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453小沖突寧為的注意力被屏幕中開始收集到的信息所吸引,很快他便有了疑問。
“我記得今天的試驗計劃只需要在10gev左右能量段就夠了,怎么開機就直接飆升到450gev去了?”
今天計劃中的試驗記錄可不是為了尋找新粒子,主要目的是收集某些原子能量結構中的量子效應數據,對能級要求并不高。
事實上今天所用到設備只是超級質子同步加速器,跟lhc肯定是沒法比,這只是一個直徑兩公里的環形加速器,能量輸出最大也只有450gev。而還在維護中的lhc,目前最大的能量輸出已經達到跟tev跟之間換算比例是后者是前者的一千倍,即1tev1000gev。
但450gev已經基本上是狀態設備的撞擊上限了…
羅志強瞟了眼顯示器,樂了:“cern的老套路了,總得讓你覺得這筆錢花得夠值吧。等半個月之后lhc啟動的時候你就知道了,測試過程這幫老外就敢把能段直接開到8tev以上。畢竟你給了十個億啊,這應該屬于貴賓級別待遇的一部分。”
這么說也沒毛病。畢竟能級開的越大實際上就是更拼命的讓給粒子加速,所需要的電量自然就越大。要知道這些年來歐洲的電價可是不便宜。即便cern有多重補貼,但這玩意畢竟耗電量恐怖。
從這一點上看,錢花得還算值。
設備已經啟動,兩人便開始看著屏幕上的曲線,隨意的聊著天。
大多數時候都是羅志強在給寧為講解這些感應器所收到的信號代表的意義。
在外人看來此時不停閃爍的各種數據、符號、跟各種顏色的小點很容易便能讓人昏昏欲睡,但對于天天跟這些數據打交道的科學家來說,到是能從中看到不少東西。
靈敏的感應器會直接輸出不同帶電粒子的輸出信號,電離能損、甚至單純的雜音等等…
這些東西單純看傳感器反饋的數據很難馬上建立直觀的印象,但對于在這里工作多年的羅志強來說,分析過無數類似的數據,自然能講解的比較清楚。
雖然說就目前的技術條件跟設備來說,粒子以何種角度撞擊依然是不可控的,但只要撞得次數夠多,總能收集到有用的信息。對于寧為來說,聽羅志強講解這些數據,也的確是件挺有意思的事情。
就這樣一個人講,一個人聽,直到虛掩的門外傳來爭吵聲,打斷了兩人此時和諧的交流氛圍。
寧為扭頭疑惑的看了羅志強一眼,這位常駐cern的教授聳了聳肩,剛扭頭走到門前,還沒等他推開會議室那張門,會議室的大門便被門外的人重重拉開,一個魁梧的西方人出現在兩人面前,在他身后工作人員明顯想拉住他,卻顯得有些力不從心。
寧為下意識的瞟了眼站在門口另一邊的柳唯,明顯看到他親愛的柳哥已經處于警戒的狀態,站的位置就在這白人身后,基本上就是一伸手,就能劈到這家伙后腦勺的位置。大概是綜合判斷這家伙威脅性還不高,所以并沒有動手。
以寧為對柳唯以及他那個團隊工作能力的了解來做判斷,他敢肯定這個看起來五大三粗的白人漢子大概率是cern內部的工作人員,也可能是在這里駐扎的科學家,否則的話這位大概率不可能來到他的面前。即便這里不是國內。很快,寧為的判斷就得到了證明。
因為站在門前的羅志強已經很氣惱的問道:“亞歷克斯教授,請問你這是什么意思?”
“你問我是什么意思?不,應該是我問你們今天這是什么意思!該死的,按照計劃,今天應該進行的是我們的項目,全世界都知道我的項目有多重要,但現在我們竟然被拒絕在實驗室之外。你們這是在犯罪,羅,你這是在對科學犯罪!我簡直不敢想象,是多重要的試驗竟然要讓我的研究推后!”
