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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01 太上忘情

熊貓書庫    妻子是一周目bo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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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聽見祝平娘的聲音,徐長安和陸姑娘都是一愣。

  只因此時走進來的女子與她們認知中的祝平娘差距太大。

  祝平娘的樣貌在花月樓雖然算不上是什么花魁,可那媚色也染入了骨,眼神勾人。

  但是眼前這個女人呢?

  雖然樣貌和祝平娘相同,但是氣質…如同勾欄女子與洛水之神的差距。

  所以當看到進門女子后,陸姑娘呆呆的看著她。

  膚若凝脂,更勝雪梅。

  燈火輝映女子如透明般毫無瑕疵的面上,些許微風自窗外涌進,撩動她的衣角,更顯一分驚心動魄之美。

  眸若星辰,清澈如水,清涼高潔。

  徐長安看到后,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盡管從一開始就不相信他能將祝平娘一拳給“打死”了,但是瞧見陸姑娘抱著她在那兒嚎啕大哭,徐長安一時間也很不知所措。

  眼前這個,這個便是…前輩真實的模樣吧。

  祝桐君。

  倒是真的與先生畫中人一模一樣。

  所以說方才被自己一拳打吐血的然后就沒氣了的…是分身嗎?

  徐長安瞧瞧看了一眼陸姑娘,只見她頂著梨花帶雨的面龐抬起頭。

  抱著祝平娘的“尸身”,怔怔的看著新進來的這個祝平娘,目光都有些木然了。

  就在徐長安以為誤會終于解除了,可以聽祝平娘解釋的時候。

  陸姑娘看了看自己懷里這個衣襟染血、面若白紙的“祝平娘”,又看了看身后那個完全不像是祝平娘的祝平娘,做出了一個讓徐長安和祝平娘都驚愕的舉動。

  只見她完全無視了活著的那個,面色忽地暗澹下去,噗通一下在“尸身”面前跪了下來,撲上去就哭。

  這一下反而比之前哭的更厲害了,就好像后出現的這個是假的一樣。

  聞著傷心,見者流淚。

  徐長安:“…”

  祝平娘:“…”

  祝平娘柳眉忍不住抽動了一下,她深吸一口氣,輕聲道。

  “陸丫頭。”

  她的聲音很好聽,若流泉出清溪,極盡溫柔,如同一個安慰傷心女兒的慈母。

  徐長安哪見過這樣的祝平娘,一時間都呆住了。

  連帶著陸姑娘的哭聲都停下來。

  “祝…祝姐姐?”

  她似是有些懵。

  卻見祝平娘一改溫柔的模樣,呸了一聲后對著陸姑娘就是一腳,眼看她一個踉蹌啪嘰撲在地上,祝平娘當即就撲了上去,按著她的肩將她按在地上,抬起手就開始撕扯她的臉,一邊撕一邊罵。

  “我讓你裝不認得我!”

  “我這還沒死呢,你掉珍珠子給誰看呢。”

  徐長安:“…”

  卻見祝平娘指著她那紅腫的眼睛,沒好氣的說道:“看什么?姐姐我真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光顧著哭有什么用?倒是去長生閣給我定個香棺。”

  陸姑娘:“…”

  “還裝嗎?”祝平娘捏著陸姑娘的臉。

  “…不、不裝了。”陸姑娘面上一抹紅暈,斜著看了一眼徐長安,臉耳朵也紅了。

  “現在知道要面子了,方才裝著哭靈棚不是挺像的嗎。”祝平娘沒好氣的啐了一聲。

  “也…也不全是裝的。”陸姑娘在祝平娘扶著站起身。

  “我知道。”祝平娘取出手絹,罵罵咧咧的給陸姑娘擦了擦眼淚。

  她當然知道。

  至少在自己出現之前,陸丫頭真的是嚇得不輕,后來眼看她沒事后又是巨大的驚喜,于是又哭了一場。

  不過這兩次哭下來,總算是沒事了。

  “小孩子一樣。”祝平娘輕哼,瞪了徐長安一眼。

  徐長安默默的走到一邊。

  盡管他也一肚子疑惑,卻知道祝平娘是要和陸姑娘先說話。

  “姐姐,你這是怎么了…要嚇死我嗎?”陸姑娘一臉后怕的看著地上那個“尸身”,實話說,她第一眼看見祝平娘被徐長安一下打吐血之后,是真的覺得天旋地轉,差點昏死過去的。

  “術偶…算了,你當是雜書中的分身就行。”祝平娘擺擺手。

  “分…分身?”陸姑娘愣了好一會兒,轉頭看著面前這個活生生的仙女兒,問:“那如今的不是分身?”

