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連城微笑道:“邪王之所以有善惡兩面,既與他心境有關,也與不死印卷相關。若本座能一覽不死印卷,未嘗不能尋出解決的法門,”
很少有人知道,石之軒有雙重人格。
他時而為殺人不眨眼的絕代高手,時而為愁懷滿襟的騷人墨客。之所以如此,最直接的原因是由于他造成碧秀心之死,心神崩亂。
但若究其本源,卻還是因為石之軒修煉了不死印法。
高明的武功往往是要影響心性的。
比如修煉了長生訣第六幅圖的寇仲,和修煉了第七幅圖的徐子陵,就深受影響…
亦或者說,長生訣是將他們的本性更加徹底的發揮出來。
寇仲其形如火,是爭霸天下的雄主。而徐子陵則是恬然如水,有隱士之風。
不死印法融合了花間派與補天道的兩種極端相反的武學心法,相互影響之下,亦是讓石之軒的性格變得分裂扭曲。
而隨著不死印法的逐漸深入,作為理論依據的佛門心法占據上風,以至于石之軒最后被四大圣僧點醒,遁入空門。
石青璇仔仔細細的打量了玉連城一眼,幽幽道:“你這人實在自大得很,以他的才情,都無法彌補破綻,更何況旁人。”
他自然是邪王了。
石之軒乃當世最頂尖的高手,驚才艷艷,還是不死印法的創造者,對這門奇功再熟悉不過。就連他也深受其害,旁人又如何能彌補完善?
玉連城笑道:“本座有一門與不死印卷相似的武功,若論精深奧妙,也絕不在不死印卷之下,兩者相互映襯,或許就能找出破綻了。”
“與不死印卷相似的武功?”
“不錯,你想試試么?”
話語說罷,玉連城身形驟然掠至石青璇面前,探出一只手,作輕薄之勢。
婠婠修長的眉頭一皺,手中的長簫陡然點出,其快如電,意在招先,她雖很少動武,但武功卻一點也不差。若非如此,也無法以奇女子的身法行走天下,至今依舊安然無恙。
長簫與玉連城的手掌碰撞,卻傳來不真實的感覺。
而玉連城被長簫所觸之處,泛起一道道不規則的漣漪,又在剎那間粉碎湮滅開來。
“青璇的武功很不錯哩。”
一把清朗的聲音響起,石青璇美眸一厲,玉腕轉動,蕭聲向身旁刺出,再次將旁邊的一道身影刺破。
但這一次刺破后,那身影卻化作數十、上百道細微殘影,殘影又在剎那間化作玉連城的模樣,齊齊向石青璇撲了過去。
饒是以石青璇的性子,也不由生出頭皮發麻的感覺。
雖然她認為這些影子中有不少是幻覺虛影,但每個都別無二致,與真人無異,無法分辨真偽。
石青璇貝齒微要櫻唇,手中長簫展開,幻化出成千上百道簫影,如天羅地網般鋪展開來。呼嘯氣流注入簫孔之中,更流轉出一道動人的音符,如若天音。
砰砰砰!
虛影連綿不絕的被長簫刺破,卻依舊無窮無盡一般。
這些虛影雖然很容易擊潰,但當長簫點在虛影之上時,虛影立時就能傳出一股力道反擊回來,侵入石青璇的經脈之中,而這一股力道也正是她本身用出的真力,是她疲于應付。
就在石青璇嬌喘吁吁,真力不濟時,百十道影子驟然合攏歸一,玉連城負手卓立在她面前,微笑道:“魅影神功與不死印法雖表現不同,但內里的核心卻都逃不過‘借力’兩個字,青璇覺得本座這門武功如何?”
石青璇板起俏臉,暗自調息正氣,淡淡道:“不如何,花里胡哨的。”
玉連城毫不在意道:“那青璇肯不肯讓我一睹不死印卷?”
“哼,你的運氣真好,人家這一次恰巧把這害人的東西帶來了,讓你一看就是了。”石青璇沒有片刻猶豫,就取出一份卷軸,丟給玉連城。
玉連城倒是頗為意外道:“哦,青璇怎么如此大方了?”
