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大步進入辦事處,身后三雙目光的注視徹底消失,陳一平忍不住嘆息一聲。
他也舍不得。
但這一步早晚都要邁出去,早晚都有離別,不可能一直在一起的。
陳一平心里難受,轉過身看著辦事處大門的方向,這個位置看不到外面的爸媽跟陳小安。
但陳一平就這樣站著看著。
起碼能讓自己稍稍好受些,甚至還有些幻想,期待著陳小安能追進來。
不過沒等到陳小安,倒是進來一個一臉方正、身高超過一米九的青年。這人同樣帶著不少行李,一進來看到陳一平,就嘿嘿笑:“兄弟,外面那個小黑丫頭是你妹妹?乖乖!蹲在地上哭的那個慘喲!她爸媽怎么勸都沒用!”
“…”
陳一平一下子就對這人印象大壞。
郎小慶——
氣血:198
“E級武者!”
陳一平心里給這人記一筆,表面上還在應付:“她打小沒跟我分開過。”
“打小沒分開過?”
“兄弟你多大了?”
郎小慶是個自來熟,上下打量一眼陳一平,才想起來自我介紹:“我叫‘郎小慶’,今年二十。”
“二十?”
陳一平看向郎小慶,著重看他的臉,方方正正,濃眉大眼,胡茬濃密,怎么看也得有三十歲左右,沒想到居然才二十。
再一想。
這人才二十,也就是大二大三的年紀,就已經是E級巔峰,不見得比蔣業東那樣的二檔武大的學生差。
陳一平收起心思,沖這人回道:“你好,我是‘陳一平’,今年十九。”
轉過一年。
陳一平已經十九歲,跟這個郎小慶只差一歲,但武道修為上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才十九歲。”
“我看你帶著這三個大行李箱,又是今天過來,也是去白馬站的?”
郎小慶頓時來了興趣,跟陳一平聊起來。
“對。”
“你也是?”
陳一平一怔,但緊接著反應過來,今天是安陽城這邊加入非統局被分配到白馬站的新人集合起來,一起去白馬尖的日子。
郎小慶這時候出現在這里,大概率是去白馬站。
“沒錯沒錯。”
“哈哈!大家以后就是同事了,你叫我老郎就行!”
郎小慶愈發熱絡起來,拉著陳一平說個不停:“你才十九歲,能加入非統局至少都是業余級九段,這個年紀這個水準,是考武科沒考上?去年還是前年考的?要是前年那就太背了!就差一年!要是擱到去年,趕上武大擴招,說不定就能考上了!嘖嘖,可惜了!”
這郎小慶健談歸健談,就是說話真心不中聽。
陳一平怎么聽怎么怪。
索性咧嘴一笑,不搭話。
但是郎小慶興致不減,一個人說的也起勁:“考不上武大也沒啥,你看我,我不也沒考上,不比武大學生差。等到了白馬站,等我熬過三個月組建自己小隊的時候,來我這里,咱們兄弟一起干,怎么樣?”
不怎么樣!
