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塌不了!”
“塌不了!”
“多大點事,怎么可能?”
榮寶很是不耐煩,老子一片好意,把祖傳的大家伙拿出來貢獻,他們為何還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
“快走吧!”
這個時候,前方的爭端已經解決,在林德光的張羅下,隊伍終于開始往前走了。
沒辦法,只能聽榮寶的了。
眾人看看回去的路,也是漫漫長的一端,半途而廢是不好的,總要做出點成績來。
現在返回去,那不就等于之前的努力全都白費了嗎?
還是加把勁,弄出去吧!
那首提質疑的堡民,也加入了運送的隊伍,只是充滿疑惑的他,還是走的慢些,漸漸的就落到了最后頭。
他倒是也無所謂,總覺得,這把驚天大弓,一旦被運出暗道,是一定要攪動風云的!
回頭看上面,灰泥土渣子還在撲簌簌的往下掉,動靜這么大,地上一定會有反應吧。
切莫嚇著人才好。
地上的人當然是嚇死了。
原本安安靜靜挨餓打埋伏的氐秦士兵,好不容易振作了一下精神,打算給自己討來一點點利益。
還沒正式出手,就被這怪異的動靜給嚇個半死,別說是討飯吃了,只要能保住命就不錯了。
其他的事情全都被拋諸腦后,堡民們的騷操作,卻意外的將隊主柯達救了。
要不然,眾意一起,人人都鬧著要糧食,他到哪里弄去?
秦兵們恢復了平靜,各司其職,隊主柯達看著他們鎮定的面容,終于松了一口氣。
不管怎么說,今天算是熬過去了。
至于明天如何,那是明天的事情。
然而,柯達不會想到,就在他們的屁股底下,幾層泥土之下,他們的伏擊目標,正在得勝堡堡民的護送下,源源不斷的向著襄陽城的方向前進。
別說是三天,就是五天,十天,這一伙秦兵也是一個敵軍也抓不到,更不要說是伏擊了。
一粒米,一桿兵器都不會給他們剩。
等啊等,盼啊盼,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或許那襄陽城里的大將軍符睿看不到一具晉軍的尸體,也根本繳獲不到糧食,反而能收獲一塊塊望夫石…
“稚遠,聽說了嗎,回口一地已經被我軍順利攻占了!”
“你絕不會想到,劉春他們是用了什么手段奪回這個地方的!”
王謐的軍帳中,現在各色人等齊聚,全都是老熟人。
他們該擺弄兵器的,就在擺弄兵器,那些有點文化素養的,也擺上了桌案,寫寫畫畫。
雖然并沒有人挑明,但是很顯然,在這一仗之前,王謐的軍帳已經成為了北府兵臨時指揮地。
主將謝玄當然不愿意看到這樣的景象,這幫人吶,謝玄還沒有指責他們拉幫結派,他們居然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搞起幫派來了。
這真是叔可忍,嬸不可忍!
老謝他當然也不能忍!
不能忍怎么辦?
作為一位有城府,有地位的將軍,謝玄當然不會直接表達出自己的不滿。
小肚雞腸,沒有容人的肚量,這在軍中還怎么混?
但是放任不管,任由這些小字輩的眉來眼去,勾勾搭搭,眼看就要形成一股勢力,也絕對不是謝玄的做派。
謝玄揮揮手,便派了一名眼線過來,時刻緊盯著王謐他們的一舉一動。
這當然是一個絕頂妙計,既能保全自己的名聲,展現自己的寬容大度,又能監督王謐他們的行動,將他們的一舉一動掌握在手中。
一切都看起來很完美,唯一的不完美或許正是這個監視的人選有點問題。
你道英明無比,城府頗深的謝將軍精挑細選出來的人是誰?
正是那鷹揚將軍劉牢之的外甥,何無忌是也!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要是有的選,謝玄也絕對不想啟用何無忌。
宦海多年,謝玄還能看不出何無忌對王謐這一群人也并不反感,甚至還想親近嗎?
但是和人家王謐走得近的,都是一些二十郎當歲的年輕人,總不能讓劉牢之去吧。
和人家相比,他都是老頭子了。
袁飛那蠢貨也不成。
思來想去,也就何無忌還算是個人選。
王謐他們已經在軍帳里密謀好幾天了,謝玄越來越納悶,一連幾天了,我為何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沒聽到?
此刻,被謝玄委以重任的博士郎何無忌,正在座下,悠哉悠哉的扇著扇子。
而與王謐對弈的,則是另一個姓何的,他的本家何邁。
王謐執白子落下了一棋,抬頭反問:“難不成,那些秦軍自己投降了?”
何邁大駭:“你怎么會知道的?”
“你不要告訴我,你早就想到會是這樣的結局。”
這種預測能力,實在是太恐怖了!
王謐輕松笑道:“當然不可能了!”
“我哪有這么神?”
“那你是怎么判斷出來的?”
“因為事實如此,兩軍還沒有沖殺幾刻,那秦兵們就像是中了邪一般,全都投降了!”
現在說起來,何邁仍然覺得很是不可思議,劉春這廝,運氣也實在是太好了。
“這并不稀奇啊!”
“如果打不過,投降是遲早的事。”
王謐說的輕飄飄,何邁當時就笑了。
“怎么可能打不過,要是北府兵或許還有可能,可是你派出去的,明明是荊州兵!”
“稚遠,是荊州兵啊!”
“在氐秦手中屢戰屢敗,甚至就沒有獲勝過的荊州兵!”
何邁一連用了三個感嘆句,好像要搖著王謐的肩膀,大聲呼喊:稚遠,你清醒一點吶!
你看看,這個何邁,終究還是經驗少,眼界太短淺。
王謐把吃掉的棋子扔回到碗里,打算給他正式的解釋一番。
“你說的不無道理,不過呢,這件事要反向去思考。”
“反向思考?”
“那是怎么個思考方法?”
何邁眨巴著眼睛,求知欲拉滿,座下的何無忌等人也是好奇的很,眼神都投到了王謐的身上。
“以結果來推斷原因,這就是反向思考。”
“既然你們都知道荊州兵的戰斗力有限,根本就不是氐秦的對手,那為何他們還能捉回這么多的俘虜,自身還幾乎毫發無損?”
“這其中肯定有蹊蹺啊!”
實話實說,絕對不是王謐故弄玄虛,何邁向他提起這件事之前,他確實沒有收到任何劉春作戰的消息。
敵軍投降這件事,當真是他根據自己對現狀的了解猜出來的。
“既然劉春打不過秦軍,那就只能是秦兵投降于他了!”
“至于原因,我并不關心,那是秦兵他們自己的事,說不定,那秦兵的首領就是覺得劉將軍面善,想跟著他做事呢?”
“這可說不準。”
王謐攤開兩手,特別無所謂的樣子。
何邁恍然大悟:“對啊!”
“這樣想就對了!”
“稚遠你果然是思路廣泛,不是我輩可比。”小何嘴皮子利落,一轉眼一串馬屁就脫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