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從文不知道自己攪動一池春水后發生的改變,他坐在柳小別的車上回到江海市。
回到家便有趣多了,不像是在酒店里住那么無聊。雖然沒有電視,但周從文有磨鉆。
用磨鉆磨雞蛋,還真是怎么做都不會膩呢。
相對于紙醉金迷、酒林肉池,周從文更喜歡簡簡單單的磨雞蛋。
這次去省城參加學會、兌獎,周從文收獲滿滿。
除了完成系統任務,讓那個小家伙獲得活下去的能量外,周從文自己也見識了兌獎的流程,而且利用剩下的時間和柳小別簽署了投資協議。
柳小別在投資、法律上是專業的,專業到上一世經常參與類似事情的周從文都挑不出毛病。
回到家周從文便開始磨雞蛋。
練習到夜幕降臨,周從文洗漱睡覺,晚飯又是雞蛋糕。
雖然已經吃惡心了,但磨完的雞蛋都扔掉這種浪費的事兒他做不出來。
安穩一夜,不用擔心急診的日子真是讓人很舒心。可惜第二天中午,周從文就看見了王成發。
這么早就出院了么?
周從文有些詫異,按說停藥24小時之后心臟竇性靜止才會消失,之后還要觀察幾天,王成發怎么會回來的這么早。
不過周從文并不在意,王成發在他眼中看來不過是冢中枯骨罷了。糟心的是王成發回來上班,晚上可能會收急診患者。
再有一件事,王強也回來了,不過不是來胸外科上班,而是去了肛腸科。
王強的命運還是和上一世一樣,周從文對他沒興趣。
今兒值班,到了下班的時間周從文安安靜靜的坐在辦公室里寫病歷。
肛腸科晚上給患者換完藥值班醫生就先走了,囑咐有事兒給打電話。
科里安靜下來,可是越安靜周從文就越是擔心來急診。
仿佛是埋伏在敵人陣地前的偵察兵一樣,這里的黎明靜悄悄,越是安靜就意味著馬上就要到來的暴風雨越大。
周從文也很無奈,他明知道這是強迫癥卻沒辦法改掉。
上一世年輕時候值班收了太多急診患者,以至于人到中年神經衰弱的厲害。
病區里靜悄悄的,周從文的心開始忐忑起來。其實要治療這種忐忑也很簡單,只要來個急診就行…
果然,當周從文和護士準備吃飯的一瞬間,走廊里傳來平車的聲音。
咣當咣當的車輪聲讓周從文的心率一下子到了150次/分,身體里腎上腺素與多巴胺大量分泌。
聽到聲音的一瞬間,周從文不再背手弓腰,而是直接沖出去。
肩膀撞在門框上,整個辦公室似乎都搖晃了一下。
“周醫生,刀砍傷。”陪檢見周從文沖出來,馬上說道。
“有片子么?進胸了么?”
“沒有。”陪檢正說著,周從文已經從白服口袋里掏出聽診器,一邊彎腰隨著平車跑一邊聽患者雙肺的呼吸音。
還好,患者雙肺呼吸音清,應該沒有氣胸。
不用上臺,在下面縫合、檢查就可以,患者屬于小活,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來到搶救室,周從文先打量了一眼患者。患者是40多歲的中年女患,躺在平車上嚎啕大哭著。
她身邊站著一個歲數相仿、渾身酒氣的男人,男人身上都是血,眼神迷離。
“傷口在后背。”陪檢匆匆說道。
“那為什么不趴著?”
“患者非要躺著,急診科小宋怎么說她都不聽。”
周從文用力聞了一下,在患者的身上沒有聞到酒味兒。
來醫院都不聽醫生的話,這要是但凡喝酒的時候有一兩花生米都不至于做出這種事。
不用周從文招呼,護士就已經開始測血壓。
但看患者的情況,應該只是單純的胸壁外傷,傷勢并不重。
“翻個身我看一眼。”周從文聽護士匯報血壓后拍了拍患者的肩膀。
“嗷”患者凄厲的叫喊聲把周從文嚇了一跳。
周從文第一時間先確定自己剛剛聽診的結果,又確定護士測量血壓時候操作是不是規范。
最后他又看了一下自己拍的位置,回想剛剛拍患者的力度以及其他細節。
一切都很正常,但周從文不敢再拍患者,只能輕聲問道,“這位…大姐,麻煩你翻個身。”
“疼”女人中氣十足的說道。
她說話帶著一股子嗲味兒,聽的周從文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聽她說話周從文放了心,排除氣胸、失血性休克就行,剩下的慢慢來。胸壁刀砍傷看著嚇人,但不會有什么大事。至于嗲聲嗲氣,和周從文沒什么關系。
“媳婦,媳婦,你聽醫生話翻個身。”
“不嘛”
聽到一聲嬌呼,周從文猛然又打了一個寒顫。
“聽話,聽話,來醫院得聽醫生的。”男人耐心安慰。
“怎么受的傷?”周從文問道。
“我…我砍的。”男人特別不好意思的說道。
“你?”
看著兩人恩愛的不行,在醫院急診室里大把撒狗糧的樣子,周從文有些茫然。
這變化也太大了吧,剛剛還拔刀相向,馬上就和好如初?
“都是我不好。”女人趴在男人懷里開始自我檢討,周從文趁著這個機會蹲下看了一眼患者后背的傷口。
患者后背上是急診科醫生用來按壓止血的棉墊,隱約能看見一個長約20cm的刀口,露在外面的到沒有多深,根據出血量估計傷口應該到背闊肌。
肌肉應該沒斷,要不然活動肯定受限。
周從文無可奈何的看著這對“鴛鴦”發呆。
“周哥,縫合么?”
“縫。”周從文嘆氣,“準備東西,你去忙吧,我這兒不知道要縫到什么時候呢。”
“哦,好的。”護士倒是很乖巧,尤其是聽周從文說不用自己幫忙,連忙應下來,生怕他反悔。
“后面還出血呢,我縫完了二位在聊好不好?”周從文準備玩縫合的切開包、麻藥后輕聲說道。
“娟啊,乖,聽醫生的話。”
“你不生我氣我就聽話。”
“好了,我不生氣。”
周從文被莫名其妙的、帶著血腥味道的狗糧塞了一嘴,真心不知道這倆人的腦回路是什么樣的。
手里拎著大剪子,周從文又等了將近一分鐘,女人才翻了個身,不情愿的趴在平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