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華明被冤枉并沒有怒惱,仍舊平靜的勸王根生。
“王叔,你不信我,那董大叔你總該相信吧?”
“老董啊?”王根生當然信。
這些年董老頭醫術怎么樣他心里再清楚不過。
可痢疾這么大的事上報,如果人多上面會怎么說?會說他職責做不到位,仍舊是問題。
“王叔,現在癥狀清,一切還來得急,若是再耽擱下去,怕就晚了。”許華明神情少見嚴肅起來,“痢疾傳染性強,嚴重能讓人燒的昏厥死亡。”
“要死人嗎?”馬婆子坐不住了,她下了炕,“我先回家帶人去董家。”
另外兩個一聽也跟著走了。
趁著人還不多,先到董家那先占先機。
這年頭生病是大事,沒錢去醫院,又是要命的病,誰也不敢大意。
沒有外人在場,王根生也放松很多,“華明啊,或許就是普通的拉肚子,哪能就是痢疾呢,你也不用太擔心,更不要制造恐慌,村里不能亂,萬一真有什么事你擔不起這個責任,我也護不住你。”
當然,警告過后,王根生也留了一個心眼,“董老頭那邊我現在過去和他說,讓他多備些治拉肚子的藥,秋天寒氣重,有些人腸胃不好也容易拉肚。”
拍拍許華明的肩,王根生臨走時點他,“臨你上大學沒有幾天了,你也收收心,你的前途一片光明,更不是在村里,做什么事情你要先想好了。”
王根生走了,許家屋里陷入了片刻的沉寂。
許婆子自打兒子回來后就沒有開口,這時才說話,“華明,董老頭那邊真說是痢疾?”
這個病許婆子見過,還是她小時候村里有人得了,高熱不退又驚厥,最后就那么沒了。
后來村里陸續有幾個都得這個的,還是上面派人下來,又是告訴他們喝燒開的水,家里用過的碗筷也都用熱煮,排出的糞便也都掩埋。
年歲大了,要不是今天兒子提起來,她怕是都要忘記了。
“媽,這事錯不了。”許華明凝重的眉頭一直緊皺著,他沒有坐下,“我去董老頭那里看看。”
馬婆子幾個回家了,怕不多時董家就會聚集很多人。
王根生怕惹麻煩擔責任,他既然知道了,就不能眼睜睜看著不管。
許婆子喊住他,“成子咋樣?”
“媽,董叔那邊給熬了藥,你放心吧。”許華明人已經出了屋,站在院里往廂房看一眼,“建設還沒回來嗎?”
“和孫德出去干活了,這幾天不是幫王根生家收糧嗎?”許婆子想到今天出的事,還朝著外喊,“你一會兒去尋尋他,看到人告訴他明天不許再去王家掙錢,咱家是缺錢,那也不掙王家的錢。”
遠遠聽到兒子說知道了,許婆子也沒有放輕松,嘴里念叨著,“好好的怎么就得痢疾了。”
說完話,又去炕柜里摸出個匣子來,打開里面放著錢和糧票,她用手摸著,“也不知道這些夠不夠藥錢。”
許婆子擔心的許成,剛剛喝了藥,藥是溫性的,喝下藥沒一會兒,許成就靠在李英懷里睡了。
董老頭看了一眼,想讓她把人放到炕上,可那么大的身板,一想算了,抱個孩子可不就和抱個小雞仔似的。
這才忙完,剛坐下就聽到外面一陣雜亂的腳步聲,董老頭累的捶著胳膊,到沒有怪李英和許華明弄這么大亂子出來。
他隨手將一甩長棉紗布扔到李英身前,“你確定還要打賭嗎?”
李英把許成放到炕上,聽到人已經進了外屋,三兩下用白紗布把眼睛綁上,語氣堅定道,“賭。”
這期間她一直在想為何鼻子突然不好使了,可眼前也夠不得那么多,走一步算一步。
今天這個賭她不能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