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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二十三節突然跳出來的……

熊貓書庫    蟬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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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晨。

  漢口柴竹庵一座小院內。

  姚家人坐在客廳吃著早餐,別看只有稀粥、燒麥和咸菜,在如今大兵壓境、物資緊缺的情況下,已經算得上豐盛無比。

  不過姚力沒有心思想這些,自從被特務處的長官接見過后,他就一直心神不寧,總覺得有什么事要發生。

  機械的將咸菜夾進口中,他回想起那位“上司”的話:

  奶糕店背景不明,正好可以作為誘餌交給國府,一來有利于他在本地警署立功升級,二來說不定可以混進更高部門。

  事實跟對方想的一樣,那位年輕的特務確實邀請了他,只是被他拒絕了。

  姚力喝了口粥,眼神漸漸堅定,他對這個原則并不后悔,當年要不是為了家人,他也不會…

  一失足成千古恨吶。

  “砰~”

  正當他悔恨不已時,房門突然被人踹開,不等姚家人做出反應,十幾個年輕人猛然躥入屋內用槍頂住了他們的腦門。

  作為警長,姚力是有資格持槍的,加上時局不穩,一支九成新的勃朗寧被他隨身攜帶,可來人的動作太快了,根本沒給他拔槍的機會。

  “不準動,動就打死你。”

  一人邊說邊伸手將其腰間的手槍摘走,行動間死死盯著姚力的眼睛,做好了隨時開槍的準備。

  姚力卻異常冷靜,苦笑一聲道:“你們終于來了,這幾年我睡覺都要睜一只眼,這會算是解脫了。

  幾位弟兄,姚某跟你們走,絕不反抗,但禍不及妻兒,還請放過我的父母和老婆孩子。”

  來人互相看了一眼沒答應也沒有拒絕,一聲不吭的將檢查起姚力的衣服和口腔,為他戴上手銬、腳鐐,套上了頭套以及塞口物。

  隨后又對姚家人做了相同的處置,副處長說了一個不能少,那就必須一個都不能少,禍不及妻兒不包括為虎作倀的漢奸家屬。

  他們享受著出賣國家利益帶來的好處,憑什么可以置身事外,再說身邊人干了什么,做了什么,他們真的不知情嗎?

  只怕是裝作不知情吧,其它的不說,姚力賺了多少錢和家里花了多少錢,姚力父母妻子心里總有個數吧。

  果然,姚家三個成年人看到械具當即面如死灰,沒有喊冤也沒有掙扎,乖乖被特務們帶出大門請到了車上。

  另一邊姚力雖然聽不見,可耳朵沒聾,發現家人被捕試圖掙脫束縛,特務們直接將其打暈扔到了囚車里。

  兩個孩子則被女特務抱著上了另外一輛車,最后有人給院門上了鎖,車隊在無數窺視的目光下絕塵而去。

  “姚家這是怎么了?”

  “還能怎么了,沒看他們家每天吃香的喝辣的嗎,肯定是姚力的事發了。”

  “就是,就是,委(和諧)員長英明啊,一到江城就抓了個大貪(和諧)官。”

  “姚家人,難嘍~”

  鄰居們陰陽怪氣地議論著,表情很是幸災樂禍,充分演繹了什么叫氣人有、笑人無。

  其中一個鄰居倒是沒有出言嘲諷,而是鬼鬼祟祟的看了看周圍,悄悄穿過小巷來到主干道,走進了一家有電話的商店。

  幾分鐘后,此人滿臉輕松的消失在熱鬧的街頭,完全沒發現街口的紙扎店老板正冷冷看著他。

  又過了許久,紙扎店老板望著人來人往的馬路,轉身來到了店鋪后方的住宅,抬手拿起電話報了一個號碼。

  漫長的等待后,幽暗的房間里響起了幾句對話。

  “我們的朋友感冒了。”

  “哦?有沒有傳染給別人。”

  “沒有,一切照舊。”

  “恩,注意保暖,保持聯絡。”

  與此同時,江對岸武昌的一棟辦公樓內,一個身穿軍裝的男人掛斷電話,臉色陰沉。

  透過剛剛的對話,一股山雨欲來風滿樓的緊迫感迎面撲來,讓他有些坐立不安,暗想那件事不能再拖了。

  特務處的鼻子比狗還靈,哪怕負責外圍情報搜集的姚力不知道他們的真實身份,可難保特務處不會通過別的途徑找到線索。

  “噔噔噔。”

  這時外面有人敲了敲門,男人迅速調整好表情,沉聲回了句進,拿起鋼筆低下頭假裝在批閱文件。

  房門打開,一個少尉走到男人面前敬了個禮:“司長,侍從室通知,領袖要聽取您的匯報。

  他們要求您半小時之后在大門處等候,到時會有人來接,在此期間我將跟一直陪同您。”

  這話的意思很明顯,說好聽叫陪同,說難聽點就是監視,防止有人泄露某人的日程安排。

  男人放下筆,痛快回道:“好吧,那就辛苦你了,這樣安排很好,以免產生什么誤會嘛。

  你先去沙發那坐一坐,等我處理好公務便去門口,日本人咄咄逼人,作戰任務耽誤不得吶。”

  他示意少尉坐下,擺出一副旰食宵衣的模樣,接著繼續在文件上圖圖畫畫,直到又一個電話打進來。

  “叮鈴鈴~”

  刺耳的鈴聲讓男人眉頭一皺,余光瞥見已經走到電話旁邊的少尉,他右手攥緊筆尖鋒利的鋼筆,左手毫不猶豫拿起了話筒問道。

  “喂,哪位?”

