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四十四年,九月初一,太和殿。
“皇四子雍清王殿下,一票......”
“皇四子雍親王殿下,又一票!”
“皇四子雍親王殿下,再一票!”
“皇四子雍親王殿下......”
正在數唱票的就是大蒙古第一高僧第一世噶爾丹佛了。
他已經和亞歷山大大主教、圣公孔傳鐸一起給康熙進行了聯合超度——是去西天永享極樂,還是去天堂陪伴天父皇上帝,還是下地府去當印度閻羅王,都悉聽康便。
超度完了康熙汗后,噶爾丹并沒有馬上返回印度去傳播佛教,而是留在北京開天府繼續主持第一屆八旗大議會。對于18世紀初這個時代而言,這次八旗大議會可以說是站在群山之巔了!別說朕即國家的法蘭克比不了,就連剛剛通過了《權利法案》的英格蘭和提出原君、原臣、原法、原民等“諸原論”的大明都比不了。
英格蘭的《權利法案》還歧視羅馬公教的教徒,規定羅馬公教徒不能當國王,君王也不能和羅馬公教徒結婚——要知道在當時的英國國民當中還相當多的羅馬公教的信徒,如果算上愛爾蘭的人口,公教信徒的占比差不多有兩成。一個《權利法案》就把兩成國民打成了賤民......還堂而皇之的立了法!
相比之下,人家的《八旗大憲章》就進步了,《八旗大憲章》那可是“五族共治”,蒙八旗、清八旗、儒八旗、印八旗、回八旗都可以派出數量相等的代表參加八旗大議會。雖然蒙古人那邊又加上了科爾沁八旗這個“票倉”,也沒有錫克八旗,而且印度教徒的代表權和他們的人數不對等......但是印度畢竟是被征服的土地,而且印度教徒自己也不認為各種賤民可以和高貴的婆羅門擁有相等的權利。所以印度教徒的代表權問題也就不是問題了。
另外,《權利法案》依舊保護了英國君主的世襲,國會只是禁止了羅馬公教徒成為國王和王后(也可能是女王和配王),但并沒有實現議會選王。
而大蒙古的《八旗大憲章》卻破天荒的規定了由209名八旗議會代表一人一票進行選汗、選帝的制度......所以在現場旁觀這次選舉的西洋各國的使臣們看來,這套“八旗選汗、選帝”制實在是太先進了,比早先神圣羅馬帝國的選帝侯制好多了。
選帝侯制只有少量的選侯可以去投票,代表性不足。而且那幾個選侯實力都很大,容易搞分裂打內戰,一場三十年戰爭下來,神圣羅馬帝國元氣大傷,最后便宜了奧斯曼帝國和法蘭西王國,現在神羅都變成法蘭克了。
而路易在打贏了大南方戰爭后,馬上就加強法蘭克的王權,在維也納頒布敕令,宣布廢止法蘭克選王制,要在德意志的領土上搞朕即國家!
至于波蘭——立陶宛聯合王國的選王制就更比不了了,因為波蘭貴族私心太重,太喜歡選外國人來當王......選著選著,國王變成了路易大帝,然后國家就沒了,選王制也沒了!
而大蒙古的選帝、選汗制看著好像比神羅選帝侯和波蘭選王都要好。
首先,大蒙古的八旗大議會不能選外國人,候選人必須是愛新覺羅家族的“大阿哥”(就是合法婚生阿哥),而且還是“帝”、“汗”所出的阿哥優先,然后才是旗主王爺家的阿哥。
其次,大蒙古八旗大議會的代表很多,蒙八旗、清八旗、儒八旗、科爾沁蒙古八旗(包括準噶爾殘余)、印八旗、回八旗,總共六個八旗加一起就是四十八個旗,每個旗都有一個旗主王爺(大部分都是愛新覺羅)和下面的三大都統都可以親自或指派代表參加八旗大議會的會議。另外,大蒙古佛教噶爾丹派的四大寺也可以各自派出四個代表,加上噶爾丹派的大佛爺,總共就是209個代表。
雖然這209個代表也會拉幫結派,形成幾個集團,但終究比德意志七大選侯的結構合理太多了——那七個大選侯里面還有科隆、美茵茨、特里爾等三個大主教呢!這仨主教不可能當皇帝,而且他們的教區國很小,在三十年戰爭之前,三國的人口都不到十萬,壓根就是打醬油的存在。而余下的四個世俗選侯國實力都不容小覷,妥妥的四大寡頭!所謂的選帝侯制其實就是寡頭輪流坐莊。
第三,為了限制君主的權力,同時也方便治理龐大的國家。《八旗大憲章》還破天荒的實行了“四王制”——一汗、一帝、兩太后!
