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孽都是自己造的。
有什么果,必然有什么因。
荊小強自己一時興起在停車場搞的這檔子事,不但讓走紅毯的禮賓環節混亂延誤不少。
也讓他必然偶然的都成了熱點。
從約恩懷特上臺拿他調侃開始:「感謝AMPAS(奧斯卡評選官方學院),感謝…,但最想感謝的還是羅伯特.king,感謝你讓我參加這么多年的奧斯卡,第一次拿到實物獎品,謝謝,下面我有幸宣布……」
全場笑得哦!
因為朱迪的心病,很少對外宣傳自己朱迪懷特的全名淵源。
但現實世界的人脈關系終究還是財富能力的倍增器。
恰當的人這么提一嘴,可能比好些人奮斗一輩子更有效。
有資格看到停車場賭局的起碼都在前面十排就坐,后面觀眾全都是各種好奇打聽,因為看前面真是笑瘋了。
主持人當然要了解下這是什么梗。
三言兩語就能解說,我們在等著入場的時候小小的玩了下。
然后再來位則是滿臉不解:「歪?!羅伯特,你告訴我為什么我就沒抽到,二分之一的機會我居然還奉送賠上了一輛車,這再次證明了世事無常,就像金像獎的頒布有時候也不能以常理推斷,我宣布……」
演員啊,這特么全都是演員。
給個動機,或者劇本上僅僅寥寥幾字他們都能演出一大段人生的頂級演員。
簡直信手拈來。
后面的都跟上了:「沒錯,我就是那個今晚所有人眼中的幸運之神,我從羅伯特手里抽中一臺車,安東尼輸給我一臺,道格拉斯謝謝你送給我的一臺車……一共六臺那什么車來著,比我的奧斯卡金獎還多,也許上帝饋贈的背后,每臺車都標明了價碼,換取我未來再也拿不到金像獎嗎?」
哄笑,這就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但荊小強懷疑背后又特么有臨時劇本,只是沒給他看。
因為每個上來都提到他,真的有點喧賓奪主不正常。
奧斯卡還不至于要蹭他的熱度吧。
于是終于在頒獎到最佳外語片的時候,主持人照著劇本介紹到《太平輪》是羅伯特編劇、監制的作品時,也「忍不住」多說句:「羅伯特你不上來唱兩句?」
全場掌聲雷動!
比那些拿了奧斯卡大獎的獲獎感言還熱烈!
因為知道他是真有水平。
他的歌聲是真享受,誰不希冀呢。
主持人還加難度:「我希望能打動我們在場所有電影人,為我們的時代,我們的夢想感動下?」
朱迪馬上幫荊小強整理領結西裝,明明她那么充滿控場感的女王范兒,卻像每個青春少女那樣為愛人張羅。
蘇妃瑪索卻沒動,只忽然仰頭看身邊的青年男人。
因為眼里更忽然的掬滿了淚花,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么。
望夫成龍的榮辱與共,還是真動了心的莫名感觸?
又或者只是隨處不在的演技。
荊小強看看她,好像明白二十九歲的文藝女青年在想什么,笑著摸摸頭,再親下朱迪,灑脫的走上臺去。
代表全世界電影人的最高舞臺,甚至曾經是他上輩子想都不敢想的夢境,現在卻輕而易舉的實現了。
聽著主持人的話語,笑著直接走向舞臺邊角的樂團,走向那架白色的主音鋼琴,彎腰跟鋼琴師交流兩句,人家笑著讓開來,還順便給指揮帶了話。
全場都看著過去三年紅遍北美的搖滾巨星,現在一身正裝的開始彈起鋼琴……
實際上演員大多數沒多高雅的文化水平,他們更多是具有表演天賦的神級選手,沒念大學的都比比皆是,大多對荊小強的認識真來自于搖滾。
現在全場都屏息凝神,鴉雀無聲。
緩慢悠揚的琴聲,立刻把高雅拉滿,讓臨時變陣的編導心里都巨石落地,羅伯特畢竟是羅伯特!技藝和品味都在水準之上!
但電影專家、音樂內行馬上又皺眉,這是什么,近三十年前的老歌曲……
沒錯,起奏旋律是《hatisayouth》(青春是什么)。
好萊塢最頂級的音樂大佬,近三十年前為電影《羅密歐與朱麗葉》寫的主題曲,人家更著名的作品是《教父》系列配樂。
差不多是好萊塢總統山的級別。
你彈這個什么意思。
致敬嗎?
可前奏只有那么淡淡的幾個音符,就開始吟唱,充滿磁性又略帶沙啞的慵懶嗓音:「
藍繡球花舊鈔冰冷柔順羊絨古龍香水耀眼日光車水馬龍落日光輝穿透藤蔓花樣年華仿似昨日 整個現場,瞬間炸了!
然后又瞬間寂靜,只有好多地方傳來那種難以抑制的感嘆語氣詞!
卻又被身邊人摁住鄙夷不要打擾傾聽!
