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
關山回家的路上想了半天依然還是沒有想起來，內心的煎熬和困惑簡直比打BOSS還要難過。
他看著公交車外快速掠過的風景，想起那次在公交車上和怪物們的生死搏殺，甚至恨不得現在模擬器就給自己開個副本，讓自己進去滾一圈忘記煩惱。
但模擬器最近簡直安分得令人發指…
“唉。”
關山嘆了口氣。
他越發感覺到，自己已經快要徹底習慣了模擬器帶來的驚險和刺激，在生與死之間得到的恐懼和興奮，遠比枯燥的日常更讓人流連忘返。
也許…這就是恐怖游戲讓人又愛又恨的特性吧。
雖然玩了害怕，但越怕越想玩。
逐漸遠離普通人，也是必然的軌跡，否則終究是會在有意無意中帶來誤傷的。
“算了，還是想想怎么哄一哄小沈同志吧。”
關山下了車，看著不遠處的自己家和沈丁花家，陷入了沉思：“但是…怎么哄？”
這么多年下來，因為他和小沈同志奇特的相處模式，基本上就沒有吵過架，所以他也并沒有去哄人的經驗。
然而，等關山越走越近，卻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明明沈丁花應該早早就下班回家了，然而沈丁花家中卻一片漆黑，并沒有人在，反而是他自己家里一樓的燈全都亮著！
“遭賊？”
關山馬上否定了這個猜測：“特安組應該在這附近都安插了人手，沒有遭賊的可能性。”
那么剩下的可能就只有一個了——沈丁花現在在自己家。
因為他之前就已經把鑰匙交給小沈同志了。
也就是說，沈丁花下班之后沒有回家生悶氣，而是回到了關山家中。
關山郁悶的心情頓時豁然開朗了一些：“小沈同志好像真的沒有生氣啊…不不不，不能現在就得意忘形了，她雖然沒有生氣，但我也不能一臉高興地就回家了，否則就顯得我太沒心沒肺了。”
“咳咳…”
關山干咳兩聲，重新把自己的表情換成了那副困惑郁悶的模樣。
他深呼吸，醞釀了一下，才打開門。
走進去第一眼卻看見了客廳里墻壁上，到處都掛滿了長條的彩紙掛飾，很有節日氛圍。
關山撓了撓頭，原來早下班是在弄這些啊…
作為交往后的第一個跨年，似乎也確實值得鄭重其事一些。
關山走進屋子里，放下東西，聽見廚房里傳來了做菜的動靜，跑到廚房一看，果然見沈丁花圍著圍裙在流理臺前“咔咔咔”地切菜。
看那個用力程度，似乎還是有點生氣的樣子。
關山瞅了一眼，切的是黃瓜…
沈丁花聽見動靜，回頭眉眼彎彎：“歡迎回來。”
女孩扎起長發變成干凈利落的馬尾，配上那一身圍裙，雖然身量嬌小，卻充滿了賢妻良母的氣質。
關山心都要化了，連忙上前想要幫忙，卻被沈丁花制止了，似笑非笑地問道：“想起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嗎？”
關山噎住，沈丁花便又板著臉：“沒想起來就別過來幫忙，自己去客廳待著等吃飯。”
關山張了張嘴，正想說我這不是就因為沒想起來，所以想賠罪才幫忙的嗎？
怎么反而變成了啥也不干吃軟飯的了一樣…
沈丁花卻不管，攆著他出了廚房，把他按在沙發上，順便還把電視也打開了，調到了他最常看的頻道。
茶幾上放著的都是關山喜歡的零食和快樂水，顯然都是提前精心準備的。
“…”關山雙手交叉撐著下巴陷入沉思，看著電視里的畫面，心里百思不得其解。
這合理嗎？
明明他忘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這本該是戀愛中的大忌，但小沈同志非但真的沒有生氣，還對他更加好了。
難道這是想用愧疚讓他內心產生痛苦？
關山現在確實很愧疚，小沈同志態度越好，他越是忐忑，還有點如坐針氈。
總感覺這反常的一頓晚飯像是斷頭飯…
關山在這樣的忐忑中終于等到了沈丁花喊他過去吃飯，他坐下來，看著那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豐盛菜肴，終于忍不住問出口：“為什么…”
沈丁花把碗筷給他擺好，眨了眨眼睛，嘀咕道：“怎么還真沒想起來啊…”
關山真誠地苦笑道：“我真沒想起來今天還是什么日子，小沈同志大發慈悲告訴我吧，否則我今晚會睡不著的。”
看他可憐巴巴的樣子，沈丁花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聲：“哈哈哈…”
她自顧自埋頭笑了一會兒，大概是覺得自己這樣很沒形象，直起身捂住嘴巴深呼吸，緩了緩，才轉了轉那雙烏黑明亮的眸子，促狹地問道：“真沒想起來啊？”
關山滿頭問號，雖然小沈同志一向喜歡捉弄人，但是他這次確實沒發現有什么好笑的地方…
只能老實回答：“真沒想起來，你就饒了我吧。”
沈丁花嘆了口氣，頗有種恨鐵不成鋼的語氣：“好吧好吧…再等等，我就告訴你。”
“哦。”關山跟個幼兒園小班同學似的點點頭，果真拘謹地在原地坐著等。
沈丁花看他這木頭樣子實在可愛，眨了眨眼睛，目光里透著股壞勁，一只手撐著臉蛋，一只手就給他夾菜。
碗里滿滿的都是香噴噴的飯菜，但可惜現在只能看不能吃。
不過這對關山來說沒什么殺傷力…因為他都已經快“辟谷”了。
幼稚的小沈同志！
關山心里好笑，但面上可不敢笑，只能擺出一張苦瓜臉來逗沈丁花笑。
女孩燈光下笑瞇瞇的臉，其實比桌上的飯菜更秀色可餐…
“叮咚。”
門外突然傳來了門鈴聲。
關山一愣，沈丁花卻站起身，嘀咕了一句：“終于來了。”
她走到門口，關山看見門外是個外賣小哥，遞進來一個挺大的禮物盒子…
關山感覺自己腦海里好像掠過一道閃電一般，始終被自己忽略在黑暗里的某個日子，終于好像被閃電的光芒照亮。
沈丁花走回來，把打了蝴蝶結的禮物盒子放在了桌子中央，笑盈盈地道：“現在想起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嗎？大——笨——蛋——生日快樂！”
她伸出手解開蝴蝶結，打開盒子，拿走盒蓋和周圍一圈盒身。
其中赫然是一個造型精美的奶油蛋糕。
一個…生日蛋糕。
關山愣住了，他設想過所有的可能性，想到了兩人之間一切可能的紀念日，想到了一切所有人都會過的節日。
唯獨忘記了，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關山看向正在彎腰點蠟燭的女孩，心里有種說不出的酸意，自從他的父母死后，他就沒有再想過給自己慶祝什么，因為那已經不存在意義了，漸漸地也就忘了。
但是沒有關系…小沈同志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