羅志強口中的亞歷克斯教授大聲咆哮著,順勢揮舞的手臂能看出此時這位教授的情緒有多憤怒。
更讓寧為同情的是,他甚至能看到吐沫星子正在瘋狂飚出,還好有羅志強在前面擋著,不然絕對能濺到他的臉上。他很幸運,但老羅肯定沒這么幸運,等會八成是得去洗個臉了。
同情這位羅志強的同時,寧為已經從兜里拿出了手機。
這位教授走進門第一句話就讓寧為明白到底發生了什么,這顯然并不是需要他來解決的問題。
同時寧為對于這位亞歷克斯教授的研究項目也沒什么興趣。
絕大多數做科研的大佬都認為自己的項目才是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其他試驗都應該給自家的項目讓道才對。這就是cern需要那么多行政人員的原因了。大家都覺得自己的項目重要,誰的項目先上,誰得排隊,就需要全盤考慮了。今天這一出顯然就是艾德溫·喬治沒協調好造成的。
然而寧為的動作直接引起了門口這位的注意,蠻橫的目光直接掃向了寧為:“你就是寧為?”
多少有點不尊重人了,因為用的疑問句。
不過據說許多西方人看東方人時都會臉盲,所以認不出來大概也是正常的。
如果換了此時就只有他跟老羅在這里,寧為大概率會選擇直接回答:“我不是。”
但此時有柳唯就站在那里,直接就給了寧為無懼無畏的勇氣,很理直氣壯的點頭答道:“對呀,就是我,怎么了?”
是真的半點都不怕,寧為親眼見證過社會他柳哥的格斗能力,隨隨便便一個肘擊就把比眼前這位亞歷克斯教授更壯的大漢直接撂倒。送到醫院檢查據說是肋骨斷了好幾根。
怎么說呢…
雖然這事發生在華夏國內,但當時那位也是位國際友人,所以柳唯多少是帶了點情緒,也因為這事情差點要暫停職務,去關禁閉。最后還是寧為硬扛著就是不讓柳唯走,最后以他柳哥寫了篇深刻檢討解決了這件事。
更別提這次出門柳唯還專門申請到了合法持械證。
所以寧為膽氣很壯。
好在這位亞歷克斯教授雖然看上去很激動,甚至是惱火,但并沒有動手的想法,而是有理有據的呵斥道:“我知道你,你是個數學家,你的人工智能,就是那個叫三月的東西很有意思,但伱只是個數學家,最多還能算個優秀的程序員!但是你真的懂高能物理么?”
面對這種措辭嚴厲的質問,寧為仔細想了想,然后點了點頭,隨后又搖了搖頭,很誠懇的答道:“嗯,不敢說真的懂。只能說略懂吧?”
誠懇且明顯不怕挨打的態度讓亞歷克斯教授怔了怔,主要還是語言障礙,因為中文的略懂,用英語表述,很容易便能被理解為只懂一點…
顯然這位亞歷克斯教授是準備了后手的,如果寧為回答自己的確很懂,也許就要拋出一堆的問題,但這個懂一點讓他不知道如何應對。
當然語塞也就是一瞬間的事,事實證明能在cern立足的科學家智商大都是超高的,一般來說智商高的人反應不會太慢,所以很快這位白人教授就再次質問道:“只懂一點?既然你有自知之明,我想不通你為什么要來做這個不知所謂的試驗,耽誤我的時間?!”
氣勢依然很盛…
寧為想得更久了,然后依然很誠實的答道:“大概因為我很有錢吧?恰好這里又能認錢…亞歷克斯先生,你覺得有沒有這種可能,未來你的試驗經費可能是我間接出的?”
這幾句話說出口后,會議室內溫度迅速降了下來。
亞歷克斯瞪著寧為,大概率是因為這句話而破防了,足足沉默了近三十秒,才繼續質問道:“你知不知道我的項目有多重要?這是一個世界級的項目,如果我的試驗進展順利,我們就有希望能改寫標準粒子模型,讓全世界對于微觀世界的理解更進一步。而本來今天,沒錯,就是今天,應該是我的團隊使用cms進行試驗記錄!”
