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喜見狀嚇的連忙躲到了她身后,
“誰…快出來!”
武馨安壓低了聲音又叫道,那草叢之中傳來希希索索的聲音,有人說道,
“阿喜…是我!”
那侍女阿喜聽出來了是何人,武馨安也聽出來了,不由是一皺眉頭,
“這女人怎么還沒死?”
從草叢之中緩緩爬出來一個人,披頭散發,衣衫不整,不是那上官婷又是何人?
上官婷爬出來見著自己的侍女和兒子,驚惶不已的過來緊緊抓了阿喜的胳膊道,
“阿喜,快…快護著我!”
阿喜臉色發苦,低聲對上官婷道,
“夫人,奴婢也是靠著這位小公公護著呢!”
若是放在平時,她是寵妾院子里的侍女,對這外院里跑腿的小太監,那正眼都不用瞧的,不過如今情形不同,她和小世孫都靠著這位武藝高強的小太監保命呢,說話自然是要客氣許多的!
上官婷正是驚慌失措之間,卻是看都沒有細看面前的小太監是誰,又武馨安在外頭打斗了那么久,臉上早沾染上了不知從何處來的血跡,昏暗的燈光下,上官婷竟是沒有認出武馨安來,武馨安也不想同她說破,只是點頭嗯了一聲,
“跟著我!”
她轉身抱著小世孫往前走,偏偏這時節那小孩兒見著了親娘,小臉上的表情立時不再呆呆愣愣,沖著上官婷叫了一聲,
“娘!”
便向她伸出了小手,上官婷如今正自駭怕恐懼著呢!
前頭她放黑衣人進來,被上官志打發走了,只沒走多遠,還是想親眼看著人將李氏母子殺死才肯放心,于是又折返回來,想著悄悄躲在暗處,看著他們殺了李氏就走,卻是沒想到返回去正見著上官志被人一刀子捅了!
上官婷嚇得當時就捂著嘴鉆進了一旁的草叢之中,之后眼睜睜看著一隊黑衣人順著小徑追下去了,她也是個聰明人,一見這情形便知曉自己這是引狼入室了,當下不由駭得渾身顫抖。
她不敢回院子去,也不敢從草叢里出來,耳聽得宅子里喊殺聲漸起,知曉是兩幫人打了起來,她便在這后頭草叢之中躲藏起來,心中又怕又急,她倒不是著急王府中人受難,此女天性自私,自然不會在乎王府中人的死活!
她怕的是裕王死了,自己沒了靠山,又怕黑衣人尋著兒子,把兒子殺了,她以后便沒指望了,而她最怕的是,王府中人若是將黑衣人擒獲了,再這么一審,說不得自己引狼入室之舉,便被裕王知曉!
于是她躲在這處,一顆心是七上八下,忐忑不已,一時又巴望著黑衣人全死光了,最好一個不留,一時又希望黑衣人將李氏母子殺了最好,正好遂了自己的愿!
如此這般一顆心翻來覆去,正如油煎一般,此時又時時擔心著黑衣人會殺到的恐慌之中,她那有心思去哄兒子,見兒子沖自己伸出手來,立時一臉厭煩的拍掉,
“叫甚么叫,命都快沒了,你還叫!”
那小孩兒雖說有些傻了,但今兒晚上的事,他也是看在眼里的,雖說不出話來,這心里也是極度害怕的,他原是想在娘親的懷里尋一絲安慰,卻是沒想到被上官婷無情的打掉了手,當下不由是小嘴一癟,
“哇…”
的一聲哭了出來,他這一哭將三人都嚇了一跳,上官婷嚇得忙上前去捂了兒子的嘴,
“你這是想害死我們嗎?”
一旁的阿喜見了忙去拉上官婷的手,
“夫人,您…松手…”
上官婷這一捂連兒子的口鼻一下子都捂住了,阿喜生怕她將小世孫給捂死了,上官婷此時駭怕之至,死死不肯放手,二人正糾纏間,武馨安突然一皺眉頭,沉聲喝道,
“你們別吵了!”
伸手將懷里的孩子塞進了阿喜的懷里,
“你們躲起來!”
武馨安耳力過人,聽到不遠處似是有不少腳步聲傳來,看來是孩子的哭聲引來了黑衣人,當下推著二人躲進了草叢之中,那小孩兒還要哭,被上官婷又是一把捂住了嘴,
“你個孽障,我怎么生了你這么個討債的東西!”
說話間,十來名黑衣人便到了,這一隊黑衣人正是那前去追殺上官婷的,前頭追著上官婷下去,沒尋著人,便徑直去了上官婷的居處,迎面就遇上了跑出來的侍女,將侍女們全殺光之后,他們再沖入院中,沒有發現上官婷與小孩子的身影,便開始在這王府之中四處尋找起來。
數度搜尋無果,倒是被適才小孩的哭聲給引來了!
