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骸遍地之中,一個身影慢慢爬起。
聞著充斥鼻腔的血腥味,他淡定拍掉身上的血肉殘渣:“可惜了我的護身玉佩,不過還好,一切盡在掌握!”
陳知年踩著滿地血肉,返回客廳。
片刻,便領著一個藏在斗篷中的人走了出來。
那人全身被斗篷遮掩,但是依舊可以看出對方骨架子不大,身形嬌小。
即使滿身血污,陳知年依舊氣質溫雅,他溫柔向著身邊斗篷人說道“娘子,這些都是上等的血食,去享用吧。”
斗篷人輕點腦袋,掀開了斗篷。
看清那人樣貌,藏在池塘內的顧言倒吸一口涼氣。
那都稱不上是一個人!
分明就是一具腐爛嚴重的尸體!
這一刻,顧言心中閃過無數念頭,最后全部化作一股寒意。
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顧言先前看到陳知年被妖魔化的張柏一掌拍飛,以為對方必死無疑。
現在看來,這根本就是對方的算計!
陳知年知道張氏兄弟的底細!!!
無論是他,還是絡腮胡,還是那些戰兵,還是張氏兄弟,全部被這看似弱不禁風的陳知年算計了!
如果不是顧言謹慎,重新回到這里!
可能就真的要著了陳知年這只黃雀的道了!
陳知年身邊的尸體斗篷掀開,大量黃色惡臭液體從它身上滴落,在地面匯聚成一個小水坑。
這是尸水!
尸水匯集,隨后化作一條水蛇向著那些血肉靠近。
尸水化作的水蛇,所過之處,血肉消失,像勤勞的清潔工,清除這一地狼藉。
一小會,遍地血肉污穢,便全部消失不見,只留下遍地戰斗痕跡,零亂骨骼,還有一具高大的尸體。
這尸體,正是陳知年隨從絡腮胡的。
尸水化作的水蛇大了七八倍,蜿蜒返回,重新被尸體收回。
下一刻,尸體身上腐爛的血肉重新生長,殘缺的皮膚重新凝聚。
眨眼間,一具嚴重腐爛的尸體,在顧言的注視下,居然化成了一個長相嬌媚的女子。
這女人摸著自己恢復的臉蛋,滿臉激動欣喜。
她眨動一雙狐媚眼看向陳知年:“夫君,胡子叔好歹也是因為我們計劃而死,我們將胡子叔好好安葬吧。”
卻不曾想,陳知年聞言,臉上微笑停滯。
陳知年重重一巴掌甩在女人的臉上,面目帶著幾分猙獰:“這可是我精心為你準備的血食,是你蛻變的關鍵!放過他,你怎么成就白毛尸!”
女人挨了一巴掌,表情錯愕。
陳知年這才發覺自己失態了。
他趕緊上前一步,將臉上猙獰掩去,伸出手掌輕撫女人光滑的臉蛋,語氣溫柔:“繡兒,對不起,我太激動了。但是你得了怪病,不這樣,就一直恢復不了,別讓我再承受失去你的煎熬了好么?”
“夫君...”
感受陳知年手掌的溫度,語氣的溫柔,女人眼中閃過依戀。
她點點頭,走到絡腮胡面前,伸出手掌。
下一刻,女人五根指甲瞬間暴漲,噗嗤幾聲,插入了絡腮胡尸體上。
吮吸聲在這空曠臺階下響起...
看著這一幕,顧言收回目光。
現在他有兩個選擇。
要么走出去,斬殺了這一人一尸。
他沒有從這女尸身上感受到太大威脅感,至于陳知年,應該就是一個瘦弱書生,管他什么陰謀詭計,直接打爆他們就行。
要么,繼續在這里裝死,后面找機會,查探陳知年的秘密!
