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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章 改制

熊貓書庫    半命妖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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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辰海聶家,我有一位故友,名喚聶素清,其太叔祖摩崖上人,是北辰海鼎鼎有名的大修士。不知盧兄可曾聽過?”

  寧夏熟記資料,立時就在記憶里搜到了和北辰海相關的資訊。

  他哪有什么叫聶素清的故友,這個人都是他胡編的,關鍵是為了牽扯出摩崖上人。

  摩崖上人是北辰聶家有名的人物,而聶家也不過北辰海的九品門第。

  盧秉義拱手道,“不意在此遇到故人,拙荊亦要叫摩崖上人一聲太叔祖,想來那位素清兄必是拙荊同輩兄弟。”

  盧秉義確實是借著聶家的勢,有如今的發展。

  寧夏暗暗咋舌,沒想到隨便記一段資料,就記出一個“故人”。

  寧夏拱手,“原來如此,幸會幸會。”

  雙方見禮后,盧秉義替寧夏引薦了安陽府的諸位要員,眾人都對寧夏很是客氣。

  三爻山君家,六品貴族,即便來的只是個旁系子弟,也值得被高看十分了。

  盧秉義引著寧夏進了此次飲宴的主廳后,便接連有貴客到場,盧秉義只能告罪,率安陽府的幾位要員先去會客。

  房中達和寧夏閑聊幾句,也不得不暫時告辭,加入到交際圈子去了。

  寧夏本想領著小丫頭去大快朵頤一番,不斷有人來向他見禮問好。

  原來,他三爻山君家子弟的身份已經傳出去了。

  當今妖族,神魔族高妖一等的觀念深入人心。

  而神魔族中入品貴族的身份,則是一塊金字招牌。

  寧夏良好的談吐,英俊的容貌,腰間懸掛著的帶有君家徽記的音書,無一不彰顯了他良好貴族風范。

  盧秉義沒有公開地將他引薦給眾人,但寧夏還是受到了廣泛的關注。

  大廳二樓,一個暗窗,盧秉義在接待了幾個頗有份量的大員后,便到了此處,始終隱在暗處,觀察著寧夏。

  “伯陽兄,如何?這個三爻山君家子弟,可還能入你的法眼。”

  盧秉義沉聲說道。

  他身邊立著一個黑衣青年,目光犀利,正死死凝視著寧夏。

  此君是他的心腹直角,喚作李伯陽,盧秉義和北辰海聶家結親,趕上改制劇變,登上府君之位,李伯陽出謀極多。

  “看不透徹,若真是君家子弟,按理說,沒道理來這窮鄉僻壤。可若說是假的,嘿嘿,當今天下,沒誰敢不要命去冒充一個入品的貴族。”

  李伯陽道,“靜觀其變吧,交好總是不錯的。”

  盧秉義道,“投注如何?”

  李伯陽搖頭,“牌是好牌,但誰知道君家內部是怎么回事,此人若是因競爭失敗,淪落于此,咱們結好他,不啻于自樹強敵。冒進不得。”

  盧秉義深以為然。

  李伯陽嘆息一聲,道,“我群妖萬族若肯早些拋棄門戶之見,行革新之舉,人族早就覆滅了。

  偏偏總要以血統為尊,以至于上行下效,英俊不得未用,內外俱腐。不過,此次施行的改制,足見真空世界亦有開明力量,意識到了妖族癥結所在,未來可期。”

  盧秉義點點頭,“的確是未來可期。好了,時間差不多了,咱們下去吧。

  這次鬧的動靜不小,這個頭咱們得開好。”

  五分鐘后,盧秉義重新回到場中已換上一套赤色公服,胸前掛著一枚黑色五角星造型的徽章。

  他才換上公服,場間陡然一靜。

  寧夏忽然察覺到他身邊的房中達呼吸變得粗重起來,“房兄,可是有大事要發生?”

