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做夢了。
夢回到當年那個小木屋。
還是那個姿勢,她肥胖的身體強硬的壓著不停掙扎的許華明。
臨死前又做這樣的夢,年輕時沒敢做的事,那就在夢里完成吧,也算是了無遺憾了。
“英子,你....”
李英手指按在他唇上,“現在不要說話。”
“英....”
李英不耐再多解釋,低頭堵住他的嘴。
她喜歡這個夢。
別人不是她罵破鞋不要臉嗎?
反正罵名都擔了,現在她就要把事情做實。
身下的許華明掙扎的厲害。
李英還在想這夢太真實了。
一切歸于平靜后,她還能感覺到渾身酸痛。
等等!!
她瞪大眼睛,擰了自己一把。
痛痛痛!
竟然會痛。
這不是夢。
她猛的坐起來,兩只胳膊交叉遮擋在身前瞪著許華明。
這不是夢,竟然是真的。
她看看許華明年輕的臉,再低頭看看自己二十歲時還沒有瘦下去的肥胖身子。
她.....是重生了嗎?
回到了1980年!!
這一年都發生了什么事?
恢復高考第二年,他們村里有三個人考上大學。
姐姐、姐姐對象許華明,還有她偷偷談的對象王照賓。
入取通知書剛下來,她發現了在苞米地里私會的姐姐和王照賓。
她憤恨的跑開。
那是她親姐,也知道她在和王照賓在處對象,為什么要這樣對她?
被恨意沖昏了頭。
她怨恨的想報復回去而找上了姐姐的對象許華明。
秋天的中午日頭烈,村里人都在家里休息。
許華明雖然接到了大學入取通知書,仍舊每天到自家地里干活,李英就是趁著這個機會,將他堵在了木屋里,靠著自己肥胖有力的身體將人按在地窩棚的草床上。
后來呢?
后來她又膽小的放棄了。
只差最后一步放棄了,為此李英后悔半輩子。
姐姐不知從哪里知道了此事,罵她不要臉又不認她這個妹妹,幾天后村里更是傳出她與別人私通,又說她不正經是破鞋,她的名聲徹底壞了。
原本就和她偷偷談對象的王照賓和她提分手,姐姐去城里上了大學,她在村里人嫌棄狗厭,晚上時常有不正經的男人扒她的窗戶,白天有村里的女人指著她罵勾引別人家老爺們。
最后她被趕出村里,流落到城里打工,得了一身的病,多年后一次在街上看到許華明開著車帶著姐姐,兩者相比一個是天堂一個是地獄。
那時她在恨,恨自己為何心軟最后一步放棄了,不然....豈碼被罵了一輩子心里也痛快了,也報復李會麗了。
如今,一輩子的遺憾變成現實,她強了許華明。
李英又擰了自己一把。
嘶嘶嘶~痛。
重生了,她要做的事情很多,前世誣陷她的人她要找出來,而這輩子她要抬起頭做人。
耳邊響起細細碎碎的穿衣服,李英才驚覺還赤著身子。
她伸手撿起地上散落的衣服,夏天穿的少,三兩下穿好后,她深吸一口氣沒回頭,“今天的事你回去告訴李會麗,她敢搶我男朋友,我就睡她男人,你這樣告訴她。”
正在扣扣子的許華明,手微微一頓,“我會對你負責。”
他聲音低沉,卻冰硬的沒有起伏,像一條直線。
李英像被踩到尾巴,“我不用你負責,是我欺負的你。”
許華明復雜的目光落在她后背上,“那你對我負責。”
對于一個男人來說,被強了確實沒有尊嚴,但是事情發展到一半也并非全是她主動....眼下他要先把和李會麗的關系處理好。
李英愣了半響,回身打量著許華明,確定他不是在說假話后,她抬起雙手讓許華明看,“你看看我,長的胖又丑,還沒有文化,又無父無母,你要是和我在一起就是被狗皮膏藥粘上了。”
“你呢?自己考上大學,還有大好的未來,長的也好,會有大好的女人愿意嫁給你。”
“剛剛咱倆雖然那個了,說起來這種事情是男人占便宜,我也沒讓你負責,你就把這事告訴李會麗就行,你要張不開口那我告訴她也行。”
她就是想讓李會麗也不痛快,別吃著碗里的還看著鍋里的,至于嫁給許華明,她是想也沒想過的。
“去上學之前我會讓我媽找人去你家提親。”許華明穿上好衣,抬身去夠褲子。
李英慌亂的扭開頭,腦子里還是回蕩著許華明那雙又直又長的大腿。
這人看著挺瘦,渾身到是都是肌肉,要形有形的,還真看不出來。
她搖搖頭,將腦子里亂七八糟的東西甩開,“你不用再多說了,你和李會麗談過對象,我是不會嫁給你的。”
丟下話,李英逃一樣的出了小木屋。
因為太胖,木屋的門口有些窄,就是側著身子出去,還是擠的小木屋顫了顫。
二十歲之后她瘦下去就沒有再胖過,突然又變回這么胖的身子,走幾步路都直喘,停在村口的小溪旁,她重激起斗志來。
重生了,一切都可以重新開始,處理完渣男賤女,再減肥也不晚。
++++
李英快步走進村子。
響午的太陽曬的人頭暈眼花。