  “嗯。”祝平娘點頭。

  “這樣啊。”陸姑娘沉默了一會兒,才后怕的說道:“姐姐,徐公子,你們在做什么呢?不是做飯?”

  說完還瞥了一眼地上躺尸的分身,纖細手指一戳,輕聲道:“用這個做食材?”

  “滾邊兒去。”祝平娘一頭黑線,隨后拍拍陸姑娘的腰:“去忙你的,具體的事兒,我晚上與你細說。”

  “…姐姐,你沒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

  “罷了,你們仙門的事兒,我也插不上話,沒事就好…那我就先過去了,不能讓云姑娘等太久。”

  陸姑娘走出兩步后忽然想起了什么,又折返回來,饒有興趣的看著地上的人偶:

  “這分身,還真的與姐姐長得一模一樣哩。”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心思。”祝平娘瞪了她一眼:“想都別想。”

  “…可惜了。”陸姑娘有些失望。

  若是能將這個分身帶回去,洗干凈之后晚上…用來抱著睡覺,豈不是和抱著祝平娘一樣?

  祝平娘搖搖頭。

  這分身可不能隨意的給出去,與她綁定了之后各方面就是與她一個樣子,給陸姑娘還好無非是做個抱枕,要是落到秦嶺手里…

  祝平娘輕輕打了個冷顫。

  她都不用懷疑,真的讓秦嶺得到了自己的分身,當晚怕不是就要被擺成十八般模樣了。

  正想著,祝平娘聽見陸姑娘說道:

  “祝姐姐,所以這些年與我在一起的,只是一個人偶?”

  她看過去,便見到陸姑娘笑嘻嘻的,彷佛只是單純的問一句。

  祝平娘絕世容顏上浮現出一抹清澹的笑意,愈發美貌不可方物,輕聲道:“是,只是一個人偶。”

  “不過,接下來就不是人偶了,我這不是來了嗎。”祝平娘攤手。

  “可不敢說您的不是,回去了。”陸姑娘俯身行了一禮,眼神幽怨的往回走。

  可她在路過祝平娘的時候,忽然伸出手抱了上去,踮起腳尖就在祝平娘的面上咂了一口。

  “口水,臟死了。”祝平娘嘴角微微抽著,惱怒的看著她。

  “一會兒給您擦干凈。”陸姑娘揮了揮白皙的拳頭,雖然在笑,可是心情很明顯的…一點也不好。

  顯然,在意識到自己身邊一直都只是個人偶后,心思細膩的女子都會患得患失。

  隨著陸姑娘離開,祝平娘搖搖頭,心想晚上再好好安慰她吧,畢竟這件事兒本就是自己做的不對。

  她還是有幾分心虛的。

  畢竟她一開始派遣分身前來,的的確確是不想自己本體沾染了青樓煙花氣息…某種意義上,說她嫌棄這些姑娘也沒有錯。

  當然如今是不嫌棄了。

  一臉“嫌棄”的抹了一把面上的水潤,祝平娘轉過身,就和徐長安對上了眼。

  徐長安:“…”

  偏過頭去。

  他很想說一句,自己什么都沒有看見。

  “知道你現在一肚子疑惑,不過…等會再和你說。”祝平娘走到人偶的面前蹲下,仔細打量了一下自己的樣貌和氣質,然后…徐長安就看見祝平娘氣質、眼神開始發生了變化。

  從一個無法遮擋光華的仙子越發趨近地上人偶,直到…變得一模一樣為止。

  不過幾息的時間,那個內媚的祝平娘就徹底回歸了,她將人偶收了起來,然后在徐長安面前輕輕轉了一圈,嬉笑著問。

  “長安,可和以往一樣?”

  “一樣。”徐長安點點頭。

  “一樣就好。”祝平娘點點頭:“我可不想被丫頭們疏遠…好了,其實方才也沒有發生什么事兒,就是考驗你的時候想起了什么事兒,于是回歸了一下本體…”

  祝平娘簡單解釋了一下。

  她方才仔細思考后,還是覺得不能告訴他自己被“破了身”,以及是真的沒有擋住這件事,于是就找了個借口。

  她反正是暫時是不想和徐長安“比試”了。

  分明以往看他和其他人切磋沒有這種詭異特性的。

  是因為開源了?

  還是說,徐長安和差不多境界的人比試不會觸發這種條件?

