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川在奶媽不住掙扎,甚至用眼神向屋內的霍家傭人求助時,以最快的速度把人拖出房間。
他把人帶出房間后,對守在門外的霍梔偏頭,后者非常有默契的放輕動作關上房門。
秦阮對發生的一切都視而不見。
她目不轉睛地看著精致可愛的小女兒,神色溫柔,目光憐愛。
霍云艽把霍遙跟霍安祈放到地上,走到秦阮的身后摟著她的腰身。
他湊近秦阮的耳邊,用刻意壓低的輕柔嗓音說:“以后遇到這種不長眼的人,不必給自己委屈受。”
秦阮回頭對他嫣然一笑,狐貍眼眸中好似有把鉤子,輕輕一眨,從骨子里透出極致的魅惑力。
她轉過身來,纖纖玉指拽著霍云艽的衣領拉近眼前。
秦阮笑彎了的雙眼溫柔注視著三爺,嗓音很輕,吐氣如蘭:“我有什么可委屈的,我的男人只有我能碰,別人就算是惦記也只能看著。”
話音剛落,愉悅低笑聲在她耳畔響起。
霍云艽笑得不能自己,線條堪稱完美的下頜抵在秦阮單薄肩上。
他五官俊美矜持,笑起來的時候很好看,璀璨的桃花眸中綻放出別樣光彩,幾乎沒有人能抵抗這樣的笑容。
霍云艽笑夠了,伸手揉了揉秦阮的頭發,神情認真道:“對,我是你的。”
不愉快的小插曲,并不影響一家五口的溫馨相處。
秦阮松開手中的衣領,轉身把小女兒輕輕抱在懷中,離開兒童房往臥室走去。
當晚,阿暖跟霍遙、霍安祈三個孩子睡在主臥。
這一晚,秦阮除了中間醒來兩次喂阿暖奶粉,睡眠質量是這幾個月來最好的一次。
翌日。
霍云艽跟秦阮把孩子交給家里傭人后,一同前往南城去看望肖云琛。
對比以往秦阮單獨來時,長淵的熱情歡迎,在看到霍云艽的出現后,長淵的臉色極為難看,渾身上下都釋放出不歡迎的敵意。
不過他也有所顧忌,隱忍不發領著兩人去了樓上主臥。
肖云琛氣色看起來并沒有多少變化,就像是睡著了。
長淵站在床邊,紅色妖異眸子沉沉地盯著床上的主人,周身彌漫著沉重的低氣壓。
霍云艽看到床上的肖云琛,走上前近距離觀察,深邃的眼眸中浮現出無人可見的訝異光芒。
他揚了揚眉,對站在身邊目光警惕盯著他的長淵,語氣輕描淡寫道:“他就要不行了,早些準備后事吧。”
“三爺!”秦阮面色微變,連忙出聲制止。
奈何話已經被長淵全部聽進去,對方燃著怒火與恨意的紅眸瞳孔驟然緊縮,目光兇狠地怒視霍云艽。
霍云艽神色平靜,嗓音低沉好聽,像傍晚的風一樣舒適溫和:“他不會醒了,床上的人只剩一副軀體,還是早日做準備為好。”
他嘴中吐露出來的話與溫和嗓音成反對比,讓長淵聽了恨不得殺之后快。
可他憤怒歸憤怒,詭異的是沒有出聲反駁。
在霍云艽看似平淡,實則極具壓迫的目光注視下,長淵冷聲回道:“不用你管,畢竟你也活不了多長時間了!”
秦阮聽著兩人的對話,輕輕蹙眉,一顆心也不斷地下沉。
她看了看嘴角噙著若有似無笑意的霍云艽,又看向緊握拳頭青筋暴起,周身寒意瘆人的長淵。
不知想到什么,秦阮快速垂眸,盯著躺在床上呼吸微弱的肖云琛。
在她低頭的瞬間,眸底金光閃現。
她看到躺在床上的肖云琛元魂不穩,隱隱有脫離身體的征兆。
一旦元魂離去,這具身體也會徹底停止呼吸。
看著肖云琛身體中欲沖破皮囊的元魂,秦阮一顆心像扎了根刺,產生輕微卻讓人難過的疼痛,她呼吸都急促了幾分。
她猛地抬頭,盯著長淵問:“這是怎么回事?”
長淵收斂身上的憤怒,態度溫和不少:“主人在人界的時間到了極限,最遲過了這個冬天,他就會離開。”
秦阮眸光微閃,追問:“那伱呢?”
長淵凝向床上的人:“我會隨主人一起離開。”
每一個字從他口中說出來,都帶著落地有聲的堅定。
三爺要走了,把她留在這世上承受百年孤獨痛苦,還未相認的兄長也要離開。
秦阮有種被全世界都拋棄的孤獨感,她心灰意冷,心痛到麻木,甚至感受到被背叛的滋味。
為什么她才恢復記憶沒多久,還沒來得及和他們真正團聚,一個個都要離她而去。
秦阮紅了雙眼,喉嚨處發不出聲音,難受至極。
霍云艽抬起她的下頜,用指腹輕撫她眼角的淚水:“阮阮,生死有命,不要太傷心。”
秦阮撲進他的懷中,哽咽著說:“我好難過!”
她難過,卻說不出挽留的話,沒有臉開口請求他們留下來。
如果不是她,大家也不會在人界齊聚。
霍云艽抱著秦阮,輕聲安慰哄她:“做人總是要經歷悲歡離合,傷心難過的情緒是避免不了的,人生的路那么長,你總要往前看,要習慣去經歷這些。”
本就傷心難過的秦阮,聽到這話心底一片冰冷。
她聽懂對方的言外之意,往后余生,她會親身經歷所有人都離她而去。
而三爺與兄長他們,不過是最先離開她。
秦阮溢滿悲慟的雙眼狠狠閉上,眼底的淚水滑落臉龐。
她用難以克制的哭聲,堅定地吐露出一個字:“好——”
如果這是三爺想要的,她不能去拒絕,這是她該償還的罪孽。
長淵目露哀傷的凝視著床上的主人。
如果可以,他還是希望主人能醒來,與公主相認再離開人界。
時間緩緩流逝。
轉眼間,新年到了。
今年的霍家又加入一位新成員,霍小公主阿暖的到來,讓霍家上下都充滿了歡聲笑語。
霍君信的夫人龍薇也懷有身孕,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明年霍家會再添一位新成員。
年三十這晚,遠在國外的小女兒也傳來好消息,時隔多年,霍蕓蕓再次懷有了身孕。
接二連三的好消息傳來,最開心的要屬霍老太爺。
老人家今晚胃口大開,多吃了一碗飯。
所有人坐在一起談笑風生,彌漫在空氣中的溫馨氛圍充滿讓人動容的暖意。
這將是霍家人最后一頓團圓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