四個“王”之中的兩個是選上去的,而那兩個太后則是先王、先汗的妻子,不必選舉,而且是可以空缺的,權力也小于那一帝一汗,但還是可以起到制約王權的作用。
而選上去的“雙王”則分鎮南北,各有轄區,同時又有互相援助的義務,當然也能互相牽制。
第四,在“四王”之外,《八旗大憲章》還給了噶爾丹佛和四大寺十七個代表席位。雖然席位不多,但是這群和尚卻要負責組織召開八旗大議會,毫無疑問,這又是一個牽制王權的力量。
當然了,所有這些可以限制王權的力量,同時都是大蒙古王權的維護者,他們在分享權力的同時,也把自己和大蒙古國牢牢捆在了一起......一起去對中下層的印度阿三實行殖民統治!
不過在前來觀禮的那些西洋國家的使臣,可沒有誰能看到這一層。他們現在看到的只是209個八旗大議會的代表投下了“莊嚴的兩票”——一票選帝,一票選汗。他們還看到一個得道高僧和幾個小和尚在非常認真的唱票,高僧念一票,小和尚們就在一塊寫著“四阿哥雍親王”的黑板上用粉筆畫一筆,五筆組成一個正字。現在黑板上已經出現了二十一個“正”字,這說明雍親王禛已經拿到了超過105票。
大蒙古國可沒什么“自由否決權”或“一票否決權”的,這里實行的是多數票表決,簡單多數即可選出新任的“帝”和“汗”,或通過什么重要的決議。
現在禛已經票數過半,可以當選了!
當禛看見黑板上的正字已經超過二十一個的時候,他激動的都哭了......他終于當上皇帝了!而他這個皇帝當得也著實不易啊!
經過這一年多的整合,現在禛能夠實際控制的就是清八旗中的兩黃旗(其中一個旗是“易色”的),攏共就8張選帝票和8張選汗票。而要選上皇帝,至少要105張選票,還差97張,都得禛想方設法去爭取......其中的8張是用選汗票和禔換的(禔也有兩個旗),余下的89張就得一張張去談了!
幸好禛、禔手下各有幾個緊緊追隨的“小阿哥”,所以禛又能以極低的代價拿下幾十票。雖然還差一點,但是礽的未亡人,已經伺候過大明大公天子的孔太后又帶著儒八旗的32票來支持......這可真是把禛感動得無以為報,只好以身相許了。于是立即就把嫡福晉烏拉那拉氏給休了,然后娶了孔太后的妹妹當福晉(她當然是就是下一任孔太后),還把自己的嫡子弘暉送去飛行寺出家,當了噶爾丹的弟子,從而把噶爾丹手里的17票要爭取了過來。這下票數就足夠禛當選了。
一想到自己為了當皇帝,已經干出了弒父、殺兄、滅弟、拋妻、棄子的惡行,禛的心里那叫一個苦啊!這眼淚也止不住下落了......
和他并肩坐在一起的禔已經內定了大蒙古的北汗,等選完南帝就該選他了。他當然也知道四弟的苦......他能內定上也不容易!于是就拍了拍禛的大腿,安慰他道:“老四,別哭了,你現在是皇上了,大蒙古的皇上,比愚兄還大半級呢!”
這南帝比北汗還是要大一點點的。這是因為禛得到了孔太后和噶爾丹的支持,而且朱和墭還為禛“賜”了“雍正”年號。這說明禛已經報上明爹的大腿!