石青璇皺著小臉蛋,即使是頂著那丑陋的大鼻子,卻依舊嬌憨可愛:“青璇的武功比不過你,輕功也比不過你,還能怎么辦?不過人家還是要提醒你一句,小心走火入魔。”
“青璇放心,我自有考究。”玉連城展開卷軸,開始瀏覽起來。
他有過目不忘的本事,當下不過是粗略的瀏覽一番,待來日有空暇時間再細鉆研。
但只是這一目十行,卻依舊讓他收獲頗豐,同時也不由感嘆石之軒才情。
這不死印法修成之后,擁有諸多妙用,括以真氣測敵、洞悉敵況、迷惑敵人。
而其最大的妙用,便是利用生死二氣的極速轉換來借勁化勁,將敵人的攻擊有害的“死氣”,統統轉化為與己有利的“生氣”,以恢復自身真氣、氣血、精神。從另一個層次達到生生不息、永不衰竭的境界。
但不死印卷的根基是補天閣和花間派兩種截然不同的心法,以石之軒的驚才艷艷,亦只能以佛法將其統一糅合。
可正是如此,使得不死印卷存在巨大的破綻。修煉日深,若不精神分裂,產生兩個截然不同的人格,就要生出當和尚的念頭。
石青璇一雙美眸略顯緊張的盯著玉連城,倒不是怕他攜帶不死印卷逃走,而是擔心他突然走火入魔。
顯然,石青璇的擔心是多余的。
玉連城并非要修煉這門功夫,而是要將其融入自己的武學之中。
很快,他就將這不死印卷看完,驚嘆道:“好一個石之軒,若他能將不死印卷完善,未嘗不能成為‘天師’孫恩、‘荒劍’燕飛一數破碎虛空的高手。”
在說話間,手中的不死印卷又虛虛飛向石青璇。
石青璇接過印卷,好奇道:“你不帶走么?”
玉連城笑道:“我已盡數記在腦海之中了。”
“真的?”
“自然是真的,但青璇若執意要將不死印卷送給我,我也可以當做定情信物。”玉連城衣袖垂下,微微一笑道。
石青璇跺足道:“你這人,臉皮怎么這么厚。”
玉連城不以為意道:“青璇可想隨我游歷大興,見識皇城的繁華?”
石青璇嬌哼一聲:“才不要哩。”
“既然如此,本座就先走了,青璇再見。”玉連城轉身就走,不帶半點猶豫。
“這家伙…”石青璇看著玉連城的背影,喃喃自語:“希望他真能完成諾言吧。”
那知就在此時,玉連城忽然轉身:“對了,差點忘了,我還有一件事沒做。”
“什么…”
石青璇的話還未說完,玉連城的虛影一閃,已出現在她面前,探手一抓。那用以偽裝的假鼻子就被摘下,露出一張清麗如仙,毫無瑕疵的嬌容來。
“青璇果然是仙姿玉貌,美不勝收,今趟我可謂滿載而歸。”玉連城拊掌贊嘆,目光毫不掩飾的在石青璇面上打量。
“你這討人厭的家伙。”石青璇跺了跺腳,長簫再次向玉連城點來。
可惜,這次點中的依舊是殘影,玉連城的人影已飄掠到了極遠處的地方,聲音徐徐傳來:“青璇有緣再見。”
石青璇氣鼓鼓的看著玉連城離開的方向,忽的噗嗤一笑,有著說不出的俏皮靈動之意:“有緣再見了,你這個登徒子。”
月光揮灑。
“嘎吱”一響,窗戶風吹來。
玉連城身影飄掠,悠然進入東平郡一間豪華客棧的客房之中。
房內雖無燈火,但他卻能借著月光看到正躺在床上的婠婠,玉體橫陳,浮凸有致,曲線曼妙,裸露在外的肌膚在月光下更是泛著一層如夢如幻的玉色光暈。
尤其是那一雙褪去鞋襪的白皙玉足,足型優美圓潤,足趾玲瓏精致,仿佛世間最頂級的玉器。
說起來,這丫頭跟了他一陣,卻并未恢復那赤足的妖女本貌,倒是令人遺憾。
玉連城在床邊坐了下來,毫無顧忌地在婠婠的臀部輕拍一下,感受那細膩的手感和驚人的彈性,道:“小侄女,快起床了,天亮了。”
“玉叔你壞死了,現在大半夜正是睡覺的時候哩。”婠婠慵懶的坐起身子,玉頰上帶著淡淡的嫣紅。她伸了個懶腰,曲線必露,美眸半開半闔:“人家告訴你一個消息,師父打算對你出手了。”
玉連城眉頭一挑:“陰后祝玉妍,本座正求之不得。”
婠婠白了他一眼:“師父可是讓陰癸派的好手傾巢出動,你要倒霉哩。幸虧人家說服了師父,才讓她決定暫時不對你出手。”
玉連城波瀾不驚道:“哦,那我還應該感謝婠婠啊。”
“嘻嘻,你別著急著謝我。只因婠婠給師父說了,你今趟去大興,便是為了起初楊公寶庫,所以她決定等你讓人家跟在你身邊,隨時刺探情報。”婠婠嬌笑道,她淺睡初醒,別有一股動人的媚態:“等你起初寶藏后,師父就要一網打盡,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玉連城道:“哦,這等情報,婠侄女怎么肯匯報給我?”
