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公司做出來一款這么成功的游戲,結果公司只給自己分不到1的收入,換誰都很難心理平衡。
當然,邱鴻還算好的,很多游戲公司的游戲項目成功了,一分錢獎金都不給研發團隊發,這種公司也是有的,而且還不少。
邱鴻正是看到了這一點,覺得給別人當打工仔永遠沒有前途,所以才跳出來決定自己創業。
不說項目的月流水過億,只要有個幾百萬、上千萬,自己的收入也碾壓之前。
但問題就在于,創業這個事情比他想象中要難多了。
創業不成功,那就別想什么暴富的事情了,不餓死就不錯了。
所以,裴總給開出的價碼其實已經足夠有誠意和誘惑力了。
但是,這個“窮途計劃”本身不像是一個投資項目,反倒更像是一個公益項目,再加上裴總提出的獎金規則,讓邱鴻拿不定主意。
考慮片刻之后,邱鴻問道:“裴總,我能不能冒昧地問一句,這個‘窮途計劃’的目的是什么?”
裴謙陷入了沉默。
真別說,裴總被問倒了。
第一目的當然是賠錢了,但是我不能跟你說啊。
考慮片刻之后,裴謙說道:“沒有什么特定的目的。”
邱鴻很茫然:“怎么可能沒有目的呢?”
裴謙反問道:“為什么一定要有目的呢?”
邱鴻愣住了,他眨了眨眼睛,仔細品味著裴總的這句話。
每個人做事肯定都有目的,裴總能獲得這么巨大的成功,做事也不可能全憑一拍腦袋啊。
那裴總為什么要這么說呢?
顯然,裴總的這句話肯定不是說真的沒有目的,而是沒有那種功利的、世俗意義上的目的。
其實邱鴻問的這個問題比較含蓄,他真正想問的是:給國產單機游戲和獨立游戲投資也不賺錢啊,那你到底圖個啥?
裴總也是按照邱鴻預言背后的深層邏輯來回答的:給國產單機游戲和獨立游戲投資不賺錢,我就不能投了嗎?何必一定要賺錢呢?單純為這個行業做點有意義的事情不行嗎?
看著裴總堅定的目光,邱鴻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之前自己確實跟裴總聊過一些關于對國產游戲的看法,裴總似乎也對十年前的那次單機游戲的滅頂之災有著一些唏噓。
難道說,裴總單純是為了扶持國內的單機游戲產業才要搞這個“窮途計劃”?壓根就不是為了賺錢?
這樣的話,仔細品一品這個計劃的名字。
窮途計劃。
為什么要起這么個名字呢?
一方面可以認為是整個國產單機游戲曾經走到過窮途末路,另一方面,也可以認為這個計劃是專門幫助那些走到窮途末路、即將倒閉的獨立游戲公司和獨立游戲制作人。
如果自己在最初創業的時候,能夠有這樣一個窮途計劃的幫助,結果是不是會有所不同呢?
想通了這一點之后再看向裴總,突然覺得他身上似乎有一種理想主義者的光輝。
沒有任何的空話、套話,但僅僅是這個計劃的名字,就讓邱鴻深受觸動!
只是,自己的績效獎金,又是怎么個說法呢?
倒不是嫌少,只是覺得有點難以理解。
想到這里,邱鴻點點頭:“裴總,我大概明白了。”
“不過,有一些細節問題我還是沒懂。有這么多家公司,具體的篩選方式是什么?確定不是根據投資的收益來決定我的獎金嗎?”
