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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3章 康熙不行了?

熊貓書庫    活埋大清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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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眼之間,時間已經到了康熙四十二年,也就是西歷1702年,快到四月了。大蒙古的北國已經入了春,正是春暖花開的好時節,但是在南京平天府這邊,則快要進入炎炎夏日了。照著大蒙古的慣例,大蒙古的朝廷又到了去避暑山莊度夏的時候了。

  在大蒙古的南京紫禁城北門外頭,靠著西去的官道,正停著一長溜的馬車,都是四輪雙馬,車廂寬大,兩側還有小塊透明度玻璃窗的那種西式馬車。這種馬車最開始是索非亞皇后帶到大蒙古來的,而那位一心想要把印度的“機械化”帶起來的康麻子大帝發現這種馬車的結構比較復雜,可以帶一帶印度手工業的“機械化”。而且這車的確坐得比較舒服,特別是走在有硬質路面的“三京馳道”上,那真是又快又穩。于是康熙就開始努力推廣,時不時的就來個“賜乘四輪大馬車”的賞......當然了,他只管“賜乘”,不管買車。得了賞賜的官員得自己掏錢買車。在康麻子的“賜乘”帶動下,印度的“造車業”還真有點起色。

  至少在游歷西洋多年,剛剛才回來不及的索額圖索中堂看來,這印度制造的馬車已經不在西洋的四輪馬車之下了。

  “老六,你這車子還真不錯啊,輕靈快捷,也不甚顛簸,里頭又寬敞,走長途一定很舒服吧?”

  說話之人就是已經入了“索非亞”索黨的索額圖,眼下他已經是南書房大臣,保和殿大學士,看著又得了康麻子的寵幸......

  “那是,這車子的軸承和彈簧機關都用了大明進口的鋼件,所以才有這般伶俐。如果用印度這邊的鐵件,那可就差遠了。”

  回話的是索額圖的兄弟,清八旗的正黃旗都統,一等公法保。

  “大明進口的鋼件?這可不大容易搞到吧?”

  索額圖雖然在法蘭克、羅剎國、奧斯曼帝國游歷了兩三年,忙活著締結各種“明約”、“密約”,還聯絡各方,搞定了蘇伊士運河的大工。但他對大蒙古國內的事兒也不是一無所知,他是知道康熙汗很在意“印度制造”的,凡是印度這邊能自己打造的,他都不愿意從大明進口,特別是那些和機關器械有關的東西,一律鼓勵自造。

  “嗨......這事兒怎么難得住咱們?就算咱們自己沒門路,不還有皇上嗎?皇上那邊和大明是開著互市的,什么好東西都有能買到。而且皇上和咱家什么關系?有什么好東西都不會忘記給咱家捎幾份的。”

  法保則是不以為然,而索額圖一時沒聽明白,又問了一句:“皇上?皇上不就是大汗......”

  說到這里,索額圖才突然明白自己的這兄弟口中所說的皇上不是康熙汗,而是康熙汗的好兒子大清同治皇帝礽!當他得知自己所乘坐的馬車的鋼件居然是礽送的,頓時臉色大變,一時話都說不利索了。

  “老六,你,你......”

  “三哥,你怎么了?”法保看見索額圖的表現,也驚了一下,心想:“他不會中風了吧?怎么話都不會說了?”

  索額圖驚了一會兒,總算是緩過來了,指著法保的鼻子說:“老六啊,你怎么就上了西清王的賊船呢?西清王的心思你還不明白?他是要造反的......我們索家跟著他,豈不是要一塊兒完蛋?”

  法保一聽也愣住了,還很警惕的往有點模模糊糊的車窗外瞧了瞧,然后才壓低聲音道:“三哥,你在說什么胡話呢?皇上就算現在暫時不做皇上了,但他還是大蒙古的儲君,這是庫里臺大會推舉的,就是大汗也不能推翻。等大汗一死,皇上就又是皇上了。咱家跟著皇上還能有錯?況且朝中和皇上有往來的也不止咱一家......法不責眾,大汗又能怎樣?”

  聽了法保的話,索額圖那叫如墜冰窟啊!

