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
“你們欺人太甚!”
“老夫今日偏不讓你們如意!”
姚萇大喊大叫,拼命掙扎,但是,抓著他的北府兄弟有好幾個呢,哪里能讓他逃脫?
既然無法奪刀,也沒辦法一頭撞死,那就干脆從自身想辦法吧,想死還不容易?
我咬舌頭,你總管不了我了吧!
說時遲那時快,姚萇就把舌頭給伸了起來,與此同時,劉裕一個箭步上前,一個手刀,就直奔姚萇的脖頸而來!
姚萇還沒有下定決心,就覺得眼前一懵,整個人便癱倒了下去。
“老頭子,還不老實!”
“非讓我用這一招!”
“帶走!”
姚萇被擒,直接宣告了秦州戰役的大獲全勝,伴隨著劉裕擒獲姚萇,秦州城的城門也轟的一聲打開。
晉軍一哄而入,一往無前。
因為兵力有限,潰敗又來的太過突然,以至于城內的抵抗比城外的還要微弱的多。
入城之后的晉軍,幾乎沒有遇到太大的阻攔,就成功奪取了王旗。
朱序萬全在休息,劉裕在抓捕姚萇,何無忌在負責打掃戰場,將內城和外城的羌兵分割開來,逐步消滅。
于是,從城墻上溜下來,成功攻入內城的大將,就變成了老魏,魏詠之。
當他扛著晉軍的軍旗,把他插到秦州城樓上的那一刻,正式宣布了北伐之戰的開始!
這里,就是北伐的起點!
而他魏詠之,也終于迎來了自己的時刻!
然而,就像是所有的戰爭都沒有那么容易一樣,北伐也注定是充滿波折的。
短暫休整之后,王謐坐在軍帳當中,開始聽取謀士們的匯報,當然了,在此之前,主要的成果,他也已經知道了。
姚興是朱序斬殺的,姚萇是劉裕抓獲的,這些都是大功勞,自然要記在賬上。
之后便是;劉穆之和徐羨之兩個人一左一右,將那秦州城里的其他情況,一一做了匯報。
資料大多是劉穆之總結的,而發言的卻是徐羨之。
這也很正常,總是要給年輕人一些機會的嘛。
對于這樣的戰場實踐機會,徐羨之也很珍惜,他抑揚頓挫的將那些總結好的數據一一朗誦出來。
王謐擎著茶杯,呈閉目養神狀,唯有不時輕點的腦袋在提示著大家,他沒有睡著,他還聽著呢!
“這樣看來,秦州城里的兵士,剩下的也不多了,這座城池看來確實是防備一般。”
按照徐羨之的統計,整個秦州城可以搜檢出來的,正式的羌兵,大約還剩不到兩千人。
按照以往的戰績來看,這應該是北府兵攻下的,兵力最少,地盤最小的城池。
如果不是為了打開西進的局面,這樣的小小城池,王謐根本就不會給它一個眼神。
完全犯不上由他瑯琊王親自出馬,說不定,有老檀,老魏那種級別的將領就足夠了。
士兵既少,兵器儲備,糧草儲備自然也不會太多,城中百姓,林林總總算起來,不過兩萬余人。
這么少的人,真的是沒什么意思。
就算是打贏了,也沒什么獲勝感,滿足感。好在,攻打這樣一座城池,也沒有浪費太多的兵力。
晉軍這邊傷亡較少,所有的傷亡,大越都是一開始由朱序和萬全組成的臨時聯軍,冷兵器對戰嘛,傷亡當然慘重了些。
畢竟,在冷兵器作戰為主的年代,擔任對戰,基本上就屬于極限一換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傷亡當然多了。
但是,王謐帶領的北府兵傷亡就要少的多了,本來他們來的就晚,帶的兵器又強力,而這個時候,城里的羌兵已經被朱序他們消耗的差不多了。
故而,王謐一出現,立刻就取得了優勢,進而,這種優勢也迅速的擴展為最終的勝利。
“尹緯在哪?”
“搜到了嗎?”
王謐猛地睜開眼睛,仿佛是打盹的猛虎從睡夢中突然轉醒,把徐羨之嚇得后退了一步。
“沒,沒找到。”
“我們審訊了城里的羌兵,據一些尹緯親近的人說,他已經趁亂逃出城了。”
按照一般常理來講,獵物居然先一步逃脫了,獵手早就該跳起來了,然而,當王謐聽到這個消息之后,他卻表現的很平靜。
過了一段時間,他才緩緩吐出幾個字:“跑了?”