在聽到“明白了”這三個字的時候,裴謙本能地一哆嗦。
他喝了口茶水,解釋道:“具體的篩選方式其實很簡單。”
“你去全國各地尋找這些制作單機游戲、獨立游戲的小團隊,但不要公布‘窮途計劃’和騰達游戲的關系。”
“當然,差旅費會全額報銷的。”
“至于具體哪些小團隊符合條件,標準很簡單:你覺得非常靠譜和非常離譜的,都不要投。至于什么叫靠譜,你自己把握就好。”
“有一點要注意,游戲必須是買斷制的,不能加任何內購收費。”
“只有他們的游戲上線了、賺錢了,我們才根據投資的錢拿分成。”
“至于你的獎金收益…我之前說的那個就是最終方案,不會按照投資收益來決定的。”
說完這番話之后,裴謙稍微有一點點心虛。
他怕邱鴻會拒絕。
按照投資收入來獲得獎金分成,看起來更有吸引力,雖然實際獎金收入和穩定性都遠低于目前裴謙提供的方案,但人嘛,有時候就是容易把事情往最好的方向去想。
但裴謙不可能按投資收益來給邱鴻發獎金,那樣的話邱鴻豈不是得絞盡腦汁地去找能賺錢的項目了嗎?
按照目前這個方式來發獎金,實際上就是在鼓勵邱鴻去分散投資,數量越多、賺錢的項目越少,他的獎金就越高。
至于不透露“窮途計劃”和騰達游戲的關系,這是因為一旦跟騰達扯上關系,這個計劃就不可能再低調,被資助的公司肯定會變得備受關注,無形中增加了他們游戲爆火的概率。
所以,一定得默默花錢,不要跟騰達扯上太多關系,引發多部門聯動的背刺效果。
但這些事情肯定不能明說,只能是寄希望于邱鴻能自己悟了。
邱鴻再度陷入沉思。
他倒是不覺得裴總的這種獎金分配方式是摳門,恰恰相反,他覺得裴總這樣做有點過于大方了。
因為投的都是一些做單機游戲和獨立游戲的小團隊,這玩意的投資成功率能有個百分之幾就不錯了,失敗概率遠大于成功概率。
既然賠錢才是大概率事件,那么理智一點來看,目前的這種獎金分配方式對自己反而是更有利的。
至于裴總為什么特意強調,太靠譜或者太不靠譜的都不能投?
太不靠譜的肯定就不用說了,這里頭有很多公司和制作人都是騙錢的,你給他投再多的錢,他也只會做出來一堆垃圾,這種公司活該倒閉;
太靠譜的公司,談不上“窮途末路”,哪怕沒辦法從窮途計劃這拿錢,他們多半也能找到一些其他的投資人度過危機。
最需要幫助的,反而是那些中間層。他們想做好游戲,但是又爭取不到一般投資公司的青睞。
至于為什么要“廣撒網”,這也很好理解。
一方面是因為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里,另一方面也是為了讓窮途計劃的幫助范圍變得更廣。
就好像救濟窮人一樣,給某個窮人十萬塊錢,肯定不如給一百個窮人每人一千塊錢。
很多小公司、小團隊,你給他們五百萬、一千萬,他們反而不知道要怎么去花,可能產生嚴重的浪費;但是如果給他們五十萬、一百萬,卻足以幫他們渡過難關,能夠讓這些資金得到最充分的利用。
不聲張,雖然放棄了虛名,卻也防止了那些沽名釣譽、騙投資人錢的垃圾制作人找上門來。
想來想去,邱鴻默默感慨,裴總想的真周到啊!
果然,這種思維縝密的人,才能在各個領域都取得成功!
邱鴻不由得想到自己之前在裴總面前講課的情景,有種班門弄斧的羞恥感。
不過,可能也正是因為之前的交流,讓裴總選擇了自己吧?
裴總裴總曾經說,不要讓時代的悲哀成為個人的悲哀,這顯然是看到了自己內心深處仍舊對單機游戲抱有一種特殊的感情吧?
邱鴻感覺裴總身上的理想主義者的光輝,更加閃耀了,而裴總的笑容中,更是透出一種溫暖和信任!
想到這里,邱鴻點點頭:“好的裴總,我愿意負責‘窮途計劃’,希望我們能合作愉快!”
下午,觴洋游戲。
王曉賓仍在絞盡腦汁地想著DLC的內容。
這段時間,他也到論壇上看了一些玩家的意見,選了幾個反響強烈的方案納入考量。
“嗯?朱導把劇情梗概發來了!”