  他怎么也沒想到,自己謹小慎微了那么多年,還低三下四的巴結索非亞,就想著可以和礽劃清界限。結果自己的兄弟卻和礽越走越近,看來已經是個鐵桿“二爺黨”了。

  這可如何是好?

  看著索額圖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法保卻是呵呵笑了,“三哥啊,你這些年都在國外走動,不知道國中局勢。索非亞皇后這兩年身體不好,一直在避暑山莊養病,和大汗的關系已經冷淡了不少。六爺喀布爾王也跟隨在皇后娘娘身邊,還負責阿富汗的軍務,忙得很,同大汗也不是很熱絡了。倒是大汗的那些庶子紛紛得勢,又封旗主又封王,一個個都成了主子......將來能鎮得住這些主子的,不可能是六爺,只可能是二爺。”

  索額圖無奈地低嘆:“皇權面前無父子啊!大汗和二爺又有積怨,他怎么可能容得二爺即位?我看他這幾年封了那么多主子一定是為了布局對付二爺......咱們索家不能站錯了隊啊!”

  法保云淡風輕地說:“對付什么呀?大汗這兩年身子骨也大不如前了......皇后不在,他身邊的胡姬是越來越多了,鐵打的身子也受不了。而且今年都康熙四十二年了,大汗都已經年過半百,還能......”

  說到這,他趕緊閉嘴了,這話的確有點大不敬......

  不過康熙的身體的確不大行了,從去年下半年開始,一直堅持不懈上早朝的康熙,就開始經常性缺勤了,到了今年年初,大汗又病了一場。隨后就干脆取消了早朝,只在南書房處理一下朝政就算完了。

  一陣沉默之后,索額圖又開口道:“二爺是不是有了什么想法?”

  法保點了點頭,露出了笑臉:“二爺想了二十年了......總算就要如愿了!”

  索額圖卻是一聲嘆息。

  他原本是個堅定的“索黨”(索非亞黨),但現在聽兄弟這么一說,也有點拿捏不住了。

  六爺畢竟還年輕,比不了二爺礽在上京、碎葉那邊經營多年,底下的儒八旗跟鐵板似的堅硬,還有儒宗、青幫輔佐。如果大汗和索非亞兩人都不行了,留下一個六爺,好像很難鎮住場子!

  六爺要是倒了,他這個二爺黨的“叛徒”還能落個好?

  可是他之前已經叛了二爺黨,現在再回去怕也不落好......萬一押錯了寶,最后勝出的是六爺,那他可怎么辦?

  就在索額圖左右為難的時候,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忽然從他耳邊傳來,然后又是戰馬吸溜溜的嘶鳴和馬蹄兒重重砸落地面的聲音。

  索額圖知道是有人來給自己或是法保傳話了,趕緊推開車窗往往張望,果然瞧見一個黃馬褂已經馬背上翻下來,到了馬車邊上。

  “索中堂在嗎?”那黃馬褂大聲發問。

  “在,在。”索額圖趕緊答應著。

  “傳大汗口諭,著索額圖車駕內參見!”

  索額圖一聽說是康熙的口諭,哪敢有半點怠慢?趕緊推開車門走了出去,先給那個傳諭的黃馬褂畢恭畢敬行了一禮,口稱:“臣索額圖領旨。”

  接著他就騎上了一個索家的印度奴才牽過來是一匹折耳馬,就跟著那個黃馬褂向著紫禁城的方向一路而去,到了靠近北門口的地方,才看見一輛特別龐大,幾乎占了兩條車道的鎏金雕龍四輪大馬車。

  馬車周圍圍了一圈人,有佟國綱、佟國維、熊賜履、馬齊(米思翰之子)、席哈納等幾個大學士兼南書房大臣,有八爺禩、十三爺祥、十四爺禵,還有司禮監掌印太監小桂子,稍微遠一點的地方還有一群被黑太監押著的穿著艷麗的紗麗的印度美女在那里哭哭啼啼......看到這些印度女人在哭泣,索額圖的心臟就是一抽搐。

  因為他知道這些信婆羅門教的女人都是康熙的侍妾,依著她們婆羅門教的規矩,一旦康熙駕崩,她們就得投火自焚殉葬!

