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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四百九五 已死

熊貓書庫    她是劍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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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莼雖神識過人,然而卻絲毫探不出眼前怪物的虛實來,她腳步頓了片刻,忽地凝神喚出數柄飛劍,化作爍爍銀光,分別遁向洞穴內的甬道之中!

  這些飛劍與她心神相連,去往之地,

  在腦海中亦逐漸凝出形來。

  只見數條甬道中穿插游走著難以計數的青黑人影,為飛劍所驚動,便好似那冷水入油鍋般,霎時沸騰起來,接連不斷向飛劍撲來,也不知痛。

  時間流逝而去,

  趙莼知曉如今是再等不得,遂腳下飛蹬而起,

  尋一條就近的甬道,直直向內里殺去。

  而青黑人影實在怪異,當中實難看出強弱之分,又無靈智,趙莼殺之,幾無絲毫難度,想來其實力大抵是介乎于凝元與分玄之間。

  殺固然是容易,只是這詭奇之物大有源源不斷的架勢,叫趙莼神情愈發端凝,兩彎眉毛蹙起,忽地劍氣爆射而出,向四面八方打去,洞穴四壁受不得此等碰撞,立時開始猛然晃動,煙塵彌漫!

  同時,

  又驚起巨大聲響,

  在洞穴內回環傳遞,

  久久不息。

  倏地,趙莼神識一探,

  周遭游走的青黑人影竟是肉眼可見地少了部分,且還不是受傷而滅,反是毫無征兆地憑空消失,叫人難解!

  此為何故?

  腦中思索,當下手也不停,尚算寬敞的甬道內,一時響徹擊打敲擊之聲,余下的怪物盡皆破散成青黑煙氣,束合一道,徑直向一個方向遁去。

  趙莼不敢有誤,連忙抬腳跟上,不知穿行過多少處岔道,才見那道青黑煙氣回環一繞,自上而下地貫入一人天靈之中,遂再不見蹤跡。

  她腳步霎時一頓,眼前竟是柳暗花明般現出一間石室,布設十分簡陋,正中擺著一灰色蒲團,上頭盤坐之人鶴發童顏,

  身形異常地雄偉高大,

  然而卻顯得頗為瘦弱,全然靠著寬大的骨架撐起衣袍,頸袖豁風。

  從面相看來,他鼻直口闊,目深眉低,端的是正氣十足,可眉眼間籠著森森郁氣,嘴唇抿直,又似怒態。

  看過后,趙莼眼底落下訝然與篤定,只因這人右臂空空如也,本是盤坐之態,兩腿上卻唯得左掌安放,想來便當是今日要尋的那位惪合尊者了!

  不過眼前情形又顯得怪異,先不談方才那青黑煙氣,便是陡然現身于石室內的惪合尊者,竟都絲毫不像是外化中人!

  她見過氣息沉實者如施相元,逍遙肆意者若太元掌門姜牧,天妖尊者氣息縹緲似虛無,劍尊們氣勢凌厲暴虐,但卻從沒有哪一位外化尊者是惪合這般地靜!

  是了,就是靜!

  旁人從他身上窺不見一星半點的威懾,甚至趙莼已然踏足其身外三丈,都不曾感知到尋常修士幾成習慣的推拒之力。

  這是極度坦然的沉靜,無悲無喜,無怒無懼。

  “昭衍真傳趙莼,持青陽上人信物,特來求援于尊者!”

  她將石片奉在手中,然而惪合尊者卻全無動靜,顧自坐定一處,巍然不動。

  趙莼遂再次開口,將石片地上。

  只是結果如舊。

  此時距辰時不過僅剩一刻鐘,趙莼心頭困著鳴雷洞一事,便欲再言。

  “不必講了,本尊已無力相助。”

  惪合之身并未開口,但渾厚略帶沙啞的聲音卻響在周遭。

  趙莼得了這回答眉頭一皺,不由言道:“敢問尊者可是因事難以脫身?實不相瞞,此回在下前來求援,實是因青陽上人有殺身之禍,不得已才來擾了尊者清修。”

  “青陽…”他琢磨片刻才道,“是從前那性子執拗的劍修小子啊,原來如今都已成就真嬰…

  “昭衍小輩,你非我定仙城修士,與青陽或是在外識得,他有真嬰實力,又得一身不凡的劍道修為,莫說尋常之輩奈何不得他,便是真有殺他之能,城中坐鎮的尊者們又豈會坐視不管?”

  事急從權,趙莼也不欲再與他遮掩,張口便將鳴雷洞伏琊上人之事道出。

  待語罷,卻見惪合尊者一時默然,開口時,語氣內已然帶上數分戲謔:“又是邪修,仙門大派心憂至此,如今欲再行當年惡舉,竟是連借口都不屑于換一個么?”

  他心中有恨,趙莼并不意外,眉睫微微低垂,雙目好似窺見何等異事般閃過利光一道,下刻卻神情凝起:“當年圍城一戰,殺真嬰近乎一半,歸合四成,余下低階修士死傷亦是眾多,此等動搖仙門信譽之大事,必有證據才可施行,尊者可敢認定,仙門大派殺的俱是無辜之輩?”

  “大膽!”

  惪合聲若洪雷,在趙莼兩耳震出嗡鳴之聲,可她的脊背卻挺得愈發地直,毫不見懼意。

  “你可是認為本尊懼怕你昭衍真傳的身份,不敢殺你不成!”

  “以尊者無上之威,何事不可為?”趙莼語氣一滯,“只是如今自身尚且難保,定然不會分神與在下這等小輩計較。”

  語罷,她突地拔劍而起,劍光爍然,似長虹一道,向前徑直貫穿了惪合尊者胸腹,其間竟未受得什么阻礙,使那具高大雄偉的肉身砰然化作齏粉,威力大得她自己都心驚!

  兩人仿佛都沒料到這一劍,會使得肉身完全崩散,只見一道青黑煙氣裹著神光微弱的蓮米之物徐徐升起,正是一枚孱弱至極的元神!

  此也意味著,威名赫赫,幾可為一代豪杰的惪合尊者,肉身早已亡故!

  然而他還并未至壽元盡時!

  趙莼本是試探,畢竟她在面前這具肉身上,窺不見一星半點的生機,且惪合又言自己無力相助,她本以為對方是受得重創,卻不料是連肉身都已消弭了。

  “你怎的不怕本尊奪舍了你。”

  惪合肉身被滅,此刻卻語氣沉靜,不見先時怒態。

  “尊者若有奪舍之意,只怕在下入這石窟時,就已身死道消了。”

  趙莼收了長燼,那青黑煙氣搖搖晃晃一番,自嘲一般笑道:“仙門大派的弟子,代代都一騎絕塵,當年那王扶山天資出眾,如今你也不遜色于他…既如此,又為何要來搶本尊的徒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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