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婆子飯后坐在炕上,剛剛兒子和孫子說話她沒有接,可都聽進了耳里。
這次紅梅回來后,整個人確實有些不對。
農村人誰沒有個大傷小病的時候,可也沒有說耽誤收拾桌子,今天紅梅早早的放下筷子回屋,明顯是躲懶去了。
往日里人可不是這樣,性子雖然老實,可也不會如此。
十四歲就帶到家中養著,那時許婆子眼睛還沒有瞎,紅梅那孩子從小性子就怯懦,這些年過來她也沒有將人掰過來。
但是人心怎么樣,她還是看得明白的。
許婆子嘆了口氣,她倒沒想著養這么多年得什么回報,只盼著不養出白眼狼就行。
時間不知不覺過去,許婆子聽到外屋還有動靜,喊道,“成子,幾點了還不去送東西?一會兒外面的天黑了看你敢不敢回來。”
“奶,沒事,我膽子大。”許成歡快的回著,雙手還是聽話的將沒洗完的碗放下,手放在衣服上一擦,回身拿起炕上的圍巾就往外走,人都走到院子了,還喊著,“奶,我走了。”
夜色下,許成小小的身影,他揮著手里的圍巾,晃晃悠悠往村西頭去了。
許家的院子里,東廂房里許紅梅見院子里安靜了,這才又躺回炕上,她也沒想到在姥姥家一睜開眼睛,就重回到了二十歲這一年。
前一世,許華明在城里發達之前,也沒有接她進城,那時她年歲大了聽姥姥家的安排,嫁了人,過的一生悲慘,如今重生回來,她不再指望任何人,要靠自己改變人生。
黑暗中,她眸光閃爍,而上學是唯一的出路。
另一邊,許成沒走幾步就遇到了宋寡婦的兒子宋鐵蛋,半路兩人就跑去玩了,等想起來要去李家還圍巾,已經晚上八點多了。。
八點多,整個村里沒有幾戶人家還點著燈,許成滿額頭是汗眼的跑到村西頭,就被一道身影攔了下來。
“成子?”許建設不確定的喊了一聲,然后看到小人抬起臉來,確認自己真沒認錯,這才大步走過去,看著他手里的圍衛,還有額頭上的汗,忍不住問,“大晚上的你干啥去?”
“小叔,我奶讓我給李會計還圍巾。”許成原本就滿是汗的小臉,被他用胳膊一抹,小臉更花了。
許建設抿著唇,“李會計?”
“小叔,我馬上就送去,你等等我。”他指著李家,就要跑。
許建設一把拉住他。
他陪著往前走,“走吧,我和你一起去。”
黑暗里,他眸子轉了轉,誘惑道,“成子,咱們走房后好不好?”
其實許建設早就回來了,只是先去了孫德家,孫德家與李家挨著,剛剛他從房后走的,看到了些有趣的事。
許成吭哧的大步往前走,“為啥從房后走啊?”
“你不想?”
“行。”許成想了一下同意了。
也沒有問他小叔為啥這樣做,反正聽他小叔的沒有錯。
叔侄兩個就走到村東頭繞到房子后面,從孫家的后院柵欄鉆進去,然后就看到一道身影趴著后窗戶往屋里望。
許成扯住許建設的衣服,許建設眸子閃了閃,一手插兜,一手拉著許成走過去,中途他還停下來在地上掃了一圈,然后隨手撿起一個大泥土塊握在手里。
人還沒有到跟前,許建設的泥土塊就扔了過去,一招正中趴在后窗人的頭上,對方低呼一聲,隨即回頭沖著黑暗里的身影質問道,“誰?”
許建設不說話,拉著侄子走到對方面前,這下彼此看清了對方。
王照賓后腦勺還疼著,臉色也不好,“你們干啥啊。”
“你干啥啊。”許建設似笑非笑的問,心想他猜的果然沒有錯。
王照賓這才想起他在做什么被許家人撞到了,有幾絲心虛,“我沒干啥啊。”
“沒干啥你是干啥呢?”許成甩開小叔的手,走到王照賓剛剛趴著的窗戶往里望,回頭問王照賓,“小叔,窗戶都漏窟窿了。”
許建設只盯著王照賓,雖然黑著天也看不清他臉上的神情,可是王照賓就覺得他做的事被人看穿了,“我就檢查檢查窗戶要修修,你倆干啥跑后院來?”
“檢查窗戶?也是,雖然里面住的李會計姐倆,我才想起來這是你家房子。”許建設似笑非笑。
王照賓不接他的話,“建設今天回來的?”
他明白這事不能鬧大。
昨天晚上被李英打過之后,心里一直憋著這口氣,白天氣了一天,天一黑就跑了過來,想尋機會報復回去。
白天王照賓趁著家里只有他自己時就在西屋后窗這挖了一上洞,洞的大小可以伸手兩只手指,正好可以將里面別上的小掛鉤摘下來,晚上他就可以趁機進西屋。
啪的一聲,背窗從里面被推開。
許成看到探出來的頭,指著王照賓對李英道,“他在幫你檢查窗戶呢,你兩好上了嗎?不然他干嘛對你這么好啊?”
許成說完還回頭問許建設,“小叔,我說的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