  房中達低聲道,“不瞞寧兄,各大妖域正在改制,理清權責,整頓體制,別上下,明尊卑,一事權,定法條。

  體制定下多年,但官制還嫌混亂。同一統屬的還好說,非同一統屬的,動輒指揮不動,法令不行。

  看到府君胸前的徽章了嗎,那個應該就是官級憑證,至于等級如何,我也只聽到些許風聲,且看府君如何通報吧。”

  房中達話音方落,盧秉義便開腔了,“諸君,今日之盛會,所為何故,想必有的同僚已經有所耳聞了。

  盧某就不兜圈子了。今日到場的,不僅有州里的上官,還有鄰府的同僚。州里的意思是,這次就拿我安陽府做個模板,先推行等級制。

  以此來明尊卑,別上下,一統屬。具體的等級制,以胸前佩戴的徽章為根本。此徽章分作日,月,星三等,每等五級,共計三等十五級。

  級別越大,官階越高,各級以金紫黑白青五色,從高到低分別上下…”

  話至此處,所有人的視線都朝盧秉義胸口看去,他胸口別著的是個黑色星紋。

  按等級論,顯然這是一個三級徽章。

  堂堂府君,也不過得一個三級徽章,所有人心里都泛起了嘀咕,若按如此嚴苛的等級制度劃分,很多人將不會有資格佩戴徽章。

  霎時,不少自問有資格得一枚徽章的妖族,心里也打起了鼓。

  盧秉義頓了頓,朗聲道,“瞧著不少人都往盧某胸口瞄,盧某就直說了,不錯,這正是一枚官徽。盧某不才,被明定為三級。

  能有這個級別,盧某已經很榮幸了…”

  “敢問府君,州牧是幾級?”

  有按捺不住的,直接發問。

  盧秉義道,“州牧大人是六級。”

  “三等十五級,到了州牧才六級,再上面就是妖庭了,諸位大君又是什么級別?這套體系有問題吧…”

  “正是,有問題,真個有問題,完全不能體現官階。”

  “照我說,改什么改,人族那一套邪門歪道若是有用,也不會被咱們妖族打得屁滾尿流了。”

  “就是,上面不知道怎么想的,好的不學,盡學這些花里胡哨,用不著的…”

  如此定級,意味著很多人都得不到官徽,自然惹起眾怒。

  房中達悄聲道,“讓君兄見笑了,這就是下面的這些妖族。一遇到事,就沒個體統,一擁而上,紛紛亂言。

  這還是府君講話,就敢如此打斷,非議,可想而知,以前他們又是什么德行。所以,這次改制,房某舉雙手贊成,即便不得官徽,也絕無怨言。”

  盧秉義眼皮急跳,強壓著不快,揮手壓下了議論,朗聲道,“諸君要知道一點,此次等級制,不僅通行五大妖域,而且在真空世界也會推行。

  諸位,若誰還有議論,可以大聲說出來,我讓錄事參軍一一記下,一定將諸位的議論,呈報上去。

  相信上峰也一定會將諸位的議論,當作制定決策的重要參考。來啊,誰有議論,現在就可以發言…”

  盧秉義連呼三聲,無一妖開言。

  “現在開始頒發徽章,叫著名字的上前,由州里來的徐從事,為諸位頒發徽章。”

  盧秉義鎮住全場后,朗聲宣布。

  當下,一個緋衣中年踏前一步,手中捧著個金冊,朗聲道,“安陽府大參匡廣義,授二級官徽,資政劉嘯答,授二級官徽…”

  緋衣中年一口氣宣讀完畢,也就發下了九枚官徽。

  除了安陽府中樞任職的六人領到了官徽,整個安陽府下五縣,只有三名縣君領到了最低的一級官徽。

  其中并無房中達。

  房中達口上說著不在意,當徐從事合上冊封金冊的,寧夏還是從他臉上看到了明顯的落寞。

  名與利,最亂人心,不是圣人,誰又能輕易釋懷。

  徐從事給上前的九人頒發了官徽后,率先鼓掌,全場響起有氣無力的掌聲。

  寧夏道,“這樣分發官徽,未免太不公平,中樞莫不是想故意用此術,激勵后進?”

  寧夏雖混在妖族,雖被安冉等小人設局,但他作為人族的立場還是很堅定的。

  尤其是在見識了妖族圍城,動輒大片人族絕跡的場面,他根本不可能無動于衷。

  他樂得在求生之余,給妖族制造一些混亂。

  此刻,他說的這番話,看似在寬慰房中達,其實是在拱火。

  房中達輕輕擺手,“話也不能這么說,上面這樣安排,肯定有這樣安排的道理。仔細想來,房某還是資歷淺了些,功勞薄了些…”

