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言中，黑狗的血能驅邪。”
他淡淡地回道。
這…實名舉報，這傳言不靠譜。
黎鳴默默想道，隨即開口：“我可以離開了嗎？”
“方才不是…”
黑狗話說到這里，就意識到問題了。
他多看了黎鳴幾眼，指了指掛在耳廓的耳機，“剛傳來指示，你能走了。”
“謝謝。”
黑狗冷漠地嗤笑一聲，“你無須道謝，這是我們工作應盡的職責，又或者你以為這能讓我對你改善印象，拉近關系？”
他拿出一個按鈕，側邊的墻壁突兀地打開一扇門。
“回去吧，剛從荒野回來，買幾條老山參補一補，既然在凌城，就要養好身體…這樣凌城有需要的時候，你才能隨時站出來。”
“…”
“嗯。”
對于這個結果，黎鳴并不意外，既然羅中書那么有把握，他自然相信對方的安排。
雖然他倆其實也不算熟，但那種人物，就應當運籌帷幄，畢竟人海茫茫中，一眼就能相中英俊不凡的自己。
哪怕此前羅中書留下了很多破綻被黎鳴察覺，他更多的認為，是羅中書故意的測試。
真要對黎鳴做點什么，對方多的是方法。
“他可是一上來，就能用秘密來試探的角色啊。”
黎鳴輕聲自語。
當然這些都是其次的，黎鳴還有著其他的考量，足夠讓他冒險賭上這一注。
“話說，我接下來應該做什么？”
進城是進了，后面…真要自己去頂替那個身份？
黎鳴一想到這里，就有些古怪。
“打了一輩子工，這回要當老板了嗎？”
可能是天生打工的命吧，忽然做了老板了，黎鳴也不知道該做些什么。
要不，先找個秘書？
黎鳴腦海想過以前的一個老梗，無聲笑了幾下。
自我調侃歸調侃，身份還是要好好扮演下去的。
黎鳴首先去銀行，把得到的交易卡，存到自己新開的賬戶上去，然后買了幾套新衣服，在服務員強行打折之后，攔下一輛出租車回到住房。
“嗯…”
黎鳴看著這八十多平，簡陋的房子，一時不知發表什么評價。
沙發一看就是二手收來的，有點破舊，小巧的洗衣機，沒有電視機，廚房幾乎可以廢掉每一個人動手煮飯的能力。
幸好陽臺光線不錯，水龍頭處的水管沒有漏水，起碼的家具設備，比如床鋪，燈管，廁所，洗澡間的噴頭，空調等一應俱全，最重要的是這里有網有WIFI。
他是萬萬沒想到，一個能力者，擁有一家公司的董事長，住的地方居然那么樸素？
給自己洗過澡，全身清理一遍，徹底睡了一覺，第二天黎鳴才醒來。
他對著鏡子，看著換上新衣服的自己，微笑了一下，鏡子中的映像同步動作，也對著他露出一個笑臉。
笑容和藹又親切，看著就是個好人。
反復練習，到他挑不出瑕疵的程度，就像個面具，想戴，隨時都能戴上。
在樓下附近的店鋪，隨便找了家早餐店，他點了三個大包子，一碗豆漿。
咬了一口，黎鳴看著偌大一個包子里，只有尾指大小的肉餡，一陣無語。
旁邊有人瞧見了，很是羨慕。
“你的肉包子里面，居然吃到肉了。”
這，肉包子里有肉，不是理所應該？！
“那你的肉包有啥？”黎鳴問道。
路人看了看里面的空洞，尋思了下，道：“對下一次的期待？”
“…”
黎鳴又喝了口豆漿，想了想，跟那人開口：“我這豆漿里，也有磨碎的豆。”
旁桌的路人：“？？？”
不知道怎么聊下去。
“我要趕著去上班了。”
他說了句。
“那么早啊？”
“沒辦法，那臉都沒見過的老板黑心。”
他最后道，快速啃完沒有肉的肉包子，幾下搞定，然后匆匆離開。
黎鳴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優哉游哉地享受早餐的時光。
他慢慢地吃著，一點不心急，明明以前是個打工的，此刻心態上卻沒有不適應的別扭，倒是他身邊的人，一個又一個地趕著去上班。
“我現在的身份是公司董事，應該有董事的心態，或許，我還要找些素材來練習一下行為舉止…進餐的地方，要不要換換？不過記得以前，有些有錢人其實照樣在地攤吃得開，只是不知道現在的時代如何。”
黎鳴趁著這個機會，觀察著，記錄著，身邊普通人的一言一行，某些細節，他反復在腦海里重復、模擬。
什么是一個普通人該說的，什么是該做的，他都需要整理、歸納。
黎鳴就像一個無情的上帝，旁觀著早餐店里的小社會，有人跟旁人吐槽上司，有人為吃到真肉包而高興，有人吃得著急。
殯月城對他的影響太深了，以致于很多時候他的記憶錯亂，又或者…那是乘坐104路巴士時，他付出的代價之一。
他早餐吃得很慢，等他自認為足夠可以的時候，才完全結束，攔下一輛出租車，給師傅報上晨光公司的地址。
“兄弟，你這時間點上班，要遲到的啊。”
黎鳴笑了笑，沒解釋，但司機卻秒懂，等他下車的時候，恭敬地說了句老板路上小心。
晨光公司，距離他住處不算近，公司坐落在凌城不錯的地段，不像他居住的偏僻房子。
“公司倒是有模有樣。”
看著眼前的高樓大廈，黎鳴有些詫異，原身份主人，在這里面租了一層辦公樓，對應的租聘合同，羅中書一并交到了他手上。
“能力者，那么能賺錢的嗎？”
就算新世界的物價尚不熟悉，但拿以前的尺度來衡量，租金也不會便宜。
租的是13樓，其實如果原主人不介意，愿意租14樓的話，租金會少上許多。
或許是新世界證明了很多的詭異，迷信的人就更多了。
“請問您是來找誰？”
晨光公司辦公樓，門口的保安看到黎鳴，禮貌打過招呼后，試著問道。
“黃經理呢？”
“請稍等，我馬上聯系。”
保安一聽黎鳴上來就找經理，立刻對他更加重視，說話差點結巴。
黎鳴沒有等多久，一陣腳步聲從走廊拐彎處傳來。
“啊，是你！？”
黃經理看到黎鳴后，大吃一驚。
“這也太巧了吧！”
他正是吃了個寂寞肉包，坐在旁桌的路人。
能一上來就找他的，應該是來嘗試談大筆合作的，又或者是那神秘老板拉來的客人，這一下子，黃經理有些尷尬了，方才不久，他才對著黎鳴罵自己老板黑心。
不過隨即一想，只要我不尷尬，那尷尬的就是黎鳴了，黃經理頓時臉皮加防加肉，任你變化萬千。
“您好，鄙人姓黃，是晨光公司的經理，請問有何貴干？”
他整理完情緒后，一本正經地說道。
黎鳴想了想，拿出準備好的文件，里面是關于他是晨光公司董事長…出示的，聘請他為副經理及特別顧問的資料證明。
伸手，遞過。
黃經理破防了。
副經理職位就算，這特別顧問的權力有點大啊，看著就像是老板的馬仔，想來自己偷偷說的壞話，時候必定會傳到老板耳中了。
不知道說什么，那就給您尬笑幾聲吧，希望能看在我真誠的笑臉上寬容寬容。
唯一讓黃經理慶幸的，是好歹不是當著老板面說老板壞話，否則就真無力回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