王曉賓趕忙接收文檔。
這份劇情梗概,是《海上堡壘》這款游戲的DLC故事梗概,并不是《使命與抉擇》的故事梗概。
事實上,《使命與抉擇》的劇情故事現在具體有沒有寫完,也都還沒個準信。
不過王曉賓也不關心這個,現在他忙自己的工作都有點忙不過來。
打開文檔之后,王曉賓發現這并不只是單純的故事梗概,也有一些剛剛畫好的設定集草圖,包括游戲中會遭遇的蟲族、游戲中角色的外觀和武器裝備線稿等等。
雖然是第一人稱視角,看不到主角的臉,但可以看到其他隊員的外觀。
和很多電影或游戲中的設定一樣,這些角色同樣穿著特殊的戰斗服,也就是高科技的盔甲。
只不過跟那些造型沉重、動輒達到三米多高、半噸重的戰斗服不同,這些人的戰斗服會稍顯纖細、輕盈。
按照設定集上的描述,這種戰斗服的名稱是“云雀III型戰斗服”,由胸口的微型聚變反應堆供能,可為手中的戰斗步槍充能,背部有噴氣口,在散熱之余也可以在短時間內支撐超短途飛行。
同時,士兵都進行過以物理、化學、基因等手段增強身體的強化手術,加快了反應速度、力量和視力,雖然只有少數士兵堅持了下來,但他們由此獲得了駕馭云雀戰斗服的能力。
這種戰斗服之所以被命名為云雀,除了因為它較為輕盈、具備短途飛行能力之外,也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在于雀類是蟲類的天敵。
戰斗服的手部有后坐力抵消裝置、腳部有重力裝置,武器是采用火藥和磁軌雙重推進的可單兵攜帶的特殊步槍。
頭盔中有集成系統,具備即時通信、紅外探測、地形導航,彈道計算、狀態監測、人工智能等功能。
雖然步槍的威力極大、射速極高,但開啟手部的后坐力抵消裝置之后可以在短時間內達成“無后坐力”的效果,腳部的重力裝置則可以讓使用者站在任何牢固的平面上。
也就是說,每一位穿戴云雀戰斗服的士兵都可以獲得爬墻、一定范圍內透視、無后坐力、自瞄、短途飛行等堪稱開掛的戰斗能力。
士兵的戰場數據會實時上傳,海量的數據將會由人工智能處理、分析,人工智能將以此指揮士兵的行動。
這意味著人工智能可以隨時回答士兵提出的絕大多數跟戰斗有關的問題,對他們的行動進行指導。
當然,小隊內的隊伍通訊會保留,讓隊員們做出一些隨機應變的反應。
所有小隊成員的相貌全都被隱藏在云雀戰斗服的頭盔中,但隱約可見頭盔內部的情景:一個巨大的單片目鏡蓋住士兵的左眼,目鏡延伸下來的部分包裹住左側下巴,看不出太多的表情,但能夠分辨出男女和大致的容貌特征。
除此之外,每個人的戰斗服上都有巨大的編號和少量的個性化涂裝,所以即使穿著制式戰斗服,認真觀察的話也能分辨出誰是誰,前提是不在激烈戰斗的情況下。
此外,故事梗概中也簡單說明了這支小隊的任務。
在主戰場,針對蟲族的裝甲車和重型坦克是作戰的主要力量,士兵們并不需要穿著戰斗服去跟蟲海肉搏。
但不論是裝甲車還是戰斗服,都沒辦法完全防御蟲族的酸液、角質爪和螯,同時,絕大多數蟲族單位的甲殼也不可能抵御火藥和磁軌雙重推進的單兵步槍。
對單兵而言,堆護甲、加強火力都已經沒有太大的意義,所以云雀戰斗服的主要效果是提供高機動型和隱蔽性。
在這種前提下,身穿云雀戰斗服的作戰小隊,任務目標是避開蟲群的主力部隊,潛入到蟲巢深處,對蟲族女王實施斬首行動。
這樣的小隊有許多支,而主角的身份就是其中一支行動小隊的隊長。
所有的隊員都堅信,只要成功斬首蟲族女王,就能夠扭轉戰局,甚至消滅所有蟲族。
但從故事梗概上來看,對蟲族女王實施的斬首任務似乎并不是這么單純的事情。
而故事中的隊員們,對此仍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