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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光明教

熊貓書庫    大魏督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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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漢中。

  是蜀地數一數二的繁華之地。

  它前接石泉,后接廣元,是聯通蜀地和中原的一道關鍵之城。

  過了漢中,再往里走三百里。

  中間經過一個廣元。

  就是滄江口。

  船渡滄江口,便是進入了蜀中。

  也就是蜀地中央。

  可以說。

  漢中和廣元二城,就是蜀中的經濟命脈之城。

  外面的各種貨物,只有通過這里,才能夠以最快的速度到達中原。

  而中原的貨物,也只有通過這里,才方便進入蜀中。

  經濟而便利。

  至于東面的云貴之線。

  首先是遠。

  其次,還要被云州,貴州等地的人中間扒一層皮。

  這貨物無論是出蜀中還是進蜀中,成本都很高。

  所以,除非沒有選擇。

  一般不會有人商人走云貴之線。

  盧家坐鎮蜀地多年,自然也是知道這漢中和廣元二城的重要性。

  所以,多年以來。

  一直都是竭盡全力地維護,發展,并鞏固盧家在這兩地地勢力。

  多年的努力之下。

  這里自然是一家盧姓獨大。

  不過。

  盧姓雖然獨大,雖然根深蒂固,雖然一手遮天,但卻并不是沒有任何反對力量的。

  有些人,苦盧家久矣。

  一直在尋找機會,掙脫盧家擺下的這世代牢籠。

  比如。

  光明教。

  這光明教,原本起源于一個叫做光明私塾的地方。

  這私塾里面有一位先生。

  叫做沈光明。

  他原本是一位秀才,當年也是破有大才,聰慧無比。

  中舉,入京趕考,都是不在話下。

  入朝為官探囊取物。

  但因為盧家的種種限制,他三番五次的府試都是被無緣無故的砍了下來。

  他一直考了八年。

  八年,都沒辦法過府試。

  沒辦法入京。

  最終,心灰意冷,在這漢中城謀了一座私塾,然后做起了教書的事情。

  不過他教書,和別人教書不同。

  他三教九流,什么人的孩子都收。

  沒錢,沒關系。

  乞丐,沒關系。

  哪怕是罪犯之后,他也收。

  只要你肯讀書識字,這位沈光明沈先生,便是一律收入私塾。

  短短三年。

  他這里出去了三批學生。

  這些學生滲透到了漢中城的各個行業。

  又過了三年。

  這些學生開始嶄露頭角。

  并形成了一股顯著的力量。

  而光明私塾。

  也是隨著這些學生的顯露,逐漸為人們所知。

  這引起了盧家的注意。

  因為。

  一直以來。

  整個漢中,廣元,甚至整個蜀地的私塾,都是盧家來掌控的。

  里面的學生也是他們所控制的。

  他們所教育的。

  掌控了教育。

  也就是掌控了一代又一代的人。

  掌控了一代又一代的,蜀地的精英。

  這是盧家能夠在蜀地根深蒂固的最根本原因。

  光明私塾的出現,威脅到了盧家的根本。

  而且。

  還是真正顛覆的那種。

  畢竟,沈光明三教九流皆收,很多人都不是富貴階層的,天然和盧家對立。

  僅僅六年時間。

  已經形成了一股以光明私塾為首,對抗盧家的龐大力量。

  是真正的階級對立的那種對抗。

  沒有緩和機會的那種。

  盧家出手了。

  光明私塾被推平,沈光明因為妖言惑眾,蠱惑人心被殺。

  私塾里面的大部分學生,也都被殺。

  之前從私塾里出來的很多學生,則是被免去了功名,成為了平民。

  很多人,甚至都是被盧家從一些位置給踢了出來。

  當年。

  這事鬧的沸沸揚揚。

  轟轟烈烈。

  光明私塾的那些人,也反抗過。

  但他們根基太淺。

  盧家又是不惜一切代價毀他們。