詭異大多本能行事。
這女尸,卻可以自如交談,言行舉止和活人無異,讓顧言立刻想到自己在破廟內斬殺的尸傀,只是女尸明顯比那尸傀強大許多。
“這女尸愚蠢,我卻看出這陳知年根本是虛情假意,而陳知年又知曉張氏兄弟底細,他身上肯定有大秘密。”
想到這里,顧言選擇了繼續裝死。
一個小小的下河縣,居然藏著這么多破事,也幸虧是他穿越過來,換一個普通人,就算給他作弊面板,也早就嗝屁了。
在女尸動作下,絡腮胡尸體很快化作一堆枯骨。
吸收了絡腮胡渾身血肉,女尸外貌變得更加艷麗,露出的皮膚雪白,面若桃花,一雙狐媚眼勾魂奪魄。
任誰看到,都不會認為她實際上是一具尸體。
“好了,繡兒,你回屋吧,接下來我來處理,等到時候將那些巨浪幫余黨全部捉拿喂了你,你就可以和常人無異了。”
女尸乖巧點頭,戴上斗篷,重新返回后廂。
看著女尸背影,陳知年眼中激動終于抑制不住,他看著滿地尸骨,因為激動而額頭青筋暴起,有些癲狂的低聲咆哮:“六年時間!六年啊!!!我終于要得償所愿了,快了!就快了!!!當年你們給我的絕望,我會統統還回來!!!”
他一甩衣袖,走到假山前,腦袋狠狠往石頭上一碰,頓時頭破血流,栽倒在地面,暈了過去。
“絕望?看來這也是一個有故事的人。”
顧言收回目光,仰躺在池塘水面,咔嚓幾聲,胸骨頓時凹陷下去,嘴角溢出血液。
隨后他閉上了眼睛,氣息微弱起來。
晚輝斜陽。
王師爺按約定的時間,帶著二十多個衙役來到陳府。
“快點,今天可是有天大功勞等著你們。”王師爺走在最前面,挺著個大肚子我兩撇八字胡一抖一抖。
只是,他們剛走到長廊位置時候,就全部愣住了。
只見眼前長廊上的木柱,一個個殘缺不全,密布類似爪痕的印記,地面兩邊,全是散落的枯骨還有兵甲弩弓。
看著那被撕裂的兵甲,一個衙役哽咽了一下口水:“王師爺,這是什么情況?”
王師爺面色一變。
“不好,肯定是大人的計劃出了問題,快,進去找到大人來!”
他話語急促,滿是擔憂,肥胖的身子卻不進反退,靈活地縮到了那些衙役的后面。
膽小的真實。
涉及到縣令大人,縱然這些衙役心中萬分不愿,還是抽出腰刀,戒備緩慢繼續向前。
越往前,戰斗痕跡越發慘烈。
到處是被撕裂的盔甲,隔斷的弩箭,還有遍地的破碎尸骨。
詭異的是,這些尸骨之上,沒有絲毫血肉,甚至看起來好似風干了一般。
這種情況下,所有人,精神都繃地緊緊的。
一群人,越走越慢。
王師爺更是縮在最后,緊張的到處張望,生怕突然就有一個怪物沖出來,看上他這一身上好的五花肉。
突然,他看到一個熟悉身形,下意識指著側面假山大叫:“你們看,那不是縣令大人!”
眾衙役被他突然喊叫,嚇了一跳,甚至有一個小年輕握著手上腰刀就胡亂揮砍,把邊上人都嚇的四處亂竄。
好一會,這群烏合之眾才重新緩過神,走向了假山。
王師爺小跑上前,將地面那滿頭是血的人扶起,摸了摸鼻子后才松了一口氣:“是縣令大人,還活著。”
眾人抱著昏迷的陳知年就要撤離這里。
結果邊上池塘,突然有細微水聲浮動。
一個衙役瞥了一眼,停了下來:“池塘邊還有一個人!”
眾人看去,卻見一具“尸體”仰躺在水面,嘴角帶血,緊閉雙眼,胸前右手還被一根繃帶掛著,隨水波蕩漾。
“是顧言。”
王師爺猶豫一下,還是對邊上衙役說道:“撈上來,看死沒死。”
現場痕跡,實在詭異。
眾人不愿意多留。
兩個衙役拿邊上棍子將顧言扒拉過來后,一摸脖子,確定還有氣后,便背著一起帶走,趕緊跑出了陳府。
沒人發現,陳府內部,一雙狐媚眼其實一直在盯著他們。
貪婪,惡毒...還有一絲癲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