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特么能裝逼,不為了贏錢,你買什么彩票。”王志泉罵了一句。
他不知道輸了多少錢,心情很不順,看周從文越來越不順眼。
真是沒有邏輯,自己什么時候說不為了贏錢呢?
周從文微微搖頭,有些人就是這樣,他可不愿意被王志泉用傻逼一樣的邏輯拉下水,然后被他用豐富的經驗打敗。
背著手走出彩票站,周從文加快了一些步伐。回醫院值班,不能讓人替自己的時間太長。
出來了2個小時,欠了沈浪一個“大”人情,周從文心里清楚。
省城,醫大二院手術室內外滿是焦躁不安的人。
一名5歲先天心臟病、法洛四聯癥的小患者手術做了12個小時,但還沒有結束。
手術時間越長,風險越大,這一點所有人都清楚,包括患者家屬。
那一點點的希望漸漸破滅,家里的情緒開始崩潰。
一個頸部有紋身的中年男人冷著臉、手里拎著一個箱子站在手術室門口。他像是一座冰山,沒人敢走到他身邊三步的范圍之內。
耿浩然,省城首富,大哥級的存在。
他因為省城拆遷起家,黑白通吃,一路順風順水,產業遍布全省。
今天手術的是他第四任妻子給他生的孩子,說來也怪,耿浩然之前每一任妻子都只給他生女兒,這讓耿浩然極為不滿。
終于有了兒子,孩子出生那天,耿浩然在省城最大的市場擺流水席,請全省城想來的人大吃三天。
這件事情整個省城的人都記得,并津津樂道。
可是孩子有先天性疾病,有人說是耿浩然平時虧心事做的多了,所以殃及妻兒。
耿浩然也很糟心,等孩子到了5歲,迫不及待的帶孩子去帝都手術。
可是耿浩然在省城猖狂慣了,帝都誰搭理他一個省城的什么首富。
耿皓然去帝都辦理住院手續后沒有單間,沒人噓寒問暖,只是按部就班的排隊等待手術。
聯系未果,耿浩然一氣之下帶孩子回到省城,在醫大二院住院手術。
法洛四聯癥的手術屬于心胸外科難度最高的手術,而且并沒有統一的解剖結構。法四是——室間隔缺損、肺動脈狹窄、主動脈騎跨和右心室肥厚的統稱,也是比較常見的先天性畸形。
一旦先心病難起來,那真是比登天還難。
就像是耿浩然的兒子一樣,手術打開胸腔一看,在場所有人都傻了眼。
心臟外沒有心包,主動脈騎跨、扭曲的像是麻花,根本無從下手。而這還不算,左側肺動脈張友瞪圓了眼睛找了將近兩個小時,卻根本找不到。
左側肺動脈缺如?
沒有肺動脈會出現什么情況?心胸外科主任張友完全不知道,他從醫幾十年,先心病也做了幾百例,完全沒見過類似的患者。
和耿浩然交代病情,張友主任頂著巨大的壓力。對方畢竟是黑白通吃的人,自己得罪不起。
手術漫長,參與手術的人還搞不清楚要怎么做。張友無奈,只能再次出手術室和患者家屬交代病情,建議關胸。
沒辦法,總不至于讓孩子死在手術臺上。
雖然無法完成手術,孩子下來也活不了多久,但總能讓家里人看一眼,好過死在手術臺上。
“耿先生,實在不好意思,我們…做不下來。”張友頭上的無菌帽已經被汗水打濕,他小心翼翼的說道。
一個提箱扔在張友身上,他下意識的接住。
張友的老腰咯吱一聲,差點沒斷嘍,這箱子里裝的是什么,真沉啊。
“這里是三十萬,手術成功,還有三十萬。失敗,你和今天上手術的人給我兒子陪葬。”耿皓然眼睛血紅血紅的,盯著張友一個字一個字說道。
每個字都像是一把刀,插在張友的頭上。
我…擦!
張友主任一下子傻了,他抱著皮箱怔怔的看著耿浩然。無菌手套和手術服的前臂上滿滿的血跡,映在深綠色手術服上,看著格外刺眼。
“耿先生…”
“別廢話。”耿浩然冷漠說道,“我姓耿的一口吐沫一根釘,手術正常做。”
“可是耿先生,手術再做下去的話我擔心孩子下不來手術臺。”
“那你們就別出來了。”
耿浩然的聲音冷漠,張友聽的心里發寒。他不敢和張友頂嘴,心里清楚再說下去肯定是一記耳光抽在臉上。
垂頭喪氣的走回手術室,張友心中惶恐無助,越走腿越軟,尿意涌上來,險險沒直接尿褲子里。
“主任,怎么樣?”手術室的護士長見張友臉色鐵青,知道事情不好,小聲詢問。
“耿…患者家屬…說,手術失敗,咱們…”
張主任哆嗦的厲害,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護士長的臉一下子沉下來,她很清楚張友說的是什么意思。耿浩然,怎么就給他兒子做手術了呢。一院、三院都往出推,就是怕手術出現問題。張友主任不怕死,結果拉著大家一起死。
完蛋了…
張友魂不守舍的抱著那箱子錢走進手術室。
“主任,你拿的是什么?”
“買命錢。”張友哭喪著臉一松手,錢箱子掉在地上。
簡單說了耿浩然的意思,手術室里一片安靜,沒有一個人說話。
真特么的要了親命,耿浩然不知道先心病的手術難度大么!況且他兒子連左側肺動脈都特么沒有、心包也看不見,做不下來才是常態!
“陳教授,你去替我一會。”張主任不顧顏面,靠著手術室的墻壁坐在地上,雙腿打著顫。
陳厚坤一下子怔住,他知道這活就特么是個屎盆子,能不沾手是最好的。
這臺手術一旦沾手,誰知道生死之間張主任會怎么和耿浩然說。
“主任,我血糖有點…”
“現在就測。”張友雖然害怕,但并不包括對自己手下帶組教授有畏懼,他冷厲的說道。
“…”陳教授傻了眼,“主任,我擔心我做不下來。”
實話實說吧,要不然還能怎么辦。
“誰特么能做下來!”張友忽然像是發了瘋了一樣,聲嘶力竭的吼道,“全都上臺,誰都別想跑!我給院長打電話,真特么的,都什么事兒!”
陳教授無奈,只好刷手上臺。
看著術野,陳教授差點沒哭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