“我們非常需要這些資料。而你竟然以為揮舞著美元就能左右這些資源?你根本不懂物理,更不懂粒子物理,我不明白你為什么要做這些無用功。也許你覺得用這些數據刷一倆篇論文會讓你名聲更盛,但我有必要告訴你,這是在犯罪,你現在要做的應該是立刻停止這個犯罪行為!”
“這樣啊…”
寧為想了想,然后很認真的答道:“其實也很簡單,亞歷克斯教授,相信你應該也聽說了,這次我的試驗項目是花過錢的,如果你能把我花的錢還給我,我就做主讓你的團隊來接手。說實話,剛剛我也覺得這次我花的錢好像有些多了。真的,這筆錢什么時候到賬,我什么時候讓出實驗室,如何?”
手中的手機早已經撥通了,而且寧為已經看到對面接了電話,所以他現在說的這些話不止是說給對面這位亞歷克斯教授聽的,更是說給艾德溫·喬治聽的。
這時候也的確有必要表現出他的不滿,否則的話他懷疑這幫人是真把他當成冤種了。
“身為一個數學家,你竟然認為有錢就能為所欲為?我有必要提醒你,這里是cern,是講科學地方!”
“嗯…這個問題也許你應該問問艾德溫·喬治先生,也許他能給你一個滿意的答復,而不應該來問我才對。其實我也不知道有錢是不是就能為所欲為?回頭我也會去問問的。但是現在你已經影響到了我們的工作了,所以我希望你能立即離開,否則發生任何不愉快的事情責任在你。另外,我覺得現在正在做的試驗數據也是最重要的,而你此時正在做的才是真的犯罪!因為我的研究對這個世界的改變肯定比你更大!”
有理有據的回應,但寧為是的確感覺不耐煩了,眼前這貨要在如此不識相,他已經想給柳唯使個眼色,把這家伙給丟出去了。
不過他的話音剛落,便看到艾德溫·喬治出現在門外,然后急匆匆的沖了進來。
一進門沒顧得上跟寧為打招呼,便站在羅志強的身邊,面向來找事的教授,皺著眉頭說道:“亞歷克斯教授,你在干什么?!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項目部已經將最新的計劃發到你的郵箱里了。難道你這么長時間都沒關注過郵箱嗎?”
“當然不是,我的確收到了郵件,艾德溫,但這并不表示我會接受這個安排!這個安排沒有道理!你應該比任何人都了解我的研究項目有多重要,我無法接受說延期就延期了!這就是我到這里的原因!這不公平!”
顯然,這位美國教授并沒有對艾德溫有多尊重。
當然艾德溫的氣勢有著主管的氣勢:“亞歷克斯,是的,我了解,但這里有2500位教授,他們每個人負責的項目都很重要。所以如果你還是要在這里鬧事的話,也許我會建議項目部重新審計跟規劃今年的預訂試驗任務。看著我的眼睛,亞歷克斯,相信我,這可不是開玩笑!”
“你沒這個權力,艾德溫!”
“不,在我離開主管這個位置之前,委員會賦予了我這個權力!當然,你也可以提起動議,讓委員會提前跟我解聘,但在此之前我認真的建議你現在立刻離開,否則我不敢保證下次會議的時候我會向項目部提什么建議。”
事實證明,在囂張的人面對現管時還是有所顧忌的…
亞歷克斯站在艾德溫·喬治對面僵持了十秒鐘后,終于還是二話不說的扭頭離去,只是離開前狠狠地瞪了寧為一眼…
當然,這一眼直接被寧為無視了…
喜歡瞪他的人多去了,比如以前田導,動不動就會瞪他兩眼,早習慣了。
“對不起,寧,這是個意外,你知道的,美國人就是這樣,他們總認為這個宇宙是圍著他們轉的。他們喜歡夸獎別人是天下第一,但其實他們認為自己是天!”
“額?你難道不是美國人嗎?”
“當然不是,天啊,我怎么會是粗魯的美國人,我是丹麥人!”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