“因為婠婠是玉叔的乖侄女啊。”婠婠眨了眨眼,媚態橫生,用手勾住玉連城的脖子,吐氣如蘭道:“婠婠都這么為玉叔著想了,玉叔是不是該為婠婠將生死符解開呀?”
玉連城張開雙手道:“先侍候本座寬衣解帶再說。”
“知道啦。”婠婠從善如流,纖手在玉連城身上窸窸窣窣,仰著一張俏臉看著玉連城道:“玉叔,話說你去大興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當然是去皇宮認親戚了。”玉連城撫摸這婠婠的精美的面頰,忽然悠悠道:“只可惜,你的天魔功沒有大成,不然今晚會是一個很愉快的夜晚。”
婠婠眼中閃過一抹羞意:“玉叔說什么,婠婠不懂。”
玉連城微笑道:“以后總有機會教你的,現在可以傳你一些身為妖女必須知道的小訣竅。”
說話間,拉著婠婠的手向下移動。
大興。
文物薈萃,千秋古都。
玉連城與婠婠已進入了大興城中,踏足闊達可容四十余騎并行的朱雀大街之上。
隋朝將傾,但作為一國皇都,論繁榮喧囂,便是洛陽那等重地也比不過此地。
放眼望去,長街車水馬龍,行人如鯽。隨時可見佩刀帶劍的武林人士,一擲千金的豪富巨賈,胡人也穿行其中。
婠婠不時停駐下來,以好奇的目光打量四下風景。
她從小生活在陰癸派,未曾到過如此喧囂繁華之地來過,自然帶著好奇之心。
“大興繁華喧囂,乃是兵家必爭之地,每至皇朝更替,必然流血漂櫓,尸橫滿地。”玉連城負手行與長街,一派悠然之象。
婠婠玉手把玩著頭發,一雙美眸蘊含無限瑰麗與神秘,嬌笑道:“大隋本已風雨飄搖,但玉叔既已到了大興,那自然是只手挽天傾,又是一場太平盛世。”
玉連城瞥了她一眼,呵呵笑道:“你嘴里恭維我,心頭卻是嘲笑本座不自量力。”
“侄女不敢。”
這兩人均是超凡脫俗一流人物,現今堂而皇之的出現在人潮涌流的天街上,也不知吸引了多少目光。
尤其是婠婠這絕色佳人,更是足以令任何男子都為之神魂顛倒。
不過所有人都看出這兩人非同尋常,卻沒有人來找麻煩。
轟隆隆!!
馬蹄聲如雷動,天街兩道的行人紛紛向四下躲閃,讓出一條路來。
卻見一行二十余名騎士縱馬天街,馬上騎士個個精悍十足,腰挎長刀,顯然是訓練有素的士兵。
天街不乏好手,卻沒有人輕舉妄動,因為這一行人正是騎士皇宮的御衛軍,就算不畏懼御衛軍,也要對御衛軍背后的宇文閥忌憚一二。
這群御衛軍沖到玉連城、婠婠面前,倏然勒馬,顯示出高超的騎術。
他們的眼神在玉連城和婠婠兩人身上掃視起來,等落在婠婠身上時,立時變得火熱貪婪起來。
“果然是絕色美人,難怪宇文將軍要將其送到皇宮之中,交由陛下享用。”
為首的一名軍士喃喃自語,旋即露出嘻笑:“敢問美人芳名,今趟你卻是發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