  話說得好聽,寧夏卻能一眼望見房中達心里濃濃的不甘。

  同樣是縣君,有的有級,有的無級,心里能平衡,那才有鬼。

  下眼藥的事兒,一次一點就夠了,下太多了,難免落了窠臼。

  房中達顯然不愿深談,寧夏也就點到為止。

  宴會接著舉行,那些獲得了官徽的家伙,自然成了此番交際的中心。

  寧夏樂得清凈,便想去找了小丫頭,準備告辭。

  一抬眼,卻發現小丫頭正跟一個白衣少年起了爭執。

  因著寧夏煉制的面具,極為高級,連氣血都能精準反映。

  隔著老遠,他便瞧見小丫頭已急得面紅耳赤。

  寧夏本樂得看小丫頭自己處理危機,忽然發現那白衣少年伸手朝小丫頭臉上抓去。

  寧夏頓時沉下臉,一道真元掃出,靈虛指飚射,正刺在白衣少年手背上。

  白衣少年慘呼一聲,飛了出去,砸翻一張條案。

  條案上的酒水、瓜果、點心散落一地,引得眾人側目。

  “大膽,何人敢在此間動手。”

  一個金甲將沖了過來,正是此間維持秩序的驍將馬奇。

  寧夏闊步上前,白衣少年彈身躍起,憤怒地盯著寧夏,吼道,“你敢偷襲我?還沒有人敢這么對我,老馬,抓起來,抓起來。

  他和女賊娃子是一伙兒的,這女賊娃子,鬼鬼祟祟,還帶著面具…”

  “我,我不是賊…”

  阿免臉上寫滿了怯懦。

  “不是賊,你袖子里藏得什么?”

  白衣少年怒喝。

  阿免捂住袖子,低頭不語,強忍著淚水沒有掉下。

  馬奇皺眉,“抬起你的袖子,讓我檢查。”

  “你腦子沒壞掉吧?”

  寧夏盯著馬奇,冷聲道,“這里有什么東西值得一偷?”

  馬奇深吸一口氣,強忍著沒有發話,“閣下未免太傲氣了?”

  他知道寧夏的身份,并不以為然,神魔族的貴族有如何,還不是沒有官徽。

  他可是聽說了,今次改制是自上而下,貫穿了整個真空世界。

  其根本目的,就是要用正式的官階,打破世家門閥。

  上面的立場已經這么明確了,他不覺得一個破落貴族有什么了不起的。

  “還藏,就是兩塊棗花糕,老馬,這樣的人也配到這里么?扯下她面具,看她面具后面藏得什…”

  白衣少年話音未落,寧夏已晃身近前,一個耳光抽在他臉上,白衣少年仿佛被高速行進地火車頭撞到了。

  整個人橫飛出去,半空噴血。

  “大膽!”

  馬奇出離憤怒了,雙手暴漲,直取寧夏眉心。

  掌中真元噴出,毫不留情。

  一道藍光正中寧夏眉心,寧夏身子晃了晃,馬奇正瞪圓了眼睛,寧夏一拳砸在馬奇肩頭。

  馬奇半邊身子都裂開了,隨后一記窩心腳,踢得馬奇直接飛出了大廳。

  誰也沒有料到一場酒宴,毫無征兆,上演了全武行。

  “反了,反了,反了…”

  徐從事大怒,上前扶起人事不省的白衣少年,仔細探查一番,驚訝地發現白衣少年滿嘴白牙一口不剩。

  他指著寧夏厲聲道,“你,你可知他是誰,王參政的公子,你也敢如此。盧府君,盧府君,還不將此獠拿…”

  徐從事話音未落,寧夏霍地又沖他出手了,七步之內,已經很少有人能防得住他了。

  一記響亮的耳光,甩在徐從事臉上。

  徐從事根本無法避開,當場噴血,整個人都恍惚了。

  嘩啦啦,十數甲士圍攏上來,將寧夏圍在當心。

  盧秉義沉著臉上前,冷冷盯著寧夏,“君兄,此非為客之道吧?”

  他是真沒想到看著溫文爾雅的君象先,會有如此暴虐的一面。

  寧夏負手而立,盯著盧秉義道,“盧大人不妨先反思自己的待客之道,我送盧大人,還有場中諸位一句話…”

  說完,盧秉義忍不住退后一步,愣在當場。

  寧夏攬著阿免,溫聲道,“沒事了,隨大哥回家,這破地方,當真無趣的緊。”

  十數甲士見盧秉義都不發話,只能讓出放出一條道。

  寧夏牽著小阿免,闊步前行,不疾不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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