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依舊是暴雨。
早餐說不上是豐盛,但是卻是云姑娘最喜歡吃的面,依舊沒有什么太好的配菜。
姑娘動作優雅,但是嗦面的速度卻沒有多慢。
徐長安心想姑娘是真的餓了。
以及…
在云淺抬頭看他的時候,徐長安下意識的就移開了視線。
不敢看。
他居然真的在云淺想要采花的時候…在那兒拖時間?
難道看著姑娘著急,俏臉憋得通紅…路都站不穩的俏模樣,就那么有意思嗎?
可能…稍稍的有些意思。
再說,他也不是故意的,只是腦海中稍稍想了想,就下意識的拖了時間,他這應當也不算壞心眼?
“…”徐長安低下頭,吃著自己碗里的面,隨后勾著嘴角。
自欺欺人也就到此為止了。
他…最近是真的越來越會欺負人了,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正想著,云淺好像感覺到了什么,姑娘放下了筷子,怔怔瞧了徐長安一會兒,這才低眉道:“你…很喜歡看我著急?”
“啊?”徐長安嗦面的動作頓了下,咽下口中食物,悻悻的道:“小姐,我錯了。”
“錯?沒有。”云淺搖搖頭,她只是覺得徐長安方才很高興,至于說姑娘因為被欺負了而惱怒…這種事情只要他會高興,云淺當然也是會高興的。
“我只是…有些不太明白你會高興的點…在哪里?”云淺不解。
她在日常生活中,總是在“修行”如何成為好的妻子,所以在發現徐長安會因為拖著帶她去采花后高興,就想要弄清楚,是因為什么。
顯然,不只是徐長安在意,云淺也很在意。
“小姐,我知道我很不是人,你就別問了…”徐長安只覺得自己那點邪惡的心思在宛若大日一般姑娘的照耀下,已經都要化的干凈了。
他現在只想要去佛祖面前,好好懺悔一下自己這罄竹難書的罪惡。
徐長安真是這么想的,他的所作所為只能說罄南山之竹,書罪無窮。決東海之波,流惡難盡。
但是某種意義上,他總是欺負姑娘反而是好事,等同于…正義在嘗試戰勝邪惡?
徐長安不懂這些,他只覺得自己今日屬實是不當人了。
云淺:“…”
云姑娘不會將徐長安的“懺悔”真的放在心上,所以她吃了一口面,又低下頭喝了一口湯,給了夫君足夠的時間緩和心情后,這才追問道:“所以…為什么。”
“罷了,小姐總是這樣,非得把我那點陰暗的心思剝開不可。”徐長安嘆息,隨后伸出一根手指:“反差萌,能理解嗎?”
平日里的云淺無論是有興致還是沒有興致,總是一幅面色平靜的模樣,就算是與她朝夕相處的徐長安…也只能通過微表情去理解的姑娘的情緒。
所以,忽然見到云淺那樣淺顯的情感波動,當然想要多看兩眼。
“反差…是說我?”云淺偏著頭,想著自己方才想要去采花的樣子,不知道哪里有趣了。
“你看。”徐長安也是豁出去了,反正他在云淺這里就沒有過什么面子,便說道:“小姐平日里有為什么事情著急過嗎。”
“急…”云淺深深的看了一眼徐長安,隨后輕輕搖頭:“我…很少會著急。”
因為活的夠長。
或者說,因為時間沒有意義。
時間在姑娘的眼里,就連起點和盡頭也不過是掌心一條瞬時的線段,又怎么會因為夫君之外的事情著急。
“很少?”徐長安卻愣了。
很少就是說明會?
云姑娘還著急呢?
他怎么不知道。
要知道云淺就連吃飯…餓著肚子也不過是輕飄飄的提醒他,絕對不會露出迫不及待的表情。
至少,徐長安沒有見過。
想想就知曉了,就連昨日夢里的云姑娘…徐長安一再推脫,云淺一路跟進,最后半只腳踏在榻上了,徐長安要進里屋緩緩,云淺都同意了。
她真的是緩和的性子,做什么都慢吞吞的。
不過徐長安愣歸愣.還是解釋說道:“我嘛,心理上見到小姐著急是很難了,所以…方才就…嗯。”
徐長安心想他腦海中保存了許多和云淺的回憶,而剛才收集解鎖到云淺腿軟不能去西閣,急得面紅的場景,絕對能被他好好珍藏的。
是ssr。
為此,哪怕被姑娘覺得在欺負人,那也值得了。
他也就這么點出息了。
“…我明白了。”云淺也是吃飯的時候,隨意找些什么說說,畢竟與夫君說話就是最好的配菜,她可不喜歡什么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
云淺低頭看了一眼,想起了方才徐長安給她拎裙子的樣子,嘗試去理解…書中那些姑娘若是遭遇了類似事情時候會覺得害羞和臉紅…甚至是心動的情感。
結果,她自然是滿心平靜。
完全無法理解。
妻子讓丈夫扶著去西閣,有什么好害羞的。
抬頭看了一眼徐長安,云淺眨了眨眼,本來很好的心情忽然壓抑了幾分,因為她意識到,若是徐長安全身心的將她當做妻子,也就不會因為這么點小事而欺負她了。
但是孩子似的他因為這種惡作劇而高興…
他高興,云淺就高興。
所以,現在云淺的心情就莫名處在了高興和不高興之間,一時間把自己都給弄糊涂了。
“我…吃飽了。”云淺將自己面前的碗推到徐長安面前。
“嗯。”徐長安點頭,一如往常那般將云淺碗里剩下的面倒在自己的碗里,拿起筷子正要吃,手指頓了下,似是不經意間問道:“小姐方才說很少會著急,那…什么事情會讓你有按捺不住的感覺?”
云淺沒有猶豫,“知曉你快回來的時候。”
徐長安:“…”
好了。
低下頭,喝一口面湯,再抬起頭時,徐長安嘆氣。
云姑娘總是能在不經意間給他一下暴擊,這也是她的被動技能和特色了…反倒是自己,時至今日也無法習慣這種真實傷害。
這時候的徐長安可沒有反問以往的時候他回北桑城的時候,云淺在家里看見他回來為什么沒有驚喜過。
云姑娘的著急,也并非是流于表面的,再去問,可就煞風景了。
云淺沒有撒謊。
她偶爾是會心神躁動不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