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馬車在街道上疾馳。
周圍路人看到馬車上巨浪幫的標識,趕緊閃開。
張柏依靠在車門,氣息萎靡。
此時的他,渾身血肉枯竭,皮膚松垮貼在寬大骨架,像一具披著人皮的骷顱。
妖魔化,需要付出巨大代價。
“咳咳,阿弟,還能不能撐住?”
車廂內,張松此時居然還沒斷氣,身上那些猙獰箭傷更是已經恢復,只是血肉和他大哥一般,枯竭干癟。
他嘴唇蒼白,渾身皮膚皺巴巴,一雙眸子滿是殺意:“抗的住!”
如果不是一開始就被帶血槽弩箭重傷放血。
化作怪物的,可就不止張柏一人了!
“好,我們回去后,就殺光城內大戶,換個地方重新來過!”
“好!”
屠殺縣令,官兵。
下河縣,是不可能待下去了,那些手下也只能當做棄子。
馬車一路狂奔。
終于到了駐地。
看到門口守門的人員,張柏松了一口氣,陳知年只是在府邸設伏,并沒有動他老窩。
守門幫眾看到馬車標識,走了過來。
結果剛靠近,被張柏外貌嚇了一跳。
“把門打開!”
熟悉的聲音,讓兩個幫眾回過神:“幫主?”
“對,開門!”
兩人心中雖然疑惑,但是張柏威壓以深,不敢多問,立刻將大門打開。
張柏沒有下車,直接驅趕馬車,進入了駐地深處。
此時他和弟弟重傷虛弱,必須最快速度進入密室,服用大人賜予的血丹恢復傷勢。
而且他也不放心那些手下。
抵達住處,喝退兩個看守院子的幫眾,張柏背著弟弟,進了閣樓。
看著張柏的背影,一個守門幫眾倒吸一口涼氣:“幫主和二爺怎么成了這樣子?”
“我聽說受了重傷,氣血衰竭,就會這樣。”
兩人對視一眼,眼神駭然。
在下河縣,有誰可以讓自家幫主和二爺受重傷?
“算了,先把馬車拉走吧。”
兩人只是低層,不敢多加揣測,走到馬車前,想將馬車拉走安置好。
哪知,下一刻。
兩只手臂突然從車底伸出,抓住他們雙腳,猛的一拖!
兩個幫眾觸不及防,消失在了馬車底下。
喀嚓!
細微骨骼脆響后,
一道身影從車底鉆出,關好院門,沖入閣樓。
進入閣樓后,顧言鼻子聳動,沒有上樓,而是向著一樓左手走去。
張松身上血腥味太濃郁了,給他十分明顯的指引。
經過大廳,顧言站在其中一個偏房門口,拿出剛剛得到的鋼刀,頂開了屋門。
這應該是一個下人居住的房間,血液腥臭味中泛著點女人胭脂香味。
只是此時,里面空無一人。
“密室么?”
顧言閃身進入,將門關好,雙眼一層灰膜覆蓋,世界頓時大不一樣。
兩條微弱的紅黑色血氣,從一側墻壁縫隙溢散而出。
顧言走上前,手掌輕撫,發現這些青磚之間,并沒有粘合。
這應該就是密室入口。
“沒選擇在大街上直接宰了他們是正確的。”
顧言露出微笑,雙眼仔細打量周圍,很快發現床腳的一根柱子有異樣。
他抓住柱子嘗試扭動。
床側墻壁滑向兩邊,露出一個兩米高,一米寬的入口。
“希望收獲別讓我失望。”
抓緊手上鋼刀,顧言身形消失在入口。
三息過后。
墻壁重新閉合,房間內好似從來沒有人來過。
密道有些粗糙,走勢向下,關鍵入口一封閉,里面立刻烏漆嘛黑。
雖然剛才開啟動靜不大,但是這種環境,只是一點聲音,就會被傳播開。
張氏兄弟,肯定已經聽到了動靜。
所以顧言進入后,直接將速度提到最大。
這密道修建的粗糙,十分業余,很可能是張氏兄弟親自挖的,有機關可能性不大。
加上有野獸感知,顧言絲毫不畏懼。
密室盡頭,十多個火把被點燃,將周圍照亮。
這是一個不大的房間。
三四個箱子堆積,邊上還有兩個架子,上面擺著一些書籍,一些刀劍,幾幅手弩,兩幅盔甲,還有十多個盒子。
張柏將弟弟放下,就想去拿盒子。
突然,一聲細微動靜從入口傳來。
“不好,有人進來了!”
張柏加快速度,沖到架子前,抓起兩個盒子。
一個丟給弟弟,一個快速打開,取出里面瓷瓶,拔開塞子就將里面的東西灌入嘴里,十分果斷。
張松也知道情況危機,咬牙扯開盒子。
呼呼風聲攪動,吹的墻壁火把光焰傾斜。
有人在快速靠近!
張松抓起里面瓷瓶,就要拔開。
下一刻,一道陰影帶著呼呼風聲,從通道激射而出,徑直沖向了他。
人隨刀至。
顧言身形爆射,全力一斬。
半截手臂便帶著一只瓷瓶,砸在地面。
“啊!”
張松面色一變,身體撲向地面,另外一只手向著瓷瓶抓去。
顧言冷笑,一腳踩在張松胸口,一刀劈下。
這一刀,快準狠。
刀鋒撕破皮膚,斬斷張松手臂關節連接,干癟的肌肉沒有帶來半點防護。
又是一只小臂飛出。
張松癱在地面,雙眼茫然看著踩著他胸口的顧言。
這人,怎么這么像那個癟三!
“放開我弟弟!”
張柏眼中血絲跳動,口中噴出熱氣,憤怒看向踩著張松的顧言。
吞下血丹后,他干癟的肉身快速隆起,體表宛若蒸熟的大蝦,源源不斷釋放熱量。
只是言語間,掩飾不了他認出顧言后的震驚。
他想過來人可能是陌生高手,也可能是自己幫派剩下的那個堂主。
但是無論如何,張柏都沒想到這人竟然是那個被自己弟弟一下打飛進池塘的癟三。
顧言雙眼被一層灰膜覆蓋,看著氣勢嚇人的張柏,嘴角上挑:“放了他,可以,告訴我,你是怎么化作妖魔的!”
感受快速恢復的身體,張柏將心中暴虐和震驚壓下,慢騰騰道:“妖魔血,只要融合妖魔血,不但武學修行會大大加快,也可以短暫妖魔化。”
張松悶哼一聲,被顧言手上鋼刀抽的半邊臉蛋腫起。
“我知道的遠比你多,這分明是山君的血,再給我隱瞞信息,我就斬了他!”
顧言灰眸死死盯著張柏。
聞言,張柏身體一震。
這可是他兄弟兩最大的隱秘,這個癟三是怎么知道的!
“你到底想怎么樣?”
張柏身上血色越發濃郁。
狹小空間內,溫度開始變得炙熱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