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弗雷德雙手微撒雙緩緩地放開明明已經入秋帶上了涼意,但他的掌心依舊有汗液的痕跡。
在過去很長一段時間里,阿爾弗雷德是一名羅佳市電視臺的節目主持人,他從容,他優雅,精致的酒紅色西服讓他成為黑夜街道上的一道魅影。
原本他可以繼續這樣的生活,如同一個陰影下的貴族,生活者靡,偶爾興致來了就給自己精神上加上一點萎靡,
但這一切,都在他確定一個目標后,被徹底改變了,那就是…上壁畫!
為此,他修習了繪畫技藝同時研究欣賞各教會壁畫來提升自己構圖的能力。
此時的他,在強行抑制羊自己內心那強烈到無以復加的興奮與感動,目光雖然平靜卻下意識地壓低,用以壓制住眼角隨時可能分泌出來的淚霧。
日后,等自己將今日的場景用壁畫的形式呈現出來時,一定要在壁畫下面增添這樣一筆介紹 這是少爺(偉大的存在)第一次在公開場合下,使用直接對抗的方式來表達自己的不滿和憤怒,它的意義不僅僅是一場可能隨時爆發沖突的對峙,而是新興勢力向舊有格局吹響了沖鋒的號角,拉開了新秩序取代舊秩序的偉大序幕!
可惜了,身邊沒有一臺鋼琴,如果有的話,阿爾弟雷德一定會撫觸琴鍵彈奏出最為合適的背景音樂,用鏗鏘的韻律搭配出“我主的仁慈”的吟誦。
這是遺憾,但同時也是下一階段的改進方向,阿爾弗雷德相信,有了這第一次后,以后相似的事情肯定不會少。這不由地讓他腦海中浮現出當初明克街的那個夜晚,狄斯老爺帶著少爺去上門問罪,在路燈昏黃的街道上,自己肩扛著一臺花生管收音機,與少爺一起伴隨著樂曲輕輕舞動。
真是令人懷念的畫面啊。
那也是阿爾弗雷德心中認定的"至高壁畫",它不神圣,也不高貴,卻透露出一個最為珍貴的訊息自己和少爺之間的隨和親昵關系。啊,音樂,還是那該死的音樂 調整好心緒的阿爾弗雷德深吸一口氣目光平視前方,以后再幫少爺招收信徒時,會樂器一定要成為一倡加分項.
不同于阿爾弗雷德那豐富的內心戲,卡倫現在心里倒還算是哥靜,就像是被劇透了的是疑電影,很難再去做到完全沉浸。
另外,還有一個無法忽視的重點原因,那就是天上飛的和地上列陣的駐軍騎士,都只是伯恩主教借給自己的,他們并不屬于自己。
自己就是個做大醬罐頭貼牌生意的,別人再夸你大醬的味道好,你也很難從心底感同高興。什么時候,自己能擁有一支秩序騎士專屬于自己的那種。
不過卡倫清楚,這很難,看尼奧花費所有積蓄才好不容易摘出一輛貴賓車,自己黑獄城堡的戰爭兵器距離配備起來還遙遙無期,個人或者單個小團體,哪怕你再能貪污,也很難搞出出格的壯舉 駐軍騎士身上的鎧甲、配件、陣法、各式武器的鍛造、本人的修行,跨下戰馬的飼養培育和更換,戰馬的甲胄,甚至是每一個馬蹄鐵上,都凝聚著不知道多少系統和部門的智慧結晶。
地穴神教為什么會心甘情愿成為秩序的附庸,其實和以前秩序之神與地穴七大神祇之間隨從友誼已經沒什么關系了,純粹是地穴神教自己…養不起自己。
不說別的竇吉大人要不是背靠著執鞭人,可以一直吃秩序神教的資源,她根本就發育不起來,哪里可能有現在的高大豐滿。
所以啊,從陰謀家角度來說,把教會的資源偷偷摸摸洗白劃拉到自己口袋里,組裝個車子裝修個辦公室什么的,怎么看都透著一股子小家子氣。
真正的陰謀家應該謀劃的是用教會的資源來為自己擴充實力,直接省去了在自己手里流通的這個環節。
人家伯恩主教,自己花過一塊點券用來養這些駐軍騎士了么,結果照樣不耽擱人家丟自己一個令牌就能讓這些騎士聽從自己命 令沖進來,哪怕沖的是秩序之鞭總部大樓。
卡倫忽然頓悟了,人家這才是真正的高級。
區長的一聲怒喝,將現場所有人內心的思緒全部拉了回來萬事如意"這是要造反么 卡倫輕輕側了側脖子,面對這種情況,區長哈里先扣了一頂大帽子下來。
你可以私底下調侃這些領導層的一些丑態,但你不能真的輕視人家可以爬上這個位置的智商。
復雜錯亂且驚愕的場面變化下,哈里區長第一步就先扛起了大義的旗幟,因為他堅信,駐軍騎士不敢真的向秩序之鞭發動進攻。百則,那將釀成秩序神教有史以來最大的笑話,放在世俗里,相當于維恩帝國的陸軍沖殺進了維恩政府的檢察院,這性質,和直接沖擊國會大樓也差不多了。寸 雖然伯恩主教昨晚很興奮地說如果看.