  是否是因為,她和徐長安之間明面上的修為差距過大,才會出現這種情況。

  祝平娘不甚確定,但是接下來她自然會慢慢驗證這件事。

  在那之前,還是避免和他動手了。

  好家伙,說不得真的會死的。

  可惜了,即使將琉璃身當做祭品被他破了,她想要看見那種玄妙的韻味依舊沒有出現。

  嘖,白被破身了。

  好虧。

  感受到祝平娘幽怨的眼神落在身上,徐長安一頭霧水。

  忽然有事,所以收回了分身上的意識?

  她是這樣解釋的。

  徐長安雖然本能覺得有些不對勁,也還有許多疑惑,但是長輩都這樣說了,他還能有什么辦法?

  還能追問不成。

  話說,原來以往那個是人偶。

  若非是親眼所見,他還真的很難相信。

  若是云姑娘也能有個人偶…

  算了,想什么呢。

  將雜思從腦海中驅除出去,就看見祝平娘手掌翻轉,凌亂的廚房彷佛時間倒流了似得,逐漸回歸干凈整潔的模樣。

  “長安,你知道…太上忘情嗎?”祝平娘問。

  徐長安愣了一下,不知曉祝平娘突兀的是什么意思,可還是說道:“情之所鐘,正在我輩。而圣人忘情,最下不及情。”

  此句是說,指圣人不為情感所動。

  “圣人無情,我本一直也是這樣想的。”祝平娘深深看了一眼徐長安。

  所謂紫表圣人,可他哪里有幾分無情的模樣?

  徐長安方才雖然沒有說話,不過他看著人偶時候眼睛里的自責和后怕也是騙不了人的。

  就是不知道,方才那一閃而過的…欲望是什么情況。

  是怎么回事。

  祝平娘啐了一聲,心想果然是男人,但是她太有自知之明了,知曉肯定不是因為自己。

  估摸著是想起他家那云姑娘了。

  人偶?

  男人。

  祝平娘強制自己冷靜下來。

  掌門如今情感回歸了,她有許多疑惑,那么有什么比問一個…失去了記憶的“仙人”更能解惑的?

  祝平娘便問道:“你怎么看修仙時所謂的太上忘情。”

  徐長安眨眼,奇道:“先前,不是有說過這個事。”

  那時候,祝平娘問他若是修煉會讓人失去感情,他還會修煉嗎。

  他果斷的就搖頭了,表示如果讓他失去感情,他寧愿放棄修煉。

  “今非昔比了。”祝平娘啐了一聲。

  那時候,她只當徐長安的話不甚重要,如今卻可以去相信了。

  如果他依舊覺得失去感情不好,就一定是不好的,一定掌門走錯了路,如今回頭還不晚。

  “所以,長安,你怎么看修仙時候的太上忘情,可是走了錯路?”

  “這…晚輩哪里知曉。”

  徐長安一臉無奈。

  其實,他連修仙界中太上忘情代表什么都不知道呢,怎么能信口開河?

  但是眼看祝平娘的盯著他看,徐長安無奈的說道:“天底下哪里有什么圣人?”

  “哼,取巧。”祝平娘白了她一眼。

  身為本體的祝桐君,這輕薄一眼,又豈是區區一個分身能夠相比的?

  此時她依舊融合的不甚徹底,清冷冰潔與媚嫵并存。

  徐長安卻苦笑。

  不取巧,又能如何。

  他是說圣人不為情感所動,所以圣人無情。

  但是天底下哪有什么圣人?

  所以,便不該有什么太上忘情。

  可這不是祝平娘想要聽見的,她偏著頭,盯著徐長安看了一會兒,嗔道:“天底下說不得是有圣人的,所以取巧也沒用。”

  不過她也沒有再難為徐長安了,簡單解釋了一下。

  “圣人無情,不為情感所動,借助道韻可以愈發貼近天道…此為太上忘情。”祝平娘搖搖頭:“可這條路似是不好走,許多天生無情的人,卻也沒有見到能夠超脫一切,所以…是錯的?”

  徐長安撓撓頭。

  聽不懂。

  他現在只想做飯。

  但是長輩問了,編也得編。

  “天生無情?晚輩不太懂這些。”徐長安說道:“不過常言,沒有得,哪有舍?只有得到一切的人放下才可能超脫吧。”

  天生無情,得到的少了,即使放下,又能放下多少?

  祝平娘聞言,愣住了。

  先得到,后放手,才是太上忘情?

  她半晌后才回過神來,輕輕笑著。

  “是了,你說不得…很適合修行太上忘情。”

  他那樣的喜歡云淺,將云淺看做一切。

  按照他的說法,若是他放下了這個云姑娘…

  會如何。

  一步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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