陳一平看這郎小慶怎么看怎么不靠譜,他心里拒絕,口中婉拒:“我實力差勁,別再連累你。”
正說著。
這時。
辦事處終于有人看到他們兩個,跑過來引著他們去到專門的等候大廳。
陳一平終于解脫。
來到大廳一看,就見這里已經有不少人。細一數,一共是八個,再算上陳一平跟郎小慶,一共十人。每人都帶著不少行李,應該都是跟陳一平、郎小慶一樣,是要去白馬站的新人。
陳一平一眼掃過,看出這八人中有七個都是跟他差不多的業余級九段,唯有一個名叫‘魯誠’的,看上去大約二十來歲,不到一米八的個頭,氣血有‘190’點,不比郎小慶差多少。
郎小慶一來,立馬就變身交際花,跟這人聊聊,跟那人呱呱,很快就都混了個面熟。
就是這人說話不中聽。
陳一平隨便看了兩眼,就看到幾個跟郎小慶聊過天的,沒幾句話臉色就有些僵硬。
也不知道這郎小慶到底是去交朋友還是拉仇恨結仇家去了。
“人倒是不壞。”
“可惜這張嘴。”
陳一平心下一笑,剛離開家的愁緒倒是被沖散不少。
又過了一陣子。
等到那八個人快被郎小慶得罪光的時候,終于有人過來。
進來的一共四個人,其中兩人是辦事處的工作人員,另外兩個穿著一身黑色中山裝,兩個都是中年,一進來就掃視、審視陳一平等十人,然后其中一個蓄著胡子的中年人沖眾人介紹道:“我是白馬站行動處二處處長‘韋英雄’,這是二處五組組長‘昌世榮’,你們這一批去了白馬站,除了三個文職,其他七個都歸五組。”
“韋處長。”
“昌組長。”
韋英雄剛介紹完,又是郎小慶第一個跳起來,他三兩步走到前頭,沖韋英雄跟昌世榮諂媚笑著,嘴里念叨:“哎呀呀!我們幾個新人哪里用得著處長跟組長這樣的大人物親自來接,其實派兩個司機過來就行,二位領導日理萬機,好多事情,可不好耽擱。”
“…”
陳一平聽的頭皮發麻。
這人不會說話,偏偏好絮叨。
不會拍馬屁,偏要強來。
一番諂媚幾句討好,直把韋英雄跟昌世榮給搞愣住了。
昌世榮哭笑不得,看向郎小慶:“別搞這些有的沒的,等到了白馬站,全看能力。有本事成為資深武者,也弄個組長當當。”
韋英雄也笑,“你叫郎小慶吧?看你濃眉大眼的樣子,就不是溜須拍馬的料,別學了,我們那不興這個。”
“嘿嘿!”
“領導叫我小慶就行!”
郎小慶咧嘴笑,也不知道是真心應下還是隨意應付。
韋英雄沒在這里耽擱,跟郎小慶說了兩句,就帶著陳一平他們從辦事處后門出去,上了一輛軍綠色的運兵卡車。
韋英雄跟一個司機坐在前頭。
昌世榮跟陳一平他們十個新人都坐在后頭。
一聲轟鳴。
卡車就駛離辦事處,往安陽城外去。
陳一平看著車棚外頭,街道景象變幻,不斷后退,仿佛他跟這座城市正在做一個分割,越來越遠,逐漸抽離。
一種別樣情緒涌上心頭。
一旁。
一上車。
郎小慶就挨著昌世榮坐下來,車子剛啟動沒跑兩下,郎小慶扭了扭屁股覺得不舒服,就從包里把坐墊拿出來坐好,美滋滋。
但很快又想起來昌世榮就在邊上。
“領導,您可真平易近人。我這有我媽給我織得的一個坐墊,來來來,領導您屁股抬一下,試試我媽的手藝。”
郎小慶訕訕一笑,趕忙將坐墊抽出來,然后又拍拍昌世榮的屁股要給他塞進去。
搞的昌世榮很尷尬。
陳一平看的又尬又好笑,什么抽離啊分割啊,全都沒了。
“你媽給你織的,你自己留著吧。”
“別拍了。”
“我不坐。”
昌世榮先是推拒,等到好聲好氣拒絕不了,就瞪了眼郎小慶。
郎小慶眨眨眼,想了想,就把坐墊抱在懷里,沖昌世榮咧嘴笑道:“領導不坐我也不坐,我跟領導同甘共苦。跟著領導走,有肉又有酒。”
“噗!”
這下車棚中有幾個人再忍不住,魯誠正在喝水,一下子笑噴出來,噴的對面小哥滿臉都是。
“對不住!對不住!”
魯誠趕緊道歉。
“沒事。”
那小哥一邊擦臉一邊也在偷著笑。
車廂中氣氛頓時就熱鬧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