  所以,一切都只是枉然。

  光明私塾徹底在漢中城里消失,和光明私塾有關的很多人。

  甚至連當時的一位府衙主簿。

  也消失了。

  不過。

  余燼之下,必有殘火。

  有些東西,尤其是光明的東西。

  一旦被種在了人們的思想里,一旦在人們的眼前絢爛綻放過。

  無論接下來的黑暗再多么恐怖,壓制的多么厲害,都無法再將它徹底抹去。

  它都將倔強的生長。

  長大。

  因為那是人們所期待的。

  人心的力量。

  希望的力量。

  足以抵抗住一切頑固。

  這光明教便是如此。

  光明私塾被取締以后,那些從光明私塾里面出來的人,看到過希望,已經沒有辦法再回到黑暗里,沒有辦法再當作什么都不知道。

  他們暗中組織了起來。

  形成了光明教。

  他們換了一種路子。

  以光明為教義。

  以希望為希望。

  以教書育人為手段。

  慢慢的在那些勞工,苦力,在那些佃戶,那些奴仆,甚至是那些青樓,里面。

  教人讀書識字。

  傳播他們的教義。

  并壯大他們的力量。

  用以暗中和盧家的勢力進行對抗。

  他們,夢想著。

  為蜀地爭取一個開天辟地,一個通透的未來。

  漢中城。

  是光明教最初出現的地方。

  如今,卻是光明教的人員最少的地方。

  自從多年前的那件事情后。

  盧家對幾座主要城市進行了更加嚴格的管控。

  光明教想要在這里發展,幾乎是難如登天。

  被逼無奈之下。

  光明教只能轉向城市之外地地方,鎮子,村子,甚至還有蜀中的一些偏遠地帶。

  只有這樣。

  才能夠躲避盧家的眼線和壓制。

  才能夠有喘息的機會。

  不過。

  這一日。

  光明教的幾位首要人物,都來到了漢中城。

  他們得到了一些消息。

  然后,想要利用這些消息,對付盧家。

  這些光明教的首要人物,都是盧家重點防備,或者說針對的對象。

  所以,他們不是一起入城的。

  也不是光明正大的入城的。

  都是暗中,分了好幾批入城的。

  經過了長達半月多的努力,才終于把五位首腦,全部聚集在了一處草屋里。

  這是城西靠近一處義莊的草屋。

  義莊里,裝的全部都是死人。

  而且都是沒有人認領的死人。

  在這盛夏時節,還會傳來一陣陣的臭味。

  蒼蠅,蚊蟲。

  蛇蟲鼠蟻。

  都是趨之若鶩。

  晚上還會有些奇怪的聲音,磷火之類的。

  恐怖怪異至極。

  對于很多人來說,這里是很不吉利的地方。

  所以,這附近也基本上沒有多少人居住,只有少數,實在無處可去的地方,在這里搭上幾間破草屋,然后勉強活著。

  就在這其中一間草屋里面,如今有五個人。

  正對著屋子的那個人,是一個身材瘦削,略微佝僂著的老者。

  他身上穿著的衣服打著補丁。

  須發花白。

  眼窩深陷。

  看起來滿臉都是疲憊。

  這位是光明教如今的教主,孫仁笙。

  他的老師,是沈光明的弟子。

  他也算是沈光明的徒孫。

  原本是個童生。

  因為得罪了盧家的人物,無論再怎么努力,過不了鄉試,成不了秀才。

  永遠止步于此。

  后來。

  他從老師那里學習到了這光明教的教義。

  也明白了其中的一些東西。

  便入了光明教。

  一生不娶,專心致志發展光明教。

  發誓要為蜀地的百姓打破這牢籠,讓他們重見天日。

  如今。

  已經有五十六歲。

  常年在四處奔波,躲避盧家的針對,又要發展光明教。

  使得這位五十多歲的老者。

  看起來像是六七十歲。

  那臉上的皺紋。

  更是深的好像是被刀刻出來的。

  滄桑無比。

  孫仁笙的四周,那剩下的四人,便是光明教四個分支的四個首領。

  有三個是孫仁笙的弟子。

  兩男一女。

  都是負責傳播光明教教義的事情。

  而另外一人。

  也就是坐在孫仁笙身旁的那個家伙。

  同樣是一位老者。

  身材和孫仁笙差不多。

  看起來精瘦。

  但他的狀態和孫仁笙相比,卻是截然不同。

  皮膚緊致。

  面相紅潤。

  一雙眸子里反射著精光。

  炯炯有神。

