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我們才高中呢，大概是高二開學的時候吧，我送了你一個小鴨子，你還記得嗎？”
沈丁花的話打斷了關山的回憶。
關山微微一愣，低頭對上了，那一次…應該是第二次才對吧？也是小沈同志正式給自己過生日的第一次。
也對…
初中的那一回，小沈同志并不知道那天是他的生日，而且當時只是隨手分給他的，所以不記得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而沈丁花所說的那一次，則是真正在給自己過生日了，還很正式地對自己說了生日快樂。
至于禮物為什么是個小鴨子…單純只是小沈同志自己喜歡而已。
雖然她說的理由是“覺得小山就像這只鴨子一樣呆呆的木木的”，不過當時女孩狡黠的目光他還記得清清楚楚，顯然是在調戲他。
關山釋然地柔聲道：“當然記得了，那個小鴨子我還一直放在自己的浴室里面。”
沈丁花眨了眨眼睛，摟住他的脖子，疑惑地道：“沒有呀，我剛才洗澡的時候沒有看見欸，而且我上次來的時候也沒看見，你不會弄丟了吧？”
關山動作一頓，心里咯噔一下：“不可能的…我就放在浴室里面…”
他看向沈丁花，而沈丁花看向他。
關山的聲音逐漸小了下去，閉上嘴巴先把沈丁花放進臥室，接著跑向了浴室里面。
他第一眼看向浴室旁邊發現果然沒有，又查看了一圈，全都沒有找到。
關山心里一沉：“真不見了？但是我明明一直就放在那里，家里也不可能遭賊啊…”
沈丁花不知何時披上外套站在了浴室門口，伸手抓住了關山的手，搖搖頭道：“找不到了就找不到了吧，我再送你一個新的。”
關山還是有點不甘：“可是…”
他看著沈丁花的目光，聲音逐漸低了下去，最終無奈地點了點頭：“好吧，下次我再找找，今天先休息吧。”
沈丁花伸手抱住他，抬起頭，道：“一只小黃鴨玩具而已，那么多年過去也已經舊了，真的那么在意么？”
那不是怕你生氣么…
關山只好伸手捏了捏沈丁花的臉頰，無奈道：“要是我不在意，我家小沈同志豈不是要氣死。”
沈丁花張牙舞爪：“那我就要吃了小山了！”
女孩又嬌小又綿軟，看上去毫無殺傷力，反而像是一只揮舞小短腿的貓貓一樣可愛。
關山沉思了一下：“吃倒也不是不行…換一種吃法吧？”
沈丁花笑吟吟地哼了一聲，不置可否：“那你先搞定我爸媽再說。”
這倒也的確應該提上日程了…關山心里其實已經有了打算，像沈爸沈媽這樣的社會精英，是絕不會單純因為人品而托付自己女兒終生的，必須要拿出絕對靠譜的成就。
之前關山上門的時候，也是因為在報社做出了一些事情，更重要的是，被李芝櫻看好，所以他們的態度才有所緩和。
有李社長繼續幫忙，問題應該不大，再加上特安組本身的特權，可以說萬無一失。
“那搞定了怎么說？”關山故意問道。
沈丁花假裝聽不懂，睨了他一眼，背著手像只兔子一樣溜走了：“搞定了就搞定了唄，你還想怎么樣？”
關山眼尖地看見了女孩側臉的紅暈，心里好笑，真是又菜又愛玩…
關山照例還是打地鋪，讓沈丁花睡在自己床上，等到半夜沈丁花睡著了，他才爬起來，小心翼翼地又跑去了浴室里翻箱倒柜找那只不見的小黃鴨。
“明明應該在的啊…”
關山翻了半天，依然一無所獲，百思不得其解，十分沮喪，甚至開始思考要不要去問問特安組那些人。
“真的那么在意嗎？”
沈丁花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在柜子前面蹲著翻找的關山回過頭，看見女孩站在門外的黑暗之中，歪著頭道：“就算換一個新的，更好的，也不能代替掉舊的嗎？”
關山一怔，然后搖搖頭：“這不一樣…”
“我只是覺得很抱歉，明明你能一直記得我的生日，而我卻把你送我的生日禮物給弄丟了，這么重要的東西我卻保管不好，我…怕你難過。”
沈丁花走過來，從背后伸出手，拿出了那只小黃鴨。
她看著關山，道：“它沒有被你弄丟，是我剛才洗澡的時候拿走了。”
沈丁花把這只橡膠小黃鴨放進關山手里，眉眼彎彎地微笑道：“而且我就是故意的。”
關山拿著那只小黃鴨，沉默不語。
“生氣了？”
沈丁花蹲下來，雙手托腮，笑吟吟地道：“我騙過小山很多次，每一次小山都傻乎乎地被我騙到，這一次也不例外，只要我說了什么話，小山都會去信，而且絕對不會懷疑。”
“有時候，我就會去想，這是為什么呢？”
她垂眸輕聲道：“是因為我，還是因為沈丁花…”
關山不太懂，但他能感覺到好像永遠看不透的沈丁花，內心似乎也有一種隱約的不安，而現在，這種不安終于展現在了關山的面前。
然而，沈丁花不就是沈丁花？
沈丁花接著伸手點在那只小黃鴨的頭頂上，道：“小山的心，就像這只小鴨子一樣，好像可以被我隨意拿走，但實際上，它的主人始終還是會找到它，把它拿回去。”
她的手指作出走路的動作，交替著“走”到了關山身上，又走到了關山的心口。
“它的主人這么執著，就算翻山越嶺，也不會放棄。”
沈丁花看向關山，目光在黑暗中無比幽深：“你說是不是，關山？”
關山無言以對，小沈同志這一刻的語氣很陌生，但又有種難以言喻的熟悉。
他心里突然冒出了一個猜想…
沈丁花突然又笑起來，接著可憐兮兮地道：“小山你是不是生氣了？”
關山郁悶地想，她說的果然沒錯，只要擺出這副樣子來，他就一點辦法都沒有。
他搖了搖頭：“沒有。”
沈丁花嘆了口氣：“完了完了，小山就是生氣了。”
關山道：“真沒有。”
沈丁花拉著關山的手：“其實并不是沒有，只是不愿意對我生氣對不對？但是我現在想讓小山生氣，對我做點壞事，這該怎么辦？”
關山深吸一口氣，想把沈丁花直接拉起來：“別鬧了…”
沈丁花卻在這時伸手一推，自己也順勢倒了下去，關山護住沈丁花，跌進了浴缸里面，后背撞到了花灑開關。
“嗤嗤嗤…”
水流頓時傾瀉而下，澆透了兩人…但不止是花灑，還有水管里面的大量水流，簡直像是噴泉！
關山抹了把臉，側過身，看著那被自己直接撞斷的開關，尷尬地笑了笑。
“額…看來得修一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