才進村里,就見一群孩子圍著轉圈,同時還一邊說著順口溜:
大白鵝,下白蛋,沒娘的孩子怎么辦。
禿老亮磨電棒磨到縣城找對象。
木匠的斧子,瓦匠的刀,許家輩輩是跑腿。
“讓你們胡說,小爺和你們拼了。”
清脆稚嫩的男孩聲音響起,孩子群也亂了。
孩子們四散而開,仍不忘記起哄,“噢,許小狗又咬人嘍。”
“瞧你們那揍行,有能耐別跑。”小男孩站在原地,瘦小的手上揮著一塊比他頭還大的板磚。
這是許成,許華明的養子。
因為瘦弱看著像四五歲,其實已經六歲了。
許華明結過一次婚,可村里人都知道那是許華明為報恩而結的婚,娶的是一個下鄉支教的女人,來村里后有一次在雪天救了在路上滑倒暈過去的許婆子,對許家有救命之恩。
在她到村里的第二年,不知為何肚子大了,到處被人指點,在要自殺時被許華明救下又娶了她,這才讓女人有了活路。
兩人結婚也是有名無實,恢復高考那一年,女人考回城里,和許華明離婚,孩子也沒有帶走。
李英眉頭一擰,三步并兩步到了跟前,搶過他手上的板磚扔在地上,動作自然的掏出手娟給他擦手。
“你有理,動了手,就變成沒理的,以后再生氣也不能動手,明白嗎?”前世這小子可沒少打架,每天都鼻青臉腫的。
要不是前世她被人罵時這小子幫她出過頭,她才沒那個閑情管他呢。
許成甩開她的手,背在身后。
“你又不是我媽管我怎么樣。”
李英笑了,“我是爛好心不行啊?”
許成傲嬌的揚起下巴,“你懂就行,小爺厲害著呢,用不著別人幫我出頭。”
李英看著他臉上帶著青紫,眸子一轉,聲音也低幾分,“我看不見得吧,你拿磚頭他們怕你了嗎?下次是不是還這樣說你?真正厲害的人要讓人從心底害怕你才叫厲害。”
“真的?”
李英點頭,“真的。”
小孩干凈的黑眸迸出耀眼的光來,偏又裝成小大人的樣子,“我奶說漂亮的女人都是騙子,不過你長的這知丑,我就相信你一回。”
許成跑了幾步又停下來,回過頭對著站在原地的李英道,“你要說謊...你要說謊我就不讓二狗子娶你姐。”
丟下話,撒腿跑了。
李英看著人跑遠了,微微翹起的唇角也沉了下去。
李英家在王家圍子。
十三歲那年,她跟姐姐來到了河夾芯子。
李英是家里最小的一個,出生那年父母前后走了,加上大她三歲的姐姐李會麗,兩人是被大哥養大的。
老一輩的人很迷信,李英屬羊,老人常說十羊九不全,娶了屬羊的女人總是能把男人克死守寡。
李英二十了,為此一直找不到婆家。
二姐李會麗要強一輩子,記恨大哥不供她念書的事,十六那年因為大哥不讓她念高中,生氣的帶她離家出走了。
到了這里之后,李會麗憑著初中文化在隊上當了會計,后來還談了一個對象是副隊長,正是許華明。
恢復高考那一年,許華明的前妻參加高考后就和他離了婚,半年后許華明和李會麗談上了對象。
許家上有瞎眼許老太太當家,下有十七歲念高中的小叔子,更有一個與李英同歲隔房的堂妹。
傳到老家,老家人說李會麗有能耐,能養自己還養了妹妹。
人活一輩子看不明白,兩輩子也能夠把所有的事看明白。
還好一切可以重新開始。
回到姐姐家時,李英已經將一切都捋順。
“英子,你是不是要讓我擔心死?你去哪了?全村都找遍了也沒找到你?你是不是不要姐了?”李會麗推開門,見妹妹回來,急急走過去。
李英身子看著這張關心自己的臉,再回想苞米地里看到的那一幕,胃一陣的翻滾,她忍不住干嘔起來。
李會麗眉頭微蹙,假意的關心中帶著試探湊過去,“英子,你這是咋了?”
“我...嘔....”李會麗靠的近,她身上帶著那種味,李英腦子里又閃過那一雙白花花的身、子,再也控制不住。
吐了。
準確無誤的吐到李會麗的懷里。
李英胃里的東西吐干凈痛快了,用衣袖抹了一下嘴角,“姐,你看我到吐咋不躲遠點?就是心里覺得對不起我也不用這樣彌補吧?”
李會麗臉乍青乍白,心知她一定是故意的,剛剛在苞米地里撞破她和王照賓的人果然是她。
“英子,你是不是看到....”
李英揣著明白裝糊涂,“看到啥了?姐,你有話就說吧,吭吭嘰嘰的,怪奇怪的。”
李會麗咬著唇,“英子,有些事姐一直想找機會和你說,只是沒有合適的機會”。
李英笑了,繞開她往屋里走,“先把衣服換了吧,別讓人看了以為是我欺負你呢。”
前世她可被冤枉太多事了,今生誰也別想往她身上扣屎盆子。
李會麗抿了抿唇跟進去。
眼下她和許華明還沒有分,與王照賓的事更不能鬧開,想到平日里聽話的丫頭突然站在她頭上來,李會麗臉色沉了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