“果然如此。”
“尹緯機智如此,當然不會和秦州城共存亡的。”
“寄奴,依你看,他會向哪里跑?”
這個問題多少有點明知故問的意思,因為答案都是明擺著的。
劉裕沉默了片刻,從容答道:“長安,當然是長安。”
是啊!
當然只有長安了!
尹緯的底細,通過朱序的介紹,王謐已經了解的很清楚了,這個人,一開始就起自姚羌一族,一直服務于姚羌一族,可以說,不管他本來屬于什么部族,現在的尹緯,都已經是正宗的羌人了。
對于羌人來講,現在最保險的,穩住陣腳的方法,就是返回長安,依靠著長安城堅固的城墻,龐大的戰備物資,以圖后續。
還有比長安城更適合的地方嗎?
沒有!
那還等什么?
還不趕緊開赴長安?
這是當然,王謐也是這樣計劃的,但問題是,長安城又不是菜市場,那是你想見,就能見的?
那當然是不能了。
要想抵達長安城,其中需要過的坎,還多著了!
事不宜遲,休整完畢,可以馬上出發了。
王謐帶著一眾將士,身披鎧甲,邁著雄壯的步伐,走出了軍帳。可以了,馬上就可以開啟新的征程了!
然而,目光放遠,在一路傳信兵的帶領下,又一隊人馬向著大隊伍聚攏而來。
雖然號稱是大部隊,但其實,規模也并不算大,甚至和正規的大部隊比起來,還有點小。
雖然號稱是大部隊,但其實,規模也并不算大,甚至和正規的大部隊比起來,還有點小。
只有幾百人而已。
士兵們倒還算精神昂揚,看起來狀態不錯,然而,為首的那個大將軍,卻沉著一張臉,好像身上背負了八輩子的冤仇。
“阿邁,你這是怎么了?”
“為何如此喪氣?”
看到何邁帶著兵馬成功的來到秦州城匯合,王謐立刻展開了個笑臉,好啊!
來的好啊!
這樣一來,所有的兄弟就都到齊了,可以一起啟程前往長安城了。
王謐本來是信心十足的,可等到何邁走近,這才發現,他垂頭喪氣的,好像打了敗仗一般。
但是,不可能啊!
當時何邁是從王謐這里分兵去堵截姚羌的軍隊的,他帶走多少人,王謐心中有數,現在看來,雖然是比之前少了些,但隊伍的總體沒有多少變化。
基本上是保留了建制的。
“阿邁,將士們都被你帶回來了,你殺敵有方,還能保護屬下,你該高興才是,為何這般消沉?”
王謐一直揚著笑臉,很興奮的和何邁攀談,卻發現,一向能言善辯的何邁,這一次卻并沒有什么興趣似的。
何邁心里泛酸,本來還可以堅持一會,然而,王謐的興奮,更讓他悲從中來。
“大王,我聽說,姚羌的大將尹緯,從城里逃脫了,是嗎?”
多么絕望的一個問題,當這個問題說出口的時候,何邁的心事就一覽無余了。
“你連這個都知道了?”
“消息很靈通嘛。”
何邁簡直是欲哭無淚,就現在,他巴不得自己的消息不要那么靈通才好。
本來,成功阻擊了前來報信的姚羌小股部隊,自己這邊的軍隊還沒有受到太大的損失,何邁是很開心的。
再怎么說,這也算得上是大功一件了,雖然和其他的弟兄沒得比,但總體來說,也還算是令人滿意的。
誰知,才剛剛抵達秦州外圍,就聽說,尹緯已經跑了,從城中逃脫了!
何邁整個人都崩潰了!
尹緯逃跑,會沿著哪一條路線?
毫無疑問就是何邁歸來的那條路線!
是一樣的,沒有一點錯!
也就是說,按照正常的原理來說,何邁他們應該可以看到尹緯的隊伍。雖然尹緯是倉皇逃跑,也企圖掩人耳目,但是這一路上到處都是兵鋒,他也不可能單槍匹馬的跑路。
必定是要帶著百十來人護衛的。
結果呢?
