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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譽王府

熊貓書庫    大魏督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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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茶館。

  酒館。

  還有青樓。

  向來是消息混雜,而且傳播最快的地方。

  汪亭就派密諜司的探子,在這些地方散播消息。

  “話說劉關張三人桃園結義,從此立誓,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榆樹茶館是朱雀大街上最有名的茶館了。

  從這長安城建立起來的時候,好像它就存在了。

  如此和這長安共盛衰。

  多少年過去。

  他已經成了朱雀大街上的一個標志。

  這里每天晌午,都是人滿為患。

  有個說書的白胡子老先生。

  給大家講上一段江湖恩仇,世態炎涼。

  每次都能迎來不少的掌聲。

  或者是賞錢。

  但今日卻有些例外。

  老先生在臺上講的口干舌燥,但臺下不僅沒有叫好的聲音,反而還在議論紛紛。

  好像沒有人在意自己一般。

  老先生咳嗽了一下。

  忍不住歪頭朝著這些人看了過去。

  也側耳傾聽。

  “聽說沒有,吏部尚書崔遠,不是自殺的。”

  “好像是和天人觀白蓮一案有關系,被人給設計殺死的,做成了自殺的樣子。”

  “聽說還和某位王爺有關系呢…”

  “我也聽說了,東廠這一陣子查的厲害,把崔家所有的人,上上下下都調查了一個遍。”

  “據說也有一些發現。”

  “這世道,怕是要亂了呦…白蓮教出來了,吏部尚書這么大的官都死了!”

  “哎…”

  老先生聽著臺下的那些議論,眼睛里也是閃爍過了好奇之色。

  大魏朝承平已久。

  聽到的消息。

  都是天下太平。

  繁華盛世。

  這種勁爆的事情,還真是很久都沒有聽到過了。

  這倒是個說書的好素材。

  老先生這腿腳兒一下子變的靈活了起來,從臺子上翻身下來,跑到了一桌討論的最為熱鬧的客人們面前,嘿嘿笑道,

  “幾位的茶,小老兒今天請了。”

  “麻煩把這事再給小老兒好好講上一講…勞煩了,勞煩了!”

  “你這老頭,還真有意思。”

  卓上的幾位客人紛紛側目,但也都是好事的人,有人給老頭倒上了一杯茶。

  然后又七嘴八舌的討論了起來。

  整個茶館。

  都是被他們這一桌帶動起了氣氛,紛紛的靠攏了過來。

  時不時的,還有人插上一嘴。

  另外一處酒館里。

  幾個客人也在討論這件事情。

  有位五大三粗的客人似乎喝多了,臉紅脖子粗的。

  不知道為什么和鄰桌的人吵鬧了起來。

  一拍桌子。

  怒聲吼道,

  “他娘的,老子一個親戚就在東廠當差,聽他親口說的,這事好像和譽王謀反有關!”

  嘩啦!

  這句話一出。

  整個酒館都是瞬間死寂。

  人們瞪著這個滿臉酒氣的客人,臉上都是浮現出了一絲驚恐。

  譽王?

  那可是當朝王爺。

  有八賢王之稱的好王爺。

  怎么會謀反?

  怎么會和百蓮教有關系?

  “我…他媽的…”

  醉酒的漢子似乎也是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忙不迭的在結清了酒錢,慌亂的跑了出去。

  一時間。

  這消息就傳遍了長安城。

  人們議論紛紛。

  就連文武百官都已經有所耳聞。

  朝堂之間的氣氛,似乎也因此變的有些詭異了起來。

  畢竟譽王謀反。

  這可是天大的事情。

  所有人都知道,譽王在陛下的心里,那是格外受到器重的啊。

  不過,大家目前并不知道陛下的想法。

  所以一直保持著心有靈犀的沉默。

  好像什么也沒有發生過一般。

  譽王府。

  做為當今皇帝的皇弟,而且又是格外受到重用的王爺,他的府邸,在這長安城里,幾乎就是規格最高的存在了。

  面繼橫跨了足足兩條街道。

  幾進幾出,外面的人基本上都已經說不明白了。

  據說。

  從正門走到后門,都得走上好久。

  就連門口的那兩座石雕。

  也是比尋常石雕大了足足三分之一。

  站在那里,就好像是一道真正的兇獸,栩栩如生,張牙舞爪。

  而那大門之內,更是氣勢恢宏,無與倫比。

  無論是那大開大合的前廳。

  還是那曲折通幽的花園竹林。

  都給人眼花繚亂的感覺。

  在這后宅里,甚至還有一座比普通人家還大的池塘。

  塘上修建了一處拱橋。

  拱橋側面還有一座湖心島,島上花叢錦簇,掩映著一座六角涼亭。

  可以供人們在閑暇的時候,游島觀魚。

  實乃嘆為觀止。

  不過呢。

  這一座奢華園林式府宅,并不是譽王建造的。

  而是從前朝的時候,就存在的。

  是前朝的輔政王耗費了巨資,請無數的園林大師,還有能弄巧匠,耗費了三年的時間,才堪堪建造完成的。

  但建立起來沒有多久,前朝就煙消云散了。

  后來大魏朝建立。

  一直也沒有人在這座府宅里面住過。

  直到大概二十年前。

  皇弟將其賞賜給了譽王,以犒賞其為大周朝所做之貢獻。

  并特地撥款,將府邸重修。

  但譽王進了府邸以后,并沒有大肆修繕,僅僅是盡量維持著它的原貌而已。

  據說,這府邸里面的很多地方,譽王都沒有去過。

  他把省下的那些銀兩,全部捐贈了出去。

  在長安城,在周圍的一些城市,建造了一些私塾,還有修筑河道,改善民生等等。

  這一系列的事情。

  讓譽王在民間更是有著賢王之稱。

  此刻。

  湖心島上的涼亭里。

  已過中年,頭發有些花白,額頭上也生著皺紋的譽王,正在一名姬妾的侍奉下,小酌。

  桌上的酒菜,都是府里從江南請來的大師父精心準備的。

  比御膳房里的都不遑多讓。

  酒也是好酒。

  “怕是要麻煩了啊。”