見卡倫下令駐軍真的發動進攻,他會興奮到顫栗。但現實是,他不可能下令發動進攻。
這場起源于自己在表彰大會上被下絆子的爭斗,自己就算輸了,大概也是被剔除秩序之鞭換一個部門重新開始,不僅浪費了大量時間和精力成本,新的開局還會更難。
可如果自己下令進攻,那乎切就都無法挽回了,從自己;八到伯恩,到沃福倫,甚至幾乎整個約克城大區高層,都會面臨來自教廷的血腥清洗 比派刺客刺殺競爭對手更惡劣無數倍的行為是什么那就是直接調動軍隊去踏平對手。
這可是連死去的泰希森大人都沒敢干出的事兒啊。
所以,現在卡倫要做的,就是在大家都清楚沖突不會擦槍走火的前提下,讓對方覺得,自己會干出這么瘋狂的事4d然后迫使哈里區長和教克代理首席主教讓步,讓那五位剛被正式”放生”的主教大人乖乖地重回“雞籠”
自己要表現得夸張,要表現得瘋狂...
還好,卡倫腦海中有一個合適的參照物,或者叫模仿對象,可惜那個人現在正在下面牢房里寫書,沒辦法親臨指導 總之,這真的很有難度啊,畢竟要讓一向習慣得體的自己,去摸仿樂子人。卡倫走下臺階,來到了伯尼部長面前。
伯尼嘴唇微動,像是想說些什么,卻又不知道該說什么,因為這已經不是他所熟悉的政治游戲,他甚至都沒想過,有生之年自己還需要應對這樣的一種局面。
保倫沒有說話,而是伸出手機繞過了伯尼的肩膀,按住了部長大人的后脖頸,然后再向前半步,讓自己的臉和部長大人的臉安置于同一側。我對你說過,沒結束呢,才剛開始。你…真的無法理解…"
嗯,是啊,有時候我也會迷茫,不知道自己接下來到底需要去做些什么。接下來,卡倫的一句話,讓伯尼疑惑∶
人人都笑尼奧,人人又都是尼奧。"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噢"
伯尼身體震了一下,他不敢置信地低下頭,正好看見一根黑色的羽翼正從自己腹部位置緩緩抽出,它收進了卡倫的神袍袖口,消失不見,卻已經在剛才,給自己制造了幾乎就只留差一層皮的貫穿傷,除此之外,秩序凈化的氣息附著在里面,正在對自己的身體進行差進一步的破壞。
卡倫后退一步,張開雙臂。
伯尼腰躬了下來,雙手捂羊自己的腹部,鮮血汨汨流出,滴淌在地上,這一灘鮮紅,刺激到了所有將目光投送過來的人的眼睛。
卡倫小聲道"我們明明已經走上了一條正軌,我愿意作為你的手下幫你做事,一起掙取功勞,跟著你的步伐一起晉升。所以,我真的很奇怪,你為什么要整我 "咳…"
F伯尼一邊繼續捂著傷口,一邊說道"我說…我也不知道…你信么"
"信不信,還有什么意義"卡倫拿了聳肩,嘴角露出微笑,"很抱歉,在表彰大會上當我意識到你要整我時,我就想捅你了。”
呵呵…但我沒想到…你真的會捅…
”我一直覺得自己是一個善良的人,但我家的狗一直覺得我這個人很記仇,所以它在我家一直過得很謹小慎微。’你家那條狗…看得…很清楚啊…"
"是啊,我不應該懷疑它的判斷和眼光的,可能它站得確實高,所以看人會更準。"
伯尼開始對自己進行治療、他本就是一名極為優秀的牧師,但問題在于卡倫是在他給料未及的情況下當著這么多雙眼睛對自己發動的偷襲,而且還附著了大量凈化力量,哪怕他很撞長治療,此時也是痛得整個人都痙攣了起來。
8u9/eC6J他的背開始彎曲,整個人前傾,不倒地并不是他最后的體面僵強,而是他已經麻木了,壓根不在意什么面子不面子的事了。但卡倫接下來故意利用擴音術法說出的那句話,讓伯尼部長不得不重新打起了精神"啊,部長大人,您的舊傷怎么在此時又撕裂了,您怎么能這么不愛惜自己的身體"聲音很大,傳遍四周。
雖然因為視線角度以及卡倫動手很隱秘的原因,絕大部分人都沒看見是卡倫捅了伯尼部長一刀,但是…這還用看么 然而,伯尼部長咬著牙,張開嘴,當他準備說話時,他那貼心的屬下還將擴音術法的光圈放在了他的唇邊,像是給領導遞送上了一個話筒。
伯尼愣了一下,無聲的笑了,然后他開口道"是的,我的舊傷犯了,它總是會重新被撕裂,真是…讓人頭疼啊!"'