  頭發只是略微灰白。

  看起來大概四十歲左右。

  不過,他的真實年紀卻已經六十歲了。

  他叫張亭山。

  是一位武館的館主。

  他之所以加入光明教,也是有些原因的。

  他的獨女。

  因為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惹了盧家的一位少爺。

  消失了三天三夜。

  再回來的時候。

  已經是瘋了。

  張亭山找上盧家去討個說法,卻是被盧家的高手給打了出來。

  他去了官府。

  又被官府的人各種理由搪塞。

  最終也沒有個結果。

  他的獨女,在半個月之后,懸梁自盡。

  他的愛妻,也緊隨其后。

  若大的武館。

  原本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

  就徹底地支離破碎。

  只留張亭山一個人,孤苦伶仃。

  張亭山解散了武館。

  然后,尋了個機會把害自己女兒地那位盧家少爺,給抓了。

  他把那人倒掛在了女兒墳前。

  然后,混身上下澆上了火油,一把火給點了。

  這都不解恨。

  他又暗地里把和這位盧家少爺有關的盧家的那些人,無論是他的父母親,還是他的孩子,他的妻妾等等。

  都殺了個精光。

  把當初參與害自己女兒的那些人,也都殺了個全家。

  他因此有了個名號。

  蜀地反盧王!

  不過。

  他也是因此成為了盧家的眼中釘,成為了官府的通緝犯。

  永遠再也見不得天日了。

  他本想一死了之的。

  但偶然之間遇到了光明教的人,看到這些人正在教那些村民,那些孩童,那些被盧家壓迫的人們讀書識字,正在給他們帶來希望。

  他覺的,自己可以做些事情。

  于是。

  就加入了光明教。

  他暗中挑選光明教中的一些年輕人,傳授他們武藝,提升實力。

  畢竟,光靠嘴皮子,是不可能真正的把盧家反掉的。

  這七八年的時間過去。

  他給光明教培養出了不少的好手。

  也算是光明教的核心人物了。

  “我接到消息,譽王估計明天就能到漢中。”

  屋子里只點燃著一盞油燈。

  微弱的火苗搖曳著。

  將幾人的影子投射在屋子的墻壁上,看起來有些飄忽。

  外面的風,吹的很厲害。

  茅草屋的盯上,那些茅草在亂飛。

  屋子的窗戶紙已經破了,被吹的嘩啦啦作響。

  就連那破落的木門,都是嘎吱嘎吱的搖晃。

  若不是幾人圍繞著這盞油燈。

  恐怕火苗早已經被吹散了。

  孫仁笙掃過了四人,把腰間的煙槍取出來,在桌子上磕噠了一下。

  把里面那些殘余的煙灰都給磕出來。

  然后又添上了新的煙草。

  他在油燈上點燃,用力的吸了一口,然后又吐出了一口白霧。

  繼續道,

  “盧家,想幫譽王入滇南,讓天下大亂。”

  “他們好從中牟取暴利。”

  “他們卻不曾想過,滇南暴亂,咱們蜀地的百姓,夾在朝廷和譽王中間,豈能好過了去?”

  “到時候,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這件事絕對不能讓他成。”

  說完,孫仁笙又是吸了一口煙,或許是吸的有些急了,他又是捂著嘴咳嗽了兩聲,然后繼續道,

  “你們幾個,都是什么看法?”

  “說來聽聽。”

  短暫的安靜后。

  張亭山伸手,把孫仁笙的煙袋搶了過來,塞到了自己的嘴里,吧嗒吧嗒的吸了兩口,笑著道,

  “還能有什么看法?”

  “直接把譽王殺了,這事就成了一半。”

  “不過,光靠我這糟老頭,還有手底下的那些人,肯定是不夠的,他們那點兒武功,和普通的家丁護院動手還行。”

  “真正想殺王爺,還不夠丟人現眼的。”

  “得想一些別的辦法。”

  “把咱們那些教眾,都給聯合起來…豁出去!”

  張亭山說話的時候,眼睛里有掩飾不住的兇狠。

  還有一絲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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