因為明爹實力比法爹要大,所以禛最得力的助手祥就在日前討論制定《八旗大憲章》的時候提出了南帝略高于北汗的安排。而這個提議也得到了大部分八旗貴胄代表的支持,畢竟大家伙都需要禛這個南帝去印度西北找錢......這個南帝根本就不是大家伙的主子,而是替大家搞錢的長工,就是“雍長工”。所以給他一個大一點的名義滿足一下虛榮心也是應該的。
禔看到大家都是這個意思,也就順水推舟讓了一步,誰讓禛“爹大錢多”呢?不過禔也知道禛的差事可不好干!西北印度的確富有,但是欲壑難填啊!那么多伸手要錢的爺,禛這個“長工”不好當。
這也是禔寧愿當北汗而不去和禛爭南帝的原因......他知道自己理財的本事,是不足以理出那么多銀盧比的。所以他就老老實實當個收錢的北汗,而把負責撈錢的南帝讓給禛了。
禛聽了禔鼓勵的言語,便深吸一口氣兒,從自己坐著的交椅上站了起來,大步走向兩張擺在噶爾丹佛爺身邊的龍椅中靠左邊的一張。
噶爾丹看見禛朝龍椅走去,連忙把唱票的工作交給了自己的一個徒弟,然后又從另外一個徒弟手里取過一件早就準備好的龍袍——這是要給禛黃袍加身!
歐洲人當皇上搞加冕,而東方這邊流行的是黃袍加身!
不過禛是大家投票選出來的皇上,所以就不必裝睡著了,也不必假客氣,什么三揖三讓的把戲都不需要,直接干就是了。
所以禛走到龍椅前站好,噶爾丹則把龍袍往他身上一批,然后就是兩個黑太監上前替禛把龍袍穿上。噶爾丹這個時候又大喊一聲:“大蒙古皇帝,請坐龍椅!”
底下原本坐著的八旗議會的代表,大多站了起來,齊聲大喊道:“恭請四王爺即皇帝位!”
《無敵從獻祭祖師爺開始》
喊完之后,大家伙兒又紛紛向禛行禮。這禮不是統一的,大部分是跪拜,也有三個不跪的。禔、索非亞、孔太后就不跪。其中禔還拱了拱手,索非亞和孔太后干脆端坐不動。
禛看了看這兩位太后——在康熙和礽活著的時候,這兩位太后連面都不曾見過,更談不上什么友誼了。可是自打上回索非亞抵達北京開天府時主動邀請孔太后見面后,兩人的關系就迅速升溫......現在干脆肩并肩坐在一起,還有說有笑的。
很顯然,這兩個太后已經勾結在一起了!
根據《大蒙古八旗憲章》的規定,東西太后不是選舉出來的,當然也不是世襲的,而是由先帝、先汗的遺孀擔任。她們雖然沒有什么重權,但是卻擁有人事和政務方面的建議權,還可以替罪人求免,而且太后本身有豁免權。
另外,這兩個太后手下都有勢力,孔太后有儒八旗,索太后有印八旗......兩人加一塊兒有足足的64票!
一股危機感立即就向禛襲來了!
他雖然選上了南帝,但這個南帝不是世襲的,等他死了以后還得再選。再選可就是弘字輩了,弘昊、弘皙都有資格角逐南帝之位。如果兩個太后遺留下來的勢力聯手,那就只要再有41票,弘昊或弘皙可就是皇上了。
不過現在也不是禛出手去對付弘昊、弘皙的時候......他的皇上還沒有坐穩呢!
他剛想到這里,祥已經帶頭高呼起來了:“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隨后,底下的其他人也一起山呼萬歲!
禛端坐著龍椅之上,眼睛里噙著熱淚,聽著世界上最讓人陶醉的山呼萬歲之音,直到這聲音消散在空氣當中,禛才緩緩開口:“蒙卿等錯愛,推舉我禛為帝,實在感激不盡......禛雖才德有限,但必會殫精竭慮,與諸卿一同,齊心協力,共治蒙古之盛世!”他頓了頓,突然猛吸口氣,又一次大聲道:“自今日起,改元雍正!今年就是雍正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