  八爺禩也是旗主王爺,他是蒙八旗的正白旗旗主,不過康熙似乎特別信任他,沒讓他去北京開天府就任,而是在南京平天府這邊遙領旗主之位,同時授了他一個總管廣善庫的差事。

  所謂的廣善庫其實就是個專門向五八旗的旗丁發放低息貸款的金融機構——康麻子的“五八旗制”和原來大清入關前的八旗制度差不多,八旗旗丁都直接領有份地,閑時為民,戰時為兵,還輪流上番服役。而旗丁的份地都是自負盈虧的,當然就得投資經營。可這投資從哪兒來呢?不能全靠搶劫和賞賜啊!搶劫和賞賜要看天分看運氣,有些人他搶不著也沒什么功勞,那可怎么辦?于是康麻子就用從印度勞動人民那里搜刮來的銀盧比為本,設立了一個廣善庫,讓這個廣善庫去給底下的五八旗旗丁放低息債,幫著他們經營農場、牧場。

  這個廣善庫剛成立的時候,負責總管廣善庫的是六爺。可是這個六爺的性格有點較真,還有點嚴酷——康熙和索非亞都是這樣的人,舅舅彼得更是出了名的酷烈,六爺的脾氣能好就不對了。

  所以這個六爺在放債的時候認認真真,收賬的時候也認認真真。下面那些負責某個旗業務的總管要是收不回賬,一準給他罵得狗血淋頭。于是底下人只好賣力催債,搞得下面那群想要賴賬的五八旗子弟很不滿意——大家的命都是大汗的,怎么借了大汗的錢還要還?

  其實康熙本來也沒想讓下面的人還,他就是想讓兒子廣結善緣的,沒想到變成個得罪人的事兒了。于是就讓去避暑山莊那邊,帶兵去和占據了部分阿富汗土地的波斯人打仗,同時把廣善庫的差事轉給很會體恤下面人的八爺禩,讓禩去替他擦屁股。

  禩接過廣善庫后,果然處置的相當不錯,也不是給底下人一概免債免息,而是酌情處置。該收的收,該免的免,該一折子告到康熙跟前的也絕不留情。而且不管是收、是免、是告,都能讓人信服。

  對于這個兒子的表現,康熙當然是極為滿意的。脾氣暴烈,御下過于嚴厲,的確需要一個“好人”在邊上緩解一下氣氛。當然了,康熙并不覺得的兇悍暴烈有什么不好,做老大的不兇一點怎么能行?

  所以康熙就讓禩在南書房行走,儼然有培養他當大臣給六阿哥打下手、裝好人的意思......

  今兒,好人禩看上去非常焦慮,再也沒有了往日的儒雅風采,看見索額圖來了,就連忙迎上去,到了索額圖身邊,還一把扶住想要行禮的索大中堂,然后低聲道:“索中堂,皇阿瑪病倒了,讓您趕緊上車相見!”

  索額圖心里面就是咯噔一下,馬上問了一句:“要緊嗎?”

  禩只是一聲嘆息。

  索額圖不敢多問,只好跟著禩到了馬車邊上,守在那里的桂公公拉開車門,索額圖便踏著階梯,鉆進了車廂。

  康熙的這輛大馬車是定制的,里面特別的寬大,索額圖這樣的高個子都在里面站直了身體。寬敞的車廂里面只有一張可坐可躺的床榻,床榻前面上一張書桌,書桌另一側則擺著幾個繡墩子。索額圖還聞見一股子中藥味兒,康熙顯然是剛剛喝過藥。

  車廂的光線昏暗,只看康熙穿著件黃色的長袍,頭上沒戴帽子,半躺在床榻上,臉色蒼白的有點嚇人,還一手捂肚子,一手指著個繡墩,對行禮完畢的索額圖說:“坐,坐下說話。”

  “大汗,您這是......”索額圖一邊落座,一邊跟康熙打聽。

  康熙苦苦一笑:“肚子里面長了個瘤子,已經疼了有些日子了,也吃不下東西,總是嘔吐。結果今兒早上總算讓太醫給摸出來......沒治了,要去見祖宗了!”

  “大汗......”索額圖看著康熙,急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他好不容易才入了索非亞的“索黨”,康熙怎么這就要死了?康熙一死,還能接班嗎?如果不能即位當大汗,那大汗就是礽了,到時候礽會放過他這個老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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