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威脅的這一句,王謐拿出了氣勢,壓迫感十足。
段先這樣的硬漢,都禁不住打了個寒戰。
這一招,居然有一種釜底抽薪之感。
厲害了!
“聽懂了!”
“全都聽懂了!”
“你們放心,今天這頓打,就算是我認倒霉,我絕對不會說出去!”
“好漢們相信我!”
“手下留情啊!”
神算子徹底傻了,這個男人,居然比他還神!
慕容沖的這些宮廷秘聞,他就算是想破了腦袋,也算不出來,實在是太厲害了。
慕容沖雖然沒有親口承認,但他的表現也是明擺著的了。
這件事,確鑿無誤,就是真的。
“只要慕容將軍信守諾言,我們當然也不會無事生非。”
“這對于你來說,也不是一件光彩的事,你說,對吧。”
是是是,對對對,慕容沖點頭如搗蒜,現在只要能堵住王謐的嘴,讓他干什么他都愿意。
幾人跟在慕容沖的身后,把他護送出了小巷。
“哎呦!”
“嘶嘶…”
到處都是痛苦的抽氣聲,壯漢們橫七豎八的,躺倒了一片。
慕容沖跌跌撞撞走出小巷,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這樣的情景。
他也不由得跟著抽了幾口氣。
“這是…”
“你們不會全被打趴下了吧!”
看到帶頭大哥來了,壯漢們拼盡全力,在地上蠕動了幾下,終于勉強爬了起來。
每個人的身上都掛了彩,傷勢或輕或重,但可以肯定的是,都已經無法繼續打斗了。
就在他的眼前,跟隨王謐的那兩個八尺高的漢子,徑直走了過來。
慕容沖一驚,連忙跳到了一邊。
別打我!
我慫!
瞧他這副提不起氣的樣子,真是沒眼看。
王謐很無奈,對付這樣沒骨氣的人,就需要用陰損的辦法,光明正大,真刀真槍,他根本就不配。
“你們兩個,真是太厲害了!”
不等劉裕他們開口,王謐就先一步迎了上去。
在得勝堡里的時候,他們就已經商量好了,出門在外不以真名相稱,絕對不能暴露身份。
“不過是小試身手,就是再多十個人,我們兄弟也能都打倒!”
檀憑之掰了掰手指節,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
王謐可以確定,要是真的還有人可打,他絕對不會手軟。
“這個人怎么辦?”劉裕的視線落在慕容沖的身上,這個段先,怎么辦的事?
被他修理過的人,居然還站得起來,臉上的傷也沒有幾塊,成何體統?
還不如留著給他們打呢!
“他就不必再打了,段郎已經打過他了,他也給神算子賠了不是,可以放了。”
慕容沖一出來,他的兄弟們也好像找到了主心骨。
就是這位主心骨,現在看起來還真有些軟。
“將軍,我們再去叫幾個人,就不信打不過他們!”
隨從們把慕容沖圍在中間,攘袖切齒。
慕容沖嚇得,小心臟撲通撲通的,差點跳出來。
“萬萬不可!”
“今天的事情,完全是個誤會!”
“是誤會!”
“都怪我,憑著帶了幾個兵的氣勢,居然欺負人家手無寸鐵的小郎君,實在是擺不上臺面。”
“你們趕緊回去,把傷口處理一下,今天的事,回去之后,休要再提。”
就這么算了?
這口氣,慕容沖咽的下,隨從們也咽不下呢!
瞧瞧兄弟們這一身的傷,究竟是誰欺負誰啊!
“他們居然…就這樣走了?”
這個聲音,好嫩啊!
清凈下來在聽,王謐才發現,這位化名神算子的小郎君,聲音竟然有幾分嬌甜。
“你怎么還不走?”
“不是想讓我們幫你治傷吧!”
神算子的疑問,也是眾人的,檀憑之是個爽快人,見他傷的厲害,便打趣道。
“那是不能。”神算子想抬手摸摸臉,指尖才剛剛觸到幾根汗毛,就疼的他齜牙咧嘴。
嘶嘶…
“這幫人下手也太狠了!”
剛才他忙著看熱鬧,這臉上,身上居然一點痛感都沒有。
現在緩過神來,才感覺,這渾身上下,沒有一個地方是不疼的。
“不讓他們走,我們還能如何?”
“就算是真的把慕容沖打死了,再把他這幾個跟班打死了,得勝堡就在這里,又不能挪地方,到時候城里的鮮卑守兵要是報復他們,我們這不就是害了堡民們。”
“所以,還是放他一條生路的好。”
“可是,你也太相信他了,依我看,就算是你放他一馬,他也不見得會放過我們。”
對于王謐的做法,段先始終有疑慮。
照他的想法,還是打死了最省心。
王謐笑道:“段先,你也是男人,你還不了解男人的想法?”
“慕容沖的那些丑事,全都是真的,這要是傳揚出去,他在軍營里還呆的下去嗎?”
“丑事?”
“什么丑事?”劉裕敏銳的察覺到,就在他們分開的這一小段時間里,在那條逼仄的小巷之中,一定發生了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
“也不是什么大事,總之,慕容沖有把柄攥在我手里,他絕不敢把今天的事情說出去。”
“那我們就放心了。”
劉裕揣摩,王謐言語之間,似乎并不想把那個把柄說清楚,便順坡下驢了。
幾人正欲離開,王謐卻感覺,背后似乎有一束目光,正在緊緊的盯著他。
“你們是得勝堡來的?”
小王猛回頭,果然是神算子在盯著他瞧,那眼神,充滿了試探和戒備。
怎么回事?
難道這位神乎其神的疑似神棍,居然和得勝堡還有關系?
“是啊!”
“你有何事?”
正所謂不打不相識,要不是經歷了剛才的那一場架,他也不會對神算子傾心相待。
那慕容沖出手狠辣,又是這襄陽城里的實權將軍,這位神算子還能不卑不亢,沒有一味的投降。
這便可以看出,他是自己人。
在他面前,沒有什么需要隱瞞的。
神算子沒有急著開口,而是揮了揮手,把王謐叫到了一邊。
那邊廂,劉裕和檀憑之正在收拾殘局,為神算子把卦攤收拾妥當,這邊廂,王謐卻和神算子走到了一個角落里,竊竊私語。
“有什么話,盡管說吧!”
這農夫打扮的年輕男子,明明穿的是破布粗衣,灰頭土臉的樣子,然而神算子還是感覺,他胸中自有丘壑,一股坦蕩之氣,時不時的冒出來。
他也不知道是挨了哪門子的邪風,剛才還是個坦坦蕩蕩的漢子,在鮮卑莽漢的鐵拳之下,也絕不屈服。
而現在,兩只烏黑的眼珠子滴流亂轉,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樣。
“你看什么呢?”
“周圍沒人。”
雖是這么說,但神算子還是不放心,又自作主張多看了好幾眼,直到方圓一丈之內都沒有了閑人,這才敢開口。
“我看你們的形容相貌就知道,你們不是得勝堡的農夫。”
“你們,是北府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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