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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七十節“爭風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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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進入緘默狀態.

  放下手機,左重的思緒回到紐西蘭,經過數年訓練,左家秘密招募的特工終于可以行動了。

  為了讓日本人徹底相信班軍,一場由“地下黨”執行的刺殺必不可少,有句話怎么說來著,對了,一個沒有經歷過鋤奸的漢奸是不完整的。

  嘴角收斂起笑意,左重的表情在窗簾留下的陰影中顯得格外嚴肅,希望這次行動可以幫到班軍吧,這是他唯一能為對方做的。

  自從得知日本人有異動后,某人便大發雷霆,仿佛被人欺騙的怨婦,加上黑著臉的戴春峰,不難猜測老戴跟柴山兼四郎的交易是什么。

  某人無非是想要跟鬼子井水不犯河水,專心對付西北,結果玩砸了。

  所以任何關于班軍的行動,左重都不能調用軍統的力量,這就是他啟用秘密特工的原因。

  有了這次刺殺,柴山兼四郎應該會更加信任班軍,至于班軍如何搜集金陵日偽動向,又如何置身事外,這對一個老情報來說不是問題。

  左重摩挲著手機邊緣突然笑了笑,老班倒是艷福不淺,只是不知道對方會怎么處理玉琴和林妙音的關系。

  另外,必須想個辦法破壞鬼子和老戴的默契,不然遲早會出大亂子。

  金陵,就在左重調侃老同學的時候,班軍離開書寓來了林妙音所在的別墅。

  他一走進別墅大門,傭人們便將這個消息告訴了位于二樓的“女主人”,傷勢已經完全恢復的林妙音此時穿著淑女裝,氣質頗為優雅。

  “去給先生準備茶水。”

  林妙音聞言淡淡囑咐了一句,而后走到樓梯處,正好碰到了上樓的班軍。

  班軍與其對視了一眼,笑著點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腳下繼續朝著會客室方向走去。

  林妙音乖巧跟在后面,等到了會客室立刻幫他脫下外套,同時輕輕皺了皺鼻子。

  衣服上散發著一股淡淡的脂粉味,班軍之前去干了什么不言自明,林妙音神色如常,抬手將外套掛上衣架。

  班軍躺進沙發,又拍拍旁邊的座位示意林妙音坐下,傭人們趕緊低頭退出了房間。

  林妙音稍稍猶豫,還是按照他的意思坐了下來,不過身體依舊靠向另一邊,班軍見狀微笑詢問。

  “你在這里住的還好吧?若是缺少什么,直接同我講就好。”

  “謝謝班先生,這里很好,與在家中沒什么不同。”

  林妙音的回答很是客氣,不像前一次見面那般咄咄逼人,也許經過這些天的思考,她已經明白了自身的處境。

  班軍看看裝飾豪華的屋子,忽然問道:“不知林小姐是衢州哪里人?”

  “江山。”林妙音說了個地名①。

  聽到江山,班軍目光一閃:“據說軍統戴局長便是江山人氏。”

  林妙音恩了一聲:“是的,可惜戴局長位高權重,小女子無緣得見。”

  班軍沒有在戴春峰的身上多聊,他略帶感慨的提到,自己當年曾去過江山,還在一個叫西山村的地方喝過江山最有名的糯米酒。

  林妙音語氣疑惑:“班先生應當記錯了,江山最有名的糯米酒出自碗窯村,已有數百年歷史。”

  “哈哈哈,瞧瞧我這記性。”班軍拍拍自己的腦門,故作尷尬:“對,是碗窯村,當地地勢平坦,風景很是秀麗。”

  林妙音再次搖頭,認真糾正道:“您又記錯了,碗窯村坐落在山區,毗鄰達河。”

  頓了頓,她有些不滿的告訴班軍:“您不用試探我,我確實是江山人,您要是不信,可以隨意發問。”

  “林小姐,你誤會了,誤會了”

  班軍擺擺手,一臉真誠的做出解釋:“這不是試探,而是必要的甄別而已。”

  “說句實話,現在西北對班某恨之入骨,我這么做也是安全起見,還望林小姐見諒。”

  林妙音柳眉一挑,表情不善道:“那您就不怕我是軍統?”

  說著,她靠近班軍,故意做出一副兇神惡煞的模樣,但配合著那淺淺的梨渦,反倒顯得有幾分俏皮。

  班軍自然不會被對方嚇到,口中淡淡回了一句:“如果林小姐是軍統的人,肯定不會殺我,因為只有活人才有情報價值。”

  “呵呵,班先生說笑了。”林妙音看著班軍眼睛說道:“我真的是被冤枉的。”

  “恩,那最好不過。”

