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瑾儀要分開睡,倒不是出于什么禮制。
眾所周知,當初高祖柴莽與皇后趙艷花相識于微末,二人兩情相悅,趙艷花未婚先孕,后高祖又與齊愛芬一見鐘情,未婚生子,其后他又遇到了傾國傾城的牛翠娥,兩人同樣未婚便住在了一起......
這三段可歌可泣的愛情故事,被后人傳為美談。
所謂上行下效,因而在這個世界,未婚女子與情郎在婚前若有親昵之舉,也不算太丟人。
不過,也不是很鼓勵,因為一旦兩人最終分手,那么基于偏保守的社會氛圍,女子在一定程度上會被嫌棄。
所以關鍵在于,最后結不結婚。
在藍星上,有一種說法是不以結婚為目的的戀愛,都是耍流氓,其實在很多時候也只是說說而已,但是放在這個世界,這話是真理。
你想啊,你睡了人家姑娘,又不跟她結婚,最后姑娘嫁不出去了,你不是耍流氓是什么?
當然,若是在鐘家,這事兒必然會更嚴重一些。
不以結婚為目的與鐘瑾儀戀愛,在鐘家人眼里,大抵是相當于把鐘府門口的楣匾拆下來扔地上,踹了三十多腳,然后又吐了口痰。
這究竟會引發什么后果,沒人知道,畢竟沒人會想這么做,而鐘家人也不相信這世界還有人敢這么做,因而也沒有既定的預案......若是有,那鐘家各位大宗師也只好自由發揮了。
所以鐘瑾儀倒是不怎么擔心,小秦子睡了自己以后會跑......
她之所以要分兩間房,純粹只是昨晚幾乎一夜沒睡太累了,今晚想好好睡一覺,而她習慣于一個人睡。
兩人在一起她是睡不著的,更何況,小混蛋太能折騰了......她覺得應該讓他知道適可而止的道理,此類事太過,于修行也無益。
而且他才十六歲,還小,會不會影響長身體鐘瑾儀也不知道。
怎么說呢,鐘瑾儀現在確實有點既當小媽又當媳婦兒的感覺,大概是年齡差在那。
秦源當然不會承認自己小的,畢竟他穿越前就是二三十的人了。
于是他就起身,走到小二跟前,悄悄給他塞了點碎銀子,又問,“那有沒有兩間天字號的客房啊?我們要最好的,差的住不慣!”
小二心領神會,立馬嘿嘿一笑,說道,“沒啦,別說天字號的,就是咱整個客棧,都只剩下這一間了。您還別不信,今兒外頭為何這么熱鬧?咱這過節呢,十里八鄉的全來縣城看熱鬧,這客棧還不滿客了?”
好家伙,有理有據、擺事實講道理,熟練得像是專科畢業的有沒有?
秦源都開始琢磨,有沒有一種可能,他說的是真的?
鐘瑾儀見狀,也就不說什么了。
開房。
兩人都沒有身份文牒,但是無妨,多塞幾粒碎銀子就行。
如今這世道,誰還在意這個?有錢賺不就行了!
縣城里最好的客棧,最好的客房,在鐘瑾儀眼里,大概也就是還能湊合睡吧。
一聲不響地跟著秦源進門,轉手她自己又把門關上。
然后坐在床邊的圓桌上,用手指輕輕拭過桌面,看看沒什么灰塵,她這才把手放在桌上。
然后看著秦源,嚴肅地說道,“從昨晚起,你便已是我的男人了。我會對你負責,把你迎進鐘家的。但是你也要記住自己的身份,守好你的本分。”
秦源看她這樣子,再說下去大概會搬出三從四德來,連忙打算道,“我也會對你負責的。不過話說,你把我迎進鐘家是什么意思?我......要做贅婿了?”
這他就不樂意了,要是進了鐘家,他得天天面對慈愛明事理和忠孝明大義,說話都得打著算盤來,萬一哪句錯了隨時都可能原地爆炸,這日子還能過?
再說了,自己住鐘家,那豈不是要把蘇若依她們撇一旁?
說好了一碗水端平的,如此行為,豈非形同禽獸?秦源認為,自己的人品和良心,不支持自己這么做!
鐘瑾儀聞言皺了皺眉,問道,“你不愿意么?我家人待你這般好,你應該知道。”
“不是不愿意,其實按照我的資質吧,做贅婿那也是史上最強贅婿!”
微微一笑,秦源坐到鐘瑾儀身邊,然后話鋒一轉道,“不過,你想啊,你父兄待我極好,這點我雖然百分百承認且感激,可是他們的脾氣你也知道,你能確定在朝夕相處中,我每句話都能說對?
到時候萬一哪句話錯了,他們對我不滿,你夾在中間又如何做人?哎,其實我個人無所謂,我主要是心疼你啊,儀兒!”
說著,秦源的爪子就伸了過去,輕輕地放在鐘瑾儀的手背上。
鐘瑾儀已經習慣小混蛋說著說著就對自己動手動腳了,倒是也沒怎么在意,只是皺著眉沉思。
又覺得他說的不無道理,畢竟自己的父兄什么脾氣,她是最清楚的。
“那,你說怎辦?”
“我說啊,咱們就搬出去住唄!當然,我是說婚后哈,婚后搬出去住,我會努力攢錢,買一套大宅子的!”
“宅子不是問題,鐘家在京城還有不少宅子。”鐘瑾儀說道,“問題在于,我父兄是不會答應的......”
秦源點點頭,“這倒是個問題。所以說,這事咱們得從長計議!等咱們有把握讓伯父和大哥同意讓咱搬出去住了,再告訴他們這事,然后再成親如何?”
秦源不想讓鐘家太早知道這事,畢竟他們一旦知道就肯定會馬上翻黃歷,前腳他們翻好黃歷,后腳他們就會把自己弄出宮去,到時候自己在宮里經營的一切,就都化為泡影了。
別說敏妃和蘇秦秦舍不舍得自己,就是鳳床底下的那兩位,可能也會依依不舍吧?
當然,秦源也不想一直在宮里待下去,但他決定起碼待到自己的仙氣足夠,有能力接敏妃、蘇秦秦出去為止,他相信作為一個掛逼,這個過程應該會很快。
鐘瑾儀聽罷,又沉思良久,過了會兒,突然眉頭一皺。
轉頭,一臉正色地看著秦源,說道,“你這般說法,那本使昨晚豈不是白睡你了?”
雖然覺得秦源說的有道理,但鐘瑾儀昨晚之所以那般做,就是定了要與他盡快成親的想法。
家里催得緊,又好不容易遇到意中人,她也不想再等了。
秦源嘴角一抽,心想我忙活了大半夜,你竟然說白睡了?
忙道,“不白睡啊,我這不也是在想辦法嘛!再說了,咱倆現在依然定下終身,那雙合道不是可以練起來了么,什么都沒耽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