  “是我啊,晚上你老兄有什么安排沒有,沒有的話來我這,咱們好好喝一杯,有門生意想跟你聊聊。”

  電話里傳出一個輕挑的聲音,隱約還能聽到女人的嬉戲打鬧聲。

  男人松了口氣,把鋼筆輕輕放到桌上,向后一仰靠在椅背,口中哈哈一笑,跟對方聊了起來。

  “你堂堂特工總部的處長,不對,是未來的中央執行委員會調查統計局局長,什么時候跑去做生意了。”

  來電話的赫然是徐恩增,聽到男人的回復,他意味深長道:“我是不做生意,可有朋友在做嘛,聽說防空司令部的軍糧充足…”

  “等等。”

  男人暗罵一聲連忙打斷了他的話,瞄了瞄監聽的中尉,義正辭嚴的表示:“徐處長,不是我不給你面子,實在是公務繁忙脫不開身。

  這樣吧,等過幾天得閑,我親自設宴邀請給你賠罪,好不好,行了,有什么事等見面再說,我先掛了。”

  說著不等徐恩增再廢話,哐當將話筒放到了架子上,對少尉下達了命令:“記錄,特工總部的徐處長來電一次,記完給我簽字確定。”

  “這…是!”

  少尉琢磨了一下,反正自己是被臨時抓差負責監視,以后還得在機關里混,沒必要得罪位高權重的司長,再說這也沒違反紀律,于是點點頭答應了下來。

  男人露出笑容,看看手表起身來到衣架旁拿下軍帽,戴上后走出了辦公室,大步流星直奔門口而去,眉宇間滿是笑意。

  而在江城電話局內,左重同樣滿臉笑容,叉著腰詢問鄔春陽:“春陽,剛剛都錄下了吧。”

  “錄下了,十分清晰,我用了德國人的新式磁帶錄音機,效果比鋼絲錄音機好上不少。”鄔春陽肯定回道。

  “好!非常好!”

  左重萬萬沒想到,他們在姚力住所周邊布下天羅地網,不僅摸到了兩個疑似日諜,還把徐恩增給扯了進來,真是雙喜臨門啊~

  這可不是他設的套,是姓徐的自找的,唉,要知道這樣調查個屁,派人盯著徐恩增就得了,反正對方身邊不是日諜就是地下黨。

  一旁看熱鬧的古琦豎起大拇指:“副處長您神機妙算,用姚力當誘餌,果然把日諜和隱藏在國府當中的壞份子找了出來。”

  “是啊,您說抓姚家人,我私底下還覺得有些操之過急,原來您是想以此引出目標背后的人,高,實在是高。”宋明浩也是老捧哏人了。

  “誰說不是呢,咱們想的都是對人下功夫,只有副處長想到通過電話進行技術偵查。”金句王吳敬忠一臉欽佩。

  “行了,你們別給我戴高帽了,都是老手,引蛇出洞的把戲算不上新奇,春陽,說說接電話這人的情況。”

  久經考驗的左重自然不會被三人的低級馬屁所影響,他也不會未卜先知,安排技術偵查只是基于已知情況的合理推測。

  假設姚力身邊有眼線,對方出事之后,眼線會以什么手段緊急上報,當然是見面和電話。

  但情報小組的成員一般不會居住在同一區域,一是不安全,二是不便于更大范圍搜集情報。

  將此種情況代入到江城,疑似日本情報組織的成員大概率分散在三鎮各處潛伏,眼線匯報很可能需要過江。

  問題是現在城里到處是軍警憲特,人員往來檢查異常嚴格,很多身份不明的人或說不出去向來由的人被抓。

  所以電話就成了對方的唯一選擇,至于電報機,先不說眼線有沒有,就算有,四處巡弋的電偵車不是擺設。

  綜合以上原因,左重決定監聽姚力住宅周邊的電話,何況技術偵查隱蔽性高,很難被發現,試試又不花錢。

  聽到左重的問題,鄔春陽面色一正:“副處長,咱們的麻煩大了,接電話的人是江城防空司令部作戰司的司長顧中亞,少將軍銜。

  此人是湘省人,今年39歲,乃是黃埔畢業,為人長袖善舞,在同屆中人脈很廣,與不少高層都有私人來往,不好隨意抓捕。”

  說了說顧中亞的資料,鄔春陽瞄了左重一眼,放低聲音通報了一個最新情況。

  “據悉,委(和諧)員長將在半山廬官邸接見這家伙,局座也在場,我擔心對方會對領袖不利,這件事怎么處理,需要您來定奪。”

  “什么!?”

  左重猛的站起來,神情驚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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