何?
打又不打過!
修又修不成!
白白浪費精力而已,實不可取。
韋英雄跟陳一平都明白這個道理,默契的不去多談。
將苗聰、郎小慶送回白馬站就醫,再跟站里通報一下情況,陳一平不在白馬站多停留,一個人帶著掘奔龍又一次殺向野外。
苗、郎二人受傷,沒辦法,只能休養。
但現在距離過年沒剩幾天,陳一平還是想多掙點錢,好過個肥年。
再就是掘奔龍。
這是鼠級異獸,每天的食量驚人,放在站里就是燒錢,單獨放出去陳一平又不放心,索性一個人帶著它出去獵殺異獸,剛好充作苦力給他馱重物。
沒有苗聰配合,陳一平暫時不去刻意尋找鼠級異獸,從韋英雄那里得來的三個案子也都暫時放著不動,只獵殺蟲級異獸,一心賺錢。
這樣一天下來,運氣好能賺五六萬,運氣差就萬把塊。
十天后。
苗聰率先痊愈,二人這才合力將三處鼠級異獸斬殺。
再一晃,二月天,年關將至!
白馬站。
2月12號。
潘青歸來,找到韋英雄:“陳一平他們回去了?”
“對。”
“10號走的。”
韋英雄點頭道。
“這些個年輕人,一到放假,跑的飛快!”
潘青嘿笑一聲。
韋英雄懶得跟他白話,他看向潘青問:“上個月陳一平他們遭遇那人的情況都給你說了,還有那個‘禹皇雜志社’,查出底細了么?”
一位疑似專家級武者出現在白馬站轄區,又似乎在盯梢他們白馬站第一天才,這件事韋英雄當時沒說,但心里其實極為重視。潘青不在白馬站,可韋英雄第一時間就傳訊過去,讓他動用人脈調查。
現在回來,應該會有眉目。
“計白。”
“我不認識。”
潘青搖搖頭。
偌大華國,專家級武者雖說罕見,但那是放到五十億人口中。在這么大的人口基數下,專家級武者的數量其實不少,潘青不可能每個人都認識,甚至其中大半他都不知道。
但是——
“計白沒聽過,不過‘禹皇雜志社’我知道。”
說著,潘青又看向韋英雄,戲謔笑著補充道:“而且不是因為這件事才知道。”
“你這人!”
韋英雄都無語了。
潘青太喜歡賣關子。
見他這副模樣,韋英雄索性不追問,反正他自己會忍不住說的。
果然。
“咳咳!”
潘青裝模作樣咳兩聲,然后沖韋英雄笑道:“是好事。你們猜的沒錯,這《禹皇雜志》就是那位‘禹姜’宗師創辦的,去年才開始籌備,這個月二十五號才正式發行第一刊,你們當然不知道。”
“還真是禹宗師創辦的?”
韋英雄一時驚奇。
雖說這位禹姜宗師一向不靠譜,最是無厘頭,但堂堂宗師,玩什么不好,辦雜志?
屬實閑得慌!
“呵!”
“你懂什么!”
潘青看出韋英雄的心思,蔑笑一聲:“等著看吧,這位不靠譜的禹宗師這一次真的要干大事了!”
韋英雄這日最終還是從潘青這里了解到這位禹姜宗師到底要做的是什么大事——
“二月二十五!”
“《禹皇雜志》!”
韋英雄忍不住期待起來!
同一天。
這日清晨。
陳一平在院中練武——
《風雷刀法》!
《鴛鴦刀法》!
《多羅葉指》!
《大逍遙身法》!
其中《鴛鴦刀法》跟《大逍遙身法》并不多練,只一趟,熟悉一下而已。有《小無相功》,這兩門武功只需要在夢境世界中修煉跟琢磨就行,省了陳一平無數功夫。
倒是《風雷刀法》跟《多羅葉指》需要時常操練。
《風雷刀法》早在去年年中就已經達到第六重,那時候一刀出,能有四重勁力。再到轉修《小無相功》后,一刀能有六重勁力。
然后大半年來又不斷長進,如今已有八重勁,威力更強,勝過《鴛鴦刀法》。
此時施展開來,纏,滑,絞,擦,抽,截,展,抹,鉤,剁,砍,劈!
招式精奇,莫過于此!
“哥!”
“看劍!”
二樓陽臺,陳小安穿一身米色練功服,手上拎著一口劍,嘿的一聲縱身下來,持劍就刺。
使得不是《梅花劍法》,而是號稱‘劍法凌厲天下第一’的《哀牢山三十六劍》。
劍出如龍吟。
直取陳一平肩窩。
“來!”