  班軍表面上不動聲色,但內心默默提高警惕,這個女人不簡單。

  上次在別墅見面時,對方分明早就發現他來了,卻非要裝作剛睡醒的樣子,其中肯定有詐。

  更可疑的是,當日一看到林妙音的檔案,漢奸就向他推薦對方,柴山兼四郎簽發放人命令也太過痛快,簡直是迫不及待。

  左重明確回復,林妙音不是軍統成員,至少不在人員名冊之內。

  綜合種種情況,林妙音應該是日本人的眼線,班軍心里想著,嘴上與林妙音虛與委蛇。

  兩人隨意聊了點閑話,又一起吃了飯,關系親近了不少。

  席間,班軍有意無意的說起林妙音成長時期,江山發生的某些小事,比如坊間流傳的小道消息以及童謠。

  林妙音每每都能迅速回答,甚至主動講述了自己的生活日常,一切都很完美。

  按照她的說法,兩年前日軍曾短時間占領過衢州,江山由于交通閉塞,游擊隊活躍,日本人并沒有形成穩定駐軍。

  為了破壞國統區的經濟,日軍將城中大戶全都強行遷到了杭城,其中就包括了林家。

  談及此事,林妙音幾番落淚,哭得梨花帶雨,班軍連忙出聲安慰。

  要是左重在場,定然十分驚訝,老班什么時候也學會憐香惜玉了,各種俏皮話跟不要錢似的往外說。

  林妙音被逗得臉上布滿紅霞,她白了班軍一眼道:“班先生您貴人事多,這么久才來我這里一趟。”

  “這個,公務繁忙,抱歉。”

  班軍干笑兩聲,隨意找了個借口,不料林妙音不依不饒,跟他斗起了嘴。

  “真的公務繁忙才好,就怕班先生被哪個狐貍精迷住了眼,萬一哪天您喝醉了酒,把我當成那些不干不凈的女人就糟了。”

  這話一出,班軍趕緊舉手保證:“林小姐,你放心,鄙人雖然是個粗人,但一向講究紳士風度,絕不會強迫別人做不想做之事。”

  林妙音笑容漸淡,抬手敬了班軍一杯:“多謝班先生,您是個好人。”

  “呵呵。”班軍自嘲一笑,舉杯嘆息:“好人算不上,頂多算是同病相憐吧,來,咱們干了這一杯。”

  兩人一飲而盡,林妙音在酒水的刺激下變得開朗了許多,也慢慢打開了話匣子。

  從求學到生活,從戰爭到文學,她看似聊天,實則暗含機鋒,說了很多不該說的話題。

  餐后,班軍起身告辭,林妙音未再多言,親自將他送到門外的車上。

  轎車開遠,班軍坐在后排閉目養神,剛剛雖然只是吃了頓飯,但消耗的精力一點都不少。

  飯局到了最后,林妙音反客為主,通過各種問題旁敲側擊他對日偽的看法。

  這種情況下,哪怕回錯一個字,他先前做的所有工作就白費了,所以說任何話之前都要仔細斟酌。

  經過這件事,班軍更加確定,林妙音有特殊身份,那些問題可不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大小姐可以問出來的。

  但他也不是一無所獲,根據聊天期間的眾多細節,班軍判斷林妙音的籍貫沒有造假。

  以對方的年齡,就算是從小接受訓練,也不可能對江山多年前的小事了若指掌,只有在當地長期生活過的人才能回答的如此流利。

  顯然,林妙音應該是后期被日本人吸納或者策反的,這就給了他操作的空間,一個計劃在班軍腦中慢慢成形。

  只是想要完成目的,首先要玉琴冒一次險,還必須取得左重的幫助。

  日本圍棋中有個術語叫騰挪。

  旨在敵強我弱或者己方棋子陷入包圍的情況下,通過靈活轉身,利用對手攻擊的棋子作為跳板,化解自身危機并獲取主動。

  若是把這場較量視作棋局里的中場搏殺,那玉琴和左重就是騰挪成功的關鍵所在。

  接下來的幾天,班軍每天都會前往別墅,與林妙音出雙入對,偽政府內部對此議論紛紛。

  玉琴不知道從哪聽說了此事,跟班軍大吵了一架,監聽的日本特務暗中偷笑,恨不得到隔壁親眼看看熱鬧。

  “姓班的,老娘可不是好惹的,拿著你的東西給我滾!”

  隨著一條項鏈扔出房間,班軍狼狽跑了出來,面對眾人的圍觀,他嘴里嘟囔著潑婦,拿起項鏈轉身就走。

  日本特務見狀沒有阻攔,只有特務負責人拿起電話說了些什么,最后以一聲哈依結束了通話。

  視線回到別墅,幾個黑衣人將傭人趕走,旋即一道身影出現在林妙音的房間內。

  來人在林妙音對面坐下,吊燈照亮了他的面部,不是柴山兼四郎又是誰。

  “班軍對于帝國持何種態度?他是否值得信任。”

  “卑職看不出問題,但這或許是偽裝。”

  “喲西,繼續監視,我會通知杭城駐軍,將蝗軍的糧食供應交給你的父親經營。”

  “多謝閣下。”

  別墅的燈火依舊,一人壓低帽檐快步走過門口,此人身影與刺殺班軍的蒙面人頭目頗為相似,轉眼間便消失在街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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