這一幕,充斥著一種黑色滑稽。在場所有人,包括身穿黑色鎧甲的騎士們都知道是卡倫捅的他,但他卻要公開是自己的舊傷復發。原因很簡單除了這樣回答,伯尼沒有第二個選項。難道喊"不,你竟敢公然對你的上司動手,你這個叛教者"或者,
"來人,給我將他拿下問罪這樣做的后果就是,徹底將卡倫推向死角,如果是以往的斗爭,將對手逼入死角自己心里應該會有一種優秀棋手的矜持與優越感,享受這種斗爭的藝術但是,他手上有兵 如果你堵住了他其它的路,那么他就只剩下一條路可以走了。
伯尼現在只是等待被降職,而且是那種避風頭的降職,可如果真的爆發駐軍和秩序之鞭的流血沖突,那么在場的所有高級神官…都等著教廷的鐵血審判吧 那種審判下,流放,都屬于不切實際的奢望,因為教廷對這種行為,根本就是零容忍。
最重要的是,雖然總部大樓里人很多,但伯尼不覺得這些秩序之鞭的人員可以抵擋得住這些訓練有素配合默契的騎士沖鋒。
他甚至都不用考慮接下來審判的事情了,能不能活過下一輪沖鋒都得打上一個大大的問號就算是所有系統里戰斗力算比較強屬于神教戰斗序列第三檔的秩序之鞭,在真正的軍隊面前,也會顯得很蒼白和無力。
卡倫伸手,輕輕拍了拍伯尼部長的后背,然后繞開了他,一個人,向著前方的發布會小臺走去。
大概是因為捅了伯尼一刀}所以當卡倫走過來時,主教大人們部長大人們沒有再發出那種俗妄聽膩的怒吼,比如"卡倫你放肆”這種的。
大家都是體面人,體面人的特征就是,撕去了他們體面的外衣后,一個個都會變得很嬌羞。
當卡倫將自己的目光掃向站在臺上的五位主教大人時,這五位主教大人都很默契地側過臉避開了卡倫的目光,哪怕卡倫在記者會上罵了他們足足半個月。
但讓人沒想到的是,第一個主動走過來的,不是卡倫的最高直屬上司區長哈里,而是代理首席主教教克。A&J/h這是一個儀態優雅的老人,事實上,除了頭發花白外,他的面容和身材都顯得極為年輕…有一種白發精靈王子的感覺。怪不得他會成為接替沃福倫的人選,形象上就已經可以打上高分了。
他在卡倫面前停下,卡倫也停下了腳步,他的個頭比卡倫要高,所以低下頭,看著卡倫,嘴角露出和煦的笑容,說道”我前段時間一直在丁格大區做交流學習工作,剛回來不久,所以在大區沒和你正式見過面,但在報紙上第一次見到你的照片時,我就拿著它問了我的妻子,我問她 看,這像不像是年輕時的我"
這本是一句場面套話,上位者說你像年輕時的他,往往是他們認為對你的一種褒 但這類似的話,卡倫真的聽得耳朵都要長繭了。
只不過最常聽到的、或者是從對方眼神透露出的意思里,還是你真的和你的爺爺很像。
尤其是自己的外婆,每次見面從肢體動作到神情,似乎都在不停重復著這種感嘆看到你就像是看到了年輕時的狄斯。
好吧,說自己和爺爺很像,卡倫真的不生氣,反而會覺得是一種光榮,畢竟真要較真起來,年輕時的狄斯應該比現在的自己,要自在灑脫多了。
神殿大門外的石碑上,人家都是虔誠地留下姓名;浙自己的爺爺則是將石碑劈成兩半,強行變成了日后男左女右留名習慣的分割線。
更是聽普洱和老霍芬說過,爺爺年輕時,面對神殿長老都敢頂嘴,讓對方直接下不來臺。再看看自己,靠著借來的騎士,和什么大區的部長主教這類不入流的貨色扯皮。
手,對湊在自己面前距離自己很近的這張極為英俊的老臉,一巴掌直接抽了過去啪"清脆、響亮。不用擴音術法都能清晰地傳出很遠。
敦克代理首席主教怔怔地看著卡倫,左臉頰火鑲鐮的痛以及嘴角破囗溢淌出的腥甜讓他可以確認,這一切,不是做夢,而是真實發生的。"大人,您的臉上剛剛有一只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