從同一條路上,浩浩蕩蕩的返回來的何邁,居然對這種情況毫不知情,根本就沒有看到他們!
更不要說是阻攔了,沒有的事!
“大王,尹緯這樣的大魚就這樣從我的眼前溜了,我不能接受!我難受!”
多大的功勞啊!
怎么就這樣錯過了呢?
眼看著好兄弟們一個個的都奪得了耀眼的戰功,再看看自己,又是一個打外圍,邊角料的命運,何邁怎能咽的下這口氣?
王謐笑道:“原來你是怨恨到手的功勞飛了。”
“那可不是!”
“稚遠,不是我挑事,下一次能不能派給我一些好差事,讓我也能爭一爭功勞?”
“總是這樣打援助,我真是不服氣啊!”
“我明明也很有能力,也能領兵作戰的,憑什么總是讓我統領小股部隊?”
“這樣下去,我的功勞什么時候才能比得上寄奴?不說是寄奴了,連詠之都快比不上了!”
想到這些,何邁就禁不住悲從中來,原本大家都是一道從京口投奔王謐的。
一開始,何邁的功勞也遠在檀憑之,魏詠之之上,可現在呢,簡直是連人家的腳后跟都追趕不上。
何邁總覺得,再新組建的這支北府隊伍當中,他的存在感越來越弱,定位越來越模糊。
以前,何邁以案頭工作為優,與劉穆之配合的也好。
而現在,從荊州來了徐羨之,很顯然,王謐的選擇是由徐羨之和劉穆之搭配,把案頭工作全都交給他們負責。
而何邁鐘情的武將范疇呢?
那就更不用說了。
基本上更加沒有他的施展空間,簡直是豈有此理!
北府里名將濟濟,能征善戰的人實在是太多了,以至于何邁這種經常不上戰場的人,那簡直是越沒有,就越沒有。
一開始展露才能的機會沒有抓住,后來,能打的兄弟們越來越多,且逐漸都登上了戰場,有了戰功,而他何邁呢,卻一直都肩負著鎮守京口的大任。
這個任務當然也很重要,不是自己信任的,得力的人,王謐也絕對不會把這個差事交給他。
然而,相比攻城獵地等等狠活,鎮守京口這個任務給人的感覺更像是,一種理所應當的感覺。
你就是應該要做好,做好了,是你的本分,是你應該的,做不好,那就是你的能力有問題,你辜負了瑯琊王的信任。
而立功?
想都不要想!
根本就沒可能的!
在這個大爭之世,相比那些還沒有奪回的城池,守好大本營能拿到什么功勞?
別開玩笑了,這個時代,真格的功勞,只能是開疆拓土,固守做得好,要想論功,恐怕也要等王謐當上了皇帝的時候才可以。
那就太晚了!
也會大大落后。
于是,何邁的沮喪就可以理解了。
尹緯這樣的大魚,竟然眼睜睜的從面前溜走,喪失了一次絕佳的立功機會。
而下一次機會,還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出現呢!
“阿邁,何至于如此?”
“每個人的分工都是不一樣的,我既然讓你去打阻擊,那自然有我的道理,同樣的差事,交給憑之他們,他們也不一定能做好,不要看他們在戰場上表現的還不錯,可到了其他的地方就不見得能行了。”
“你也不必著急,不必妄自菲薄,現在秦州城已經拿下了,我們很快就要趕往長安,等到了長安,少不了你表現的機會。”
何邁微微一怔,剛才的那些糾結,確實都放下了,他的內心受到了相當大的震撼。
長安?
居然這么快就可以向那里進發了嗎?
那里,確實是一個更加適合建功立業的地方,那還等什么?
還不快去?
長安城就在那里,千百年來,并不為哪一個勢力的爭奪而變換方位,或是折損自己的地位。
它是兵家必爭之地,是人人都想控制在手中的王冠上的寶石!
對于彼時的紛爭勢力來說,中原就是必爭之地,而想要把中原這塊寶地牢牢的抓在手中,長安城就是繞不過去的一道坎。
可以這樣說,欲奪中原者,必先奪長安,這幾乎已經成為了一項鐵律。而現在,旗開得勝的大晉北伐大軍,也將要向這顆王冠上的寶石發起猛攻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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