陳一平也樂得跟陳小安切磋,刀在手,不斷給陳小安喂招,同時也在從陳小安略顯稚嫩的劍招當中一窺絕學風采。
這樣你來我往。
陳小安終究道行尚淺,很快招式用盡,變化用完,當下再不按捺,將其從一開始就在醞釀的最強劍招使出——
但見她手中長劍振動,只聽得嗡然作聲,久久不絕,接著上六劍,下六劍,前六劍,后六劍,左六劍,右六劍,電閃雷鳴間連刺六六三十六劍,攜凌厲之勢,一劍又一劍直指陳一平各處要害。
鏘鏘鏘!
陳一平或走或擋,頃刻間就將三十六劍悉數破去。
劍光消散。
陳小安整個人往后一飄然后站定,拎著劍故作苦惱道:“唉!我修煉《哀牢山三十六劍》四個月,到現在連第二路變化都沒完全掌握!太慢!太慢!”
面上苦惱!
語氣苦惱!
可看她眼神,分明得意到了極致。
她的確不是陳一平的對手。
但這是她哥啊,打不過很正常。
可是在學校里就不一樣,自去了一趟哀牢山福地,陳小安在《哀牢山三十六劍》上面的修行就像是開了掛開了竅一樣,堪稱一日千里。
《哀牢山三十六劍》一共有三十六路變化,每一路變化都極盡凌厲,連刺三十六劍,每一劍都有變化,都一往無前。
掌握一路就算入門,不比《多羅葉指》中的‘四葉境’、‘五葉境’差,沒有一兩年苦功很難練成。
但陳小安只用了四個月。
難怪她得意。
“道無止盡。”
“世上天才無數,你要懈怠,早晚會被超過去。”
陳一平對陳小安的進步也很欣喜,但還是忍不住敲打一二,擔心她翹尾巴。
但是有一說一,陳小安這段時間進步確實飛快。
而且陳一平這幾日差不多也能猜到陳小安這段時間進步飛快的原因。
“《哀牢山三十六劍》重在‘勢’,‘變化’次之。”
“小安是莽夫,在哀牢山福地中被喪尸磨出了一往無前的氣勢,殺伐果斷,再帶著這種心境這種氣勢去修煉這套劍法,自是事半功倍。”
劍與意合!
這是修煉劍法的上乘境界。
“她心境純澈,再添凌厲,就只有凌厲。”
“而我呢?”
“意!”
“《小無相功》的特點在于‘不著形相,無跡可尋’,如何‘不著形相’,怎樣‘無跡可尋’?”
“重在‘意’!”
“一理通,百理通!意為武學精髓,根源所在,把握根源,熟悉招式根本,再以《小無相功》催動,然后——”
陳一平站在院中,敲打陳小安的話語落地,就陷入沉思中。
那一邊陳小安正要搭話,忽的就怔住,就看到他哥站在原地,臉上露出恍然神情,刀在手,似無意識的在演練。
“誒?”
“這——”
“是不是頓悟哦?”
陳小安兩眼一瞪,趕忙捂住嘴巴。然后她耳朵一動,又忽的縱身起來直上二樓,將剛剛起床的孫笑笑跟孫信兩姐弟的嘴巴捂住,讓他們不要說話。
然后又跑到陽臺悄么么爬下去,拎著一口劍給他哥護法。
鷹視狼顧!
小心戒備!
孫蘭蘭從客廳往院子里習慣性看一眼的時候,被這女兒的眼神給嚇一跳,忙的就收回目光只拍胸口,被嚇得不輕。
習武人的事情她搞不懂,不再去看。
小院中。
陳一平不受打擾。
他刀在手,《小無相功》是為根本,心中揣摩《風雷刀法》意境所在,‘風’為迅,是變化。‘雷’為威,是氣勢。
風雷相濟,故能窮極變化,氣勢迫人,因此無往不利。
“我招式早就爛熟于心,此刻若心存一意,蓄勢揮刀,心隨意動——”
陳一平一時間似忘卻一切招式,長刀在手中隨意揮舞,乍一看仿佛亂無章法,但仔細一瞧,一招一式,依舊是最正統的《風雷刀法》,并且更加精熟。
刀光飛舞。
一式又一式刀招隨意轉化,不拘定式。
待到一刀起,或‘云龍三現’,或‘閉門鐵扇’,或‘穿手藏刀’。
重重勁力蘊含。
或二重。
或四重。
或八重。
及至一式‘沙鷗掠波’,陳一平隨意一刀橫出,繼而——
一十六重勁力齊動,刀光如影,刀風如瀑!
嘩啦啦!
一刀出,整個人小院花草盡數腰斬。
“終于圓滿!”
陳一平心中滿是歡喜。
然后睜眼,就見陳小安目瞪口呆,他自己左右一看,才發現整個小院地皮盡數被翻,花草盡數稀爛。
滿院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