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抓到一個賠光軍師。
朱和墭當然知道賠光軍師的大名,軍師府右司和錦衣衛都向他報告過,現在正在奧斯曼帝國當大使的黃植生也和朱和墭說過這個足智多謀,但是“軍師運”很差的周培公。
這么個賠光軍師殺了肯定是不合適的......因為周培公不是孤家寡人一個,而是有個團體,他是儒宗創始人,長期擔任儒宗大佬,是儒宗這個團體的核心智囊人物。
如果朱和墭讓人殺了周培公,不僅會讓其他跑到西域去的儒宗大佬和大明對抗到底,還會解除他們的通明嫌疑。
如果朱和墭不殺周培公,那么康熙汗會怎么想?原來賠光軍師不是運氣不好,而是身在清(蒙)營心在明!接下去康熙一定還會對其他儒宗大佬乃至儒宗的全體漢人徒眾產生懷疑。這樣康熙汗的大蒙古國和儒宗徒眾控制的西清國就會出現裂痕,大蒙古的分崩離析也就是時間問題了。
而康熙汗的大蒙古國一旦失去西清的地盤,那大蒙古的中亞“老爺供應鏈”就斷了,他在印度的地盤就會陷入沒有老爺可用的困境。
而康熙汗如果向中亞用兵......翻看印度歷史,由印度北伐中亞的戰績實在是慘不忍睹啊!
所以留著周培公肯定比殺了更合適。
但是這個“賠光軍師”也不能砸手里......把大明朝賠光了可咋辦?
另外,也不知道他肯不肯自殺殉了大蒙古?如果他一定要死,別人也攔不住啊!所以他如果能在被釋放后,自己在登州或是金州的家里面自殺,那倒也不錯。
想到這里,朱和墭就對布爾尼道:“布爾尼,給這個賠光軍師送個綁吧。”
“是,快,快給松開!”布爾尼趕緊吩咐押著“賠光軍師”的手下把繩給松了。
周培公當然知道松綁通常意味不殺了。如果要殺,直接牽出去一刀了賬就行了,沒聽說過換根繩綁了再拉出去殺的。所以他一松綁就趕緊給朱和墭跪了,叩頭道:“罪人周培公謝大明皇帝不殺之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這就喊萬歲了?骨頭怎么這么軟?
朱和墭皺了下眉,心說:“你也來一句什么‘要殺便殺’的,沒準朕就改了主意,成全你的忠義了。”
“周培公,”朱和墭又冷著聲問,“你可愿意為我大明效力?”
其實朱和墭就客氣一下,他其實也沒想錄用這個“賠光軍師”,只是為了顯示自己禮賢下士。周培公只要來一句“忠臣不仕二主”,那朱和墭馬上就會讓他有多遠滾多遠了。
而周培公卻馬上就被朱和墭的禮賢下士給感動了,趕緊又叩了頭:“臣愿意為圣上,為大明效死力!”
這就要賣身投靠了?
朱和墭眉頭皺得更緊了,都是自己嘴賤啊!怎么就把這個“賠光軍師”招進來了呢?不行,不能讓他壞了大明國運,要不然也設一個“品鑒鶴頂紅”的好差事?
剛想到這里,邊上阿努可敦已經說話了:“圣上,不如讓他和杜噶爾阿拉布坦、丹津鄂木他們一塊兒去新大陸吧。杜噶爾阿拉布坦、丹津鄂木他們兩個雖然勇猛善斗,但卻沒有治國理政的本事。若是您還想要在新大陸西海岸建一座城,那他倆就更無能為力了。”
發去美利堅?
這倒是個辦法!
朱和墭心說:“讓他第一批去,如果霉運還沒轉過來,那也禍害不了幾個人。如果他不再霉運纏身了,以他的能力在新大陸那邊還是可以發揮很大作用的。畢竟和他一個等級的人才也不會愿意去新大陸啊!這個周賠光雖然倒霉,但是他本領不小,文武雙全不說,還一肚子的壞水兒......無論是美洲的印第安人,還是新西班牙的白皮,恐怕都沒他壞。”
想到這里,朱和墭就看著周培公,“周培公,你愿意去新大陸闖蕩一番嗎?”
“愿意,臣愿意!”周培公哪兒敢說不愿意?他可是發現《反經》的大軍師,后來還負責修訂過《反經》,嚴格說起來也是大儒了。最基本的察言觀色咋能不知道?朱和墭的臉色可不大好看,這是嫌棄他的“賠光軍師”之名了。所以他得珍惜這次機會,要不然君要臣死,臣不死不行的。
“那好吧!”朱和墭點了點頭,“既然你不怕海上風波險惡,那就帶上你的門客家臣,一塊兒去新大陸......去新大陸的船早就準備好了,你們隨時可以上陸!周培公,你打算什么時候動身?”
朱和墭的殖民美利堅計劃已經準備了很多年了,現在跳板也有了,東風也有了,歐羅巴的亂子也有了,英格蘭、荷蘭兩個帝國主義也去印度搞零元購了。可以說什么都準備好了,就差“美一代”移民了。
“五月份,”周培公說,“臣愿意在五月花開之日揚帆蹈海,東去新大陸!”
五月花?
朱和墭眼前一亮,有戲啊!
“五月?”阿努可敦問,“現在才四月初二,你要準備一個月?”
其實根據朱和墭的計劃,被抓到的準噶爾人也需要很長一段時間的整頓,才能陸續發往新大陸——當然也不是全都去,因為他們其中的一部分是僧格的舊部,要還給策妄阿拉布坦,還有一部分則要發給阿努率領,算是朱策凌和色布騰巴爾珠爾的腹心部。雖然他們當中的一部分人將來也會去新大陸,但不會是第一批。而是會在周培公他們這一批在新大陸站穩腳跟后,再分期分批的過去。
余下的人也不會馬上裝船發運,還得給他們種上人痘,再養一養身體,然后才能飄洋過海去當美國佬。五月份能啟程,就已經算是很快了。
這個時候周培公又開口解釋說:“美國夫人有所不知,臣之所以要在五月動身,是因為臣要等兩個幫手一起上路。”
“兩個幫手?”朱和墭問,“誰?”
“李光地、陳廷敬。”周培公說,“李光地當過儒宗大佬,現在是儒宗南方暗堂的總堂主。陳廷敬家原是山西豪商,順治十五年的進士,康熙西逃之前已經官拜內閣學士,而且也入了儒宗。偽圣公嫌他礙事,就讓出任了儒宗北方暗堂的總堂主。有此二人相幫,臣在新大陸一定可以為朝廷,為圣上建功立業、開疆辟土!”
周培公這是在遞投名狀......說是請李光地、陳廷敬來幫,實際上是把儒宗的南北暗堂總堂賣給朱和墭了!
雖然儒宗的活動不會因為打掉了兩個總堂就不進行了,但是蛇無頭而不行,沒有了總堂的指揮,儒宗在大明漢地的活動一定會大大減少。
“好!”朱和墭笑道,“錦衣衛的鎮撫就在軍中,你把他們二人的住處告訴他,他自然會派出緹騎前去相請。”
李光地和陳廷敬的大名,朱和墭當然是知道的。就算他前世沒聽過,今生也從儒門和錦衣衛、軍師府右司送上來的報告當中知道這兩個人的大明。
這樣的惡人,必須五花大綁請了來入伙,一個惡人兩個幫!有了這三個大惡人,再加上杜噶爾阿拉布坦、丹津鄂木統率的準噶爾勇士負責砍人,開拓新大陸的事情應該是十拿九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