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腔出血,量大到一口一口的往出嘔,這個想法有些離奇。
但上消化道的確包括口腔,只是臨床上有口外口內、正畸等等分科。。。
只是平時大家說的上消化道出血并不包括口腔。
肖凱心里好奇,想要湊近看看周從文檢查口腔的情況。
雖然多年臨床經驗告訴他可能性不大,但畢竟是周從文說的,肖凱還是下意識的認為這事兒——靠譜。
往前湊,一個“球”卻忽然擋在前面。
“周教授,里面好像真的有出血。”
韓處長墊著腳尖也沒到周從文的耳朵根,但他很用力的往里面看著,積極的一逼,仿佛是周從文帶的實習生一樣。
肖凱的心情有點復雜,捧哏這活竟然還有人搶,而且還是堂堂的、人見人畏的醫務處長。
在來醫大二院之前,肖凱就詢問過在這面進修的醫生、護士,自己需要注意什么。
所有人說了很多話,但共同的一點就是——一定要小心醫務處的人,尤其是韓處長。
沒想到,韓處長對自己的威脅竟然是捧哏,肖凱哭笑不得。
“嗯,找口外會診吧。”周從文一只手拖著患者的下頜,一只手拿著鑷子、脫脂棉球擦拭患者口腔,看見了出血的位置后說道。
“呃…真是口腔的事兒?”賈教授還有些不解。
“一根小血管在出血,看樣子自己止不住。”周從文松開患者的手,順便拍了拍他的肩膀,“沒事,放心。就是…牙花子出血。”
患者也很茫然。
他明白牙花子出血這種淺顯易懂的“土話”,但折騰了一晚上,就告訴自己這個?
褲子都準備脫了上手術、急診搶救,甚至患者心里連墓地在哪都想了好多遍,最后等來的竟然是牙花子出血。
“是口腔的事兒,叫口外來縫一針就可以。”周從文第二次摘掉無菌手套,叮囑賈教授,“縫完后觀察一下患者的狀態,要是還有出血的話…給我打電話,我來看看。”
賈教授覺得周從文的叮囑有些多余,但隨即便聽到韓處長的回答。
“周教授,您可是太認真負責了。”
“…”賈教授剩下所有的腹誹都煙消云散。
對韓處長的畏懼在無聲的告訴她,一定不能說周從文的壞話,哪怕是在心里。
“我知道,周教授,要是有問題還得麻煩您。”賈教授很知趣,老老實實的回答道。
“客氣。”周從文轉身就走,似乎并沒有多交流的想法。
韓處長跟在周從文的身后,“周教授,要不說還得是您的臨床經驗豐富。上消化道出血看一眼口腔,這個想法太匪夷所思。”
“見過,有個印象,下次會下意識的瞄一眼。”周從文道,“韓處,看一眼內鏡室的結構,時間也不早了,您早點休息。”
三人轉了一圈,周從文對建筑結構沒有特別的了解,這讓韓處長放了心。但周從文還是提出幾點原則性的意見,并且選定了一個位置。
“我去科里看一眼。”周從文和韓處長說道。
“周教授,我聽說您醫療組里的醫生基本都九點左右才下班?”
“嗯,活多,還要干的細致一點,沒辦法。”周從文道,“去看一眼,請大家吃頓宵夜。”
韓處長沒走,而是跟在周從文身邊,有說有笑的上樓。
肖凱默默的跟在后面,琢磨著韓處長這個人。
“我特么死還不行么!”
電梯門剛打開,信號剛有,韓 處長的手機瘋狂響了起來。
而周從文的手機也響起,此起彼伏,有些慌亂。
周從文笑了笑,拿起手機,見是劉偉便接通電話,“老劉,一起吃飯。”
劉偉的聲音壓的極低,像是蚊子叫一樣,即便是周從文都沒聽清楚。
“你說什么?大點聲。”
旁邊韓處提高音量說出周從文想說的話。
周從文撓頭,他左手和韓處擺了擺,做了一個手勢,隨后拿著手機來到防火通道。
“老劉,你說什么?”
“從文,出事了,你在哪。”劉偉的聲音稍微大了一點點,周從文勉強聽清楚。
“我在科室門口,你在哪。”
“我在手術室,你來一趟。”
劉偉似乎魂不守舍,和周從文說話的方式略有不同。
“好。”周從文皺眉,斬釘截鐵的說道。
是麻醉出事了,到底是什么事兒,暫時還不知道。周從文瞥了一眼視野右上角,系統面板安安靜靜,沒有頒布任務。
希望別是氣體栓塞什么的,周從文現在一想到撓頭的大搶救,心前區憋悶,放射性疼痛,身體里的多巴胺、腎上腺素大量分泌,就連線粒體都已經開始高速運轉,提供能量支持。
唉,周從文嘆了口氣,隨后大步走出防火通道。
“韓處。”
“周教授。”
周從文和韓處長不約而同的說道。
“我去手術室有點事…”
兩人說的話又一模一樣。
周從文知道,肯定出大事兒了,要不然韓處長絕對不會接到來自手術室的電話。
一般下不來臺,先找人救臺。
電話第一時間打到醫務處長這里,意味著什么周從文很清楚。
“您也接到電話了?”韓處長一怔。
“老劉估計回去也沒意思,留在科里學習來著。”周從文解釋了一句,便和韓處長一起上了電梯。
“韓處,你那有什么消息?”周從文問道。
“那面沒說,支支吾吾的,說是我來看一眼就知道。”韓處長略有不滿的說道。
但不滿只是不滿,該去看看還是要去的。
周從文凝神,把兩段事情對了一下,覺得不對勁。
手術失誤,不會直接找醫務處,更不會第一時間和臨床醫生認知中的閻王一般的韓處說。
這個點,打擾韓處,那不是找死么。
而說事兒的人支支吾吾,還讓韓處長上來看看就知道了,這是發生了什么?
周從文雖然臨床經驗豐富,但一時之間也略有些茫然。
滿心好奇,兩人來到手術室外。
一名麻醉醫生見周從文和韓處長從電梯里走下來,一溜小跑到韓處長耳邊開始耳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