武馨安立在那處,看著十來名黑衣人奔來,待到了近前,便是腳尖一點,身子向上一縱,人高高的躍起,向著跑在最前頭的一名黑衣人撲了過去,
“砰…”
她的拳頭沖著對方面門而去,那黑衣人倒也有幾分真功夫,竟是舉拳與武馨安對了一記,武馨安借力翻身落地,那黑衣人往后退了五步,身子才站穩,
“好大的力氣!”
那人開口說話,竟是流利的京師官話,沒有半點兒外邦的怪腔怪調!
“你是中原人?”
武馨安上下打量他,那人冷冷應道,
“你也不是裕王府的太監!”
說話間對后頭的人一揮手,
“上!”
十來名黑衣人立時上來將武馨安圍在了當中,那人拔出了腰間的鋼刀,
“剛才是不是有小孩兒的哭聲,是你把上官婷生的兒子抱走的吧?”
武馨安沖著一晃拳頭應道,
“想知道孩子的哪兒…問問我的拳頭呀!”
這廂身子一閃,她先行動了手,這一拳直奔那說話的黑衣人而去,那黑衣人知曉她的厲害,再不同她硬拼,退后一步將手里的長刀向著武馨安的手臂削來…
卻那知武馨安這一招乃是虛招,作勢在前撲,在鋼刀刀尖未觸著拳頭之時,猛然收拳,身子疾退向著身后圍著自己的黑衣人撞去,她身后的黑衣人不防她有這一招,措不及防忙舉刀就朝著她的肩頭砍去,武馨安竟是頭也不回,仿佛腦后長了眼一般,反手曲指向著那刀鋒彈去,
“當…”
指尖與刀尖相碰竟是發出一聲清脆,那人刀鋒偏離,被武馨安反抓了手腕,身子一旋便到了他身后,正這時節前頭那黑衣人見武馨安疾退,忙揮刀追了上來,一刀砍下,卻是突然發現面前的小太監變成了自己人,此時收刀已是不及,連忙減了力道,還是一刀砍到了自己人的腦袋上頭,
“啊…”
那人慘叫一聲,額頭上鮮血狂涌,武馨安在他身后冷笑一聲,奪過他手中的刀,突然對著此人的后背打了一拳,那人便手舞足蹈的向著對面飛了過去,那領頭的黑衣人見他來勢,竟不敢接,忙一個轉身避開了,卻不料那人去勢不減,這是一路撞入了對面的同伙之中,慘叫聲之中,竟是撞得另一人同他一起滾倒在地,一時之間都爬不起來了…
那領頭的黑衣人一看,眼中兇光畢露,
“好內力!”
武馨安再一聲冷笑,手里的長刀寒光一閃,向著對方撲去,
“當當當…”
二人都是以快打快,不過眨眼之間便已是對拼了七八刀了,武馨安退后兩步看了一眼手中滿是豁口的長刀,皺了皺眉頭,
“你們用的甚么刀,怎么這么不禁砍?”
對面那黑衣人也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長刀,上頭赫然也是好幾個豁口,卻沒有說話,二人這幾刀毫無花招,比拼的就是內力,這不相伯仲之間,倒是將刀給劈壞了!
那黑衣人當啷一聲將手中的長刀扔掉,回頭又讓身后同伙扔了一把過來,武馨安見狀便道,
“你即是換了刀,我也不能不換呀!”
說罷一轉身向著身后的人撲去,她身后的黑衣人早有準備,見狀立時三人成陣,手中的長刀分三個方向向著武馨安砍來,
“當當當…”
武馨安借了手中的殘刀連擋了三記,最后一記手里的長刀終于受不住力道,被崩飛了一半,剩下的一半被她一甩手,便向著其中一名黑衣人飛去,那人立時揮刀格擋,
“當…”
一聲響,斷刀被磕飛,武馨安的拳頭也已經到了,
“砰…”
這廂正正砸在對方的左胸之上,那黑衣人立時身子離地飛起,手里的鋼刀脫手,武馨安一個縱身將刀接住,回身便向黑衣領頭人攻去,
“當當當…”
二人這一通對拼,那是刀光閃閃,人影綽綽,快刀對上快刀,半點不容遲滯,寒光成團之間,一旁的黑衣人想插手竟是半點兒尋不到間隙…
正這時草叢中的上官婷用手肘推了推阿喜,低低聲音道,
“我們走…”
阿喜呆了呆,轉頭問她,
“夫人,我們這樣就走了?”
外頭那小公公還在為她們拼命呢,怎么能這樣走了?
上官婷在黑暗之中瞪了她一眼,
“蠢貨,他在那處拼命,我們才好走呀,你也不瞧瞧…那么多人,他遲早還是個死字,我們這時節不走,就等著跟他一塊兒死吧!”
說罷也不管阿喜了,自己抱著兒子悄悄往后縮身往一旁的破敗墻角處的大洞而去,阿喜無奈只得跟著她小心翼翼一點點從草叢之中爬進了洞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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