旋律經典,幾乎每個電影人都聽過這首著名的電影主題曲。
但萬萬沒想到這位「才華橫溢」的音樂家,竟然現場把這首歌的歌詞改了……
仔細聽其實旋律也改了,只是利用了原曲最開始那段著名的旋律引入這種意境。
因為原曲是:
「何謂青春?浮躁的火,
何謂少女?冷若冰霜,激情暗掩,
年華如此變遷。
玫瑰會盛開,然后會凋萎,
如同那少年,如同那最美麗的女郎當緣分降臨那朵盛開的甜蜜笑容讓我從此沐浴在愛河之中 察覺到這種意境上的區別沒?
六十年代的原作,表達的是愛情,青年熾熱又不怎么成熟,愛即全世界的那種瘋狂情感。
可荊小強仿佛「隨口唱來」的是人世間,充滿了對人性洞悉的那種旁觀。
華人甚至能立刻在腦海里浮現出「枯藤老樹昏鴉,古道西風瘦馬」的滄桑畫面感!
歐美人卻感受到的是午后陽光傾斜,窗沿上趴著家養的老貓,琥珀色的葡萄酒順著杯沿慢慢旋轉沉淀,最終化成一幅十八世紀濃墨重彩的油畫。
哪怕同一首歌,荊小強這種技巧拉滿的高手演繹,舉手投足間都讓人享受。
帶足了慵懶的唱腔:
身處何方去向何方仲夏之夜早已逝去記憶中女孩的容顏,模糊不清當年曾與她坐擁薪鄉城的繁華 就如同慢放了的紙醉金迷鏡頭,又好像帶著劃痕的膠片閃過每個人的記憶。
繁華已逝去,舊日不可尋。
只有足夠豐富的人生經歷跟沉淀,才有這樣囈語般的喃喃回憶:
「青春歲月于心底深處燃燒日落晚霞,僻靜小鎮我已回不去那段舊時光若我風采無限,你是否依然愛我你可曾透過美麗,觸摸我的內心 這首來自二十年后的《OldMoney
》,透著股濃厚的北美舊世陳夢氣息。
現場的電影人們陶醉。
用他們熟悉的曲調,卻唱出完全不一樣的意境。
簡直美妙。
樂團用輕柔的和弦來伴隨鋼琴旋律,但能聽見的只有人聲。
仿佛有種魔力的嗓音。
奧斯卡頒獎典禮本來就在劇院,對荊小強這種歌劇選手簡直絕配,不需要任何麥克風音箱傳遞。
回蕩在聲學殿堂的音波把那種「純真的抑郁,潔凈的放蕩,即刻的深情」演繹到極致!
這三句看似矛盾卻精髓的形容,是杰斐遜后來主持操刀的評價主題。
而這天籟之音,也隨著現代電視傳播傳遍世界……
奧斯卡頒獎典禮就是從五十年代賣出電視轉播權才真正的財務自由名聲大噪,更可以不看各大電影公 司的臉色獨立自主的青睞藝術性。
到九十年代更發展成了收視率數千萬的黃金檔。
現在整個北美的觀眾都只會驚嘆,羅伯特的歌真是名不虛傳!
他就像個土生土長的花旗人一樣,太懂我們的情懷了!
本來成玉玲像個女班長一樣,帶著童靴們在莊園看著巨大的背投電視,曹菲又在發展麻協成員。
從聽見屏幕上時不時拿荊小強調侃,大家不由自主的轉頭留意,叉麻將的速率也基本停下來。
等看見荊小強在一片掌聲中上臺,大家不約而同的都坐到電視前。
中森默默的把電視機音量調到最大,讓這種看似紙醉金迷的美妙,卻充滿無處寄尋的沉重歌聲,回蕩在寬廣的幾百平米大客廳里。
曹菲都忍不住輕輕打拍子了,汪茜背靠在落地玻璃上瞇著眼,體會歌聲中的心靈悸動,慢慢如蘆葦般 隨節奏搖晃。
這才是藝術家該有的反應。
不像陸曦這傻子,只會看得垂涎欲滴的粉絲樣。
陳薇羽本來是陪著莫塞婭過來市區酒店的總統豪華套房,白天看荊小強跟各方開商務會,晚點等著一起回家,這會兒也陶醉。
只有來欣賞洛杉磯夜景和奧斯卡廣告牌的白蓮婷,拼命抗拒這種迷戀:「介都是嘛,又是哪個薪鄉城姑娘給他留下了念想,我沒聽錯這詞兒吧。」
莫塞婭還要問陳薇羽翻譯,簡直難以理解,這種時候你居然在乎這個!
以他現在的地位,我們每個部落都恨不得把最美的姑娘獻給他!
的確,單憑這歌聲,無數女觀眾都想給羅伯特生猴子。
況且能唱這樣的歌,還是百億富豪!
也只此一曲,荊小強就奠定了在好萊塢的藝術家地位。
就像奧斯卡金像獎一直標榜的那樣,頒獎典禮是一場歌頌工匠、藝術、科學以及電影制作合作本質的盛會,這也是花旗電影藝術與科學學院(AMPAS)的使命所在。
荊小強這種從古典音樂歌劇的學院派來電影界唱唱,簡直就是藝術扶貧,降維打擊。
市場份額萎縮但逼格永存的古典音樂界肯定要狂吹特吹羅伯特征服了奧斯卡,奧斯卡也要沾沾自喜羅伯特讓電影金曲上升到了新的高度。
因為當荊小強唱完起身說想把這首歌放到《了不起的蓋茨比》電影里,全場都想來共同參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