  譽王往嘴里放了一顆用冰塊鎮過的葡萄,瘦削的臉頰微微鼓動,稍許,吐出了幾枚葡萄籽,那姬妾用手接過去,放在了旁邊的銀盞里。

  自從天人觀被東廠給平了開始。

  譽王這心里就一直不安。

  但那個時候,突然冒出來了個李因緣,說是謀反,最終落得個斷臂而逃。

  而接下來的時間,東廠似乎都在圍繞著李因緣忙活。

  他也就稍微放心了些。

  但依舊為了穩妥,把吏部的事情給按了暫停鍵。

  只有梨園春那邊兒還在暗中進行。

  畢竟,它們是來長安城唱戲賺錢打名氣的。

  如果突然走了,這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

  而就在數日的風平浪靜后。

  譽王覺的事情并沒有想象的那么嚴重的時候,事情發展開始超出他的預料。

  先是長生幫,他暗中扶植的地下幫派,一夜之間被東廠滅門。

  然后又是吏部尚書崔遠。

  突然之間自殺。

  緊接著,長安城里又傳出了風波,說自己有意謀反,但因為白蓮教之事暴露。

  自己為了自保,派人除掉了崔遠,后續可能還會有人被鏟除。

  一系列的事情爆出來。

  尤其是剛聽到這些消息的時候,他幾乎脊背發涼。

  “王爺,咱們的事情,怕是早就已經暴露了。”

  “李因緣應該只是個意外,幫咱們擋了一段時間,現在李因緣被逼的沒辦法現身,沒了威脅,東廠開始把注意力往咱們這邊轉移了。”

  涼亭里還站著一個人。

  是個剛過中年,佝僂駝背,還拄著拐杖的男子。

  他的左腿已經沒有了,半截褲管系在了腰上。

  雖然年紀不是很大,但頭發已經白了。

  臉頰顴骨的位置,還有一個青色的印記,乃是清晰的刺字,為死字。

  是大魏朝死囚犯的標志。

  這人是譽王的謀士。

  此人名叫白君曰。

  乃是白君子的同門師弟。

  兩人當年在西北的關隴草原上,以匈奴為棋,同門相爭。

  白君曰棋差一招,落了個刺字砍頭的下場。

  但暗中被譽王從一堆死囚犯里面給撈了出來。

  便就此留在了譽王身邊。

  做個謀士。

  這以輔政之道謀取皇位的計策,便是白君曰給提出來的。

  他知道自己的師兄已經成為了太子的身邊人。

  他故意如此。

  就是要再用這大魏朝皇權歸屬,再與自己的師兄斗一局。

  他不甘心失敗。

  原本一切都計劃的好好的。

  但不知道怎么突然就成了現在這般局面。

  “白先生覺的此時應當如何?”

  譽王站了起來,走到了涼亭的西側面,他看著那下面逐漸聚集起來的一池魚,面色依舊平靜。

  能夠坐到他這個位置。

  也不是什么事情都能夠嚇倒的。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罷了。

  即便是皇帝。

  他既然有謀反的心思,又何曾真的在心里怕過?

  “這太監,夠陰啊。”

  白君曰嘆了口氣,幾乎是咬牙切齒的道,

  “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他從頭到尾都不需要證據,只要暗中使用一些手段,把身為吏部尚書的崔遠給整死,既拔掉了咱們的黨羽,又給咱們潑了一大盆臟水。”

  “關鍵皇帝肯定也默許,畢竟這崔遠真的是參與了的。”

  “如今他再把您除掉崔遠的假消息傳播出去,咱們耗費心思建立的關系網,很容易亂。”

  “哪怕只有一個人信了這謠言,對咱們來講,都是滅頂之災。”

  “如果我猜的不錯,這太監還有后招。”

  “崔遠之后,肯定還有別人…或者是梨園春,或者是趙叢山…這些人,或者和長生幫有關系,或者和天人觀有關系…”

  “應該,都已經落入了他的掌心了。”

  “如此下去。”

  “時間越久,謠言將越甚。”

  “對咱們就越不利!”

  咄!咄!咄!

  精鐵打造的拐杖在青石板地面上輕輕的戳響,白君曰來到了譽王的身旁,看著那正在池塘里瘋狂擁擠,爭搶食物的魚。

  遲疑了稍許,咬牙道,

  “拖下去,必敗無疑。”

  “若拼一場,靠著滇南邊軍的支持,咱們最不濟,也能占個半壁江山,劃江而治。”

  “請王爺定奪吧。”

  譽王把手里的一把魚食都灑到了池塘里,那些魚爭搶的更加厲害了。

  他嘆了口氣,苦笑道,

  “本王還真不想和皇兄正面撕破臉皮。”

  “本想給他個善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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