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黑水之間,都廣之野。
老龍憤怒咆哮的聲音,驟然響徹建木上下,驚得溪流里的幼龍們都探出頭來:
“什么?我出軌了!”
“老祖小聲點!”某個蒼龍長老連忙說道,“家丑不可外揚。”
“滾啊蠢貨!”老龍的唾沫星子差點將他淹沒,“用你那核桃仁大的腦子好好想想,老祖我這么多年一直待在建木頂端,哪有時間和經歷去出軌生子啊!”
蒼老長老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人說話。
雖然理論上不可能,但仙階的威能之大,又豈是尋常人能夠想象的?
指不定就是老祖修煉了什么分身神通,避開族里去外面尋歡播種,結果不小心收成了呢——看那兩個孩子,男的是純血龍種,女的似乎有天狐血脈,老祖的性癖還真是廣泛啊。
當然,老祖既然不愿承認,那大家也不可能非說這兩人是老祖的種。
但仙階血脈總做不得假吧?看在血脈的份上,族里接下來重點照顧他們,也沒有什么錯處吧?
“咳。”又有蒼老長老出聲說道,“既然和老祖沒關系,那族里就先讓兩人入籍吧。。”
“放屁!”老龍怒道,“入什么籍?你們還覺得是我的種,對不對?”
蒼龍長老們連連搖頭否認。既然老祖想要保存顏面,大家總不至于晦氣到不給老祖顏面。
至于那兩個私生子,偷偷養起來就是了。
“別以為我沒看見,你們還在偷笑!”老龍還在怒吼,“這世間也并非只有蒼龍,蛟龍呢!肯定是蛟龍那邊的種啊!”
“蛟龍一族被困在北溟梵洋里,根本出不來。”一個蒼龍長老說道。
“而且蛟龍一族也早就沒有仙階了。”另一個長老說道,“當然,族里其實不在乎他倆的父母是誰,只要他們有仙階的龍族血脈就夠了。”
“滾!”老龍終于惱羞成怒,聲作雷霆,磅礴大喝,“都給我滾!!!”
蒼龍長老們迅速離開建木頂端,回到家族議事堂里,開始激烈地討論起來。
很快,眾人便達成了共識:
是不是老祖的子嗣,其實無所謂,只要他們身上有龍種血脈就可以了。
蒼龍一族曾經和蛟龍一族有過齟齬,但那還是在兩族并立于東皇界的遠古時期。
如今蛟龍一族已經沒落,甚至被玄武困在北溟梵洋里。而蒼龍一族卻雄踞東州,為鱗族的天然領袖,天下龍族之正統王族——自然不會和遠房兄弟計較過去的些許不快。
即使這兩人的血統來源于蛟龍,也沒有多大的問題。
自從蒼龍一族在東州崛起后,就曾經派遣出許多信使,讓東皇界的各大龍族搬遷到東州來。
所謂“百川須歸海”,“天下龍族是一家”,絕大部分的龍族種群,如今都團結在蒼龍一族的旗幟下。
可惜的是,只有北海的蛟龍一族,始終沒有給予答復。
至于突然出現在東海的這兩位,只要能確認擁有龍族血脈的,無論是不是仙階境界,蒼龍一族都會接納他們——這是龍種王族海納百川的氣度!
很快,關于兩人的血脈檢測結果,便被送到了諸位蒼龍長老的手里。
龍隴,雄性,燃血階,純種的應龍血脈。
龍狐,雌性,燃血階,有二分之一的應龍血脈,以及四分之一的天狐血脈,和四分之一的人族血脈。
這樣的結果,著實驚爆了各位蒼龍長老的眼球。
首先,兩人都是應龍血脈,也就是仙階境界起步。
這意味著兩人的父母之中,必然有蛟龍一族的仙階個體,也就是傳說中的應龍,和蒼龍老祖平級的存在。
其次,龍隴的家庭背景還算正常,純種的應龍血脈,說明父母之中有一方是應龍,另一方的血脈等級較低,導致其血脈被應龍血脈完全吞噬。
但龍狐這邊就詭異許多,天狐血脈也是毛族之中的高階血脈,但比起應龍血脈就要差上許多了。
龍族和其他妖族個體誕下子嗣,絕大多數情況下,是其他種族血脈被龍族血脈吞噬,從而完成純化;極少部分情況下是融合,變為龍族亞種——比如蒼龍一族的“考據”就認為,蛟龍其實是蒼龍和蛇族的血統融合的后嗣。
但像龍狐這樣多種血脈并存的,幾乎是萬年難遇的奇葩個例。
更不用說她居然還有人族血脈…哪來的人族?
議事堂里足足從白天吵到黑夜,高層長老們才得出結論來:
龍隴的血脈等階過于優秀,因此要作為族里的戰力,重點培養。
龍狐的血脈駁雜,二分之一的應龍血脈,保證了其實力下限不可能低,但亂七八糟的天狐、人族混血又拉低了她的上限,而且這種駁雜血脈很不穩定,目前看來對壽命也會有影響。
然而,由于她體內的天狐血脈未被吞噬,這就導致她“既是龍族”“又是狐族”。
如此獨特的個體,在普遍講究血脈種族的東皇界,可以讓她同時獲取到兩族的身份,從而成為蒼龍、天狐兩族進行交流的絕佳橋梁。
簡而言之,龍狐雖然實力上限不如龍隴,但卻具備特殊的政治價值。
于是理所當然的,如何盡快將這兩位收心,也就迅速擺到了臺面上來。
在議事堂討論的時候,龍隴和龍狐已經被送到了島上。
蒼龍一族的駐地,位于東海的黑水海域,其中最大的一座島上。
島的四周環山,中部有大片平原,被稱為“都廣之野”。
在都廣之野的中心,矗立著一座和扶桑神木差不多高的巨樹,蒼龍一族稱之為“建木”。
已經化形的蒼龍修士,便生活在建木上的洞府里;
未化形的幼龍們,則是生活在建木附近的平原上,有諸多溪流河道可供筑巢。
龍隴和龍狐,雖然是沒有化形的個體,但因為是“重點種子”,因此也被破例安排到了建木之上,分配了一間洞府。
“龍隴。”小狐貍害怕地道,“他們這是要干嘛?不會是想要囚禁我們吧…”
“有可能。”見她一副擔驚受怕,可憐巴巴的模樣,龍隴便佯裝憋屈憤懣,說道,“或許是看上我們的血脈,要把我們關在這里強行配種哩。”
“啊?!”龍狐立刻臉色通紅,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看得龍隴有些納悶。
這個時候,你不是應該罵我變態什么的嗎…等等,難不成你真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