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京都。
文宮之上,熾烈無比的八玉圣尺綻放出無量光芒。
天地變色。
而大魏皇宮內,浩然文鐘懸掛在許清宵頭頂之上。
兩件圣器似乎成了敵對關系一般。
只不過的是,八玉圣尺蘊含的能量更強一些,是主攻伐的。
而浩然文鐘則是防御形態。
滔天的圣氣彌漫,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心悸。
天地變色,日月無光,仿佛是末日來臨一般,大魏文宮的大儒以及天地大儒們徹底撕破臉了。
無窮無盡的浩然正氣,沒入了八玉圣尺之中,他們要做最后的清算,讓文器徹底復蘇,將許清宵斬殺。。
許清宵殺天地大儒,這已經觸碰到了他們的底線。
恐怖的圣器威壓襲來,讓人感到絕望。
哪怕是許清宵,也感受到了這股滂湃無敵的力量。
大魏文宮是真的要殺許清宵。
否則的話,不會全面復蘇圣器。
而就在這一刻。
皇宮當中。
女帝的聲音冰冷響起。
“傳朕旨意。”
“今日戰后。”
“滅朱圣一脈。”
聲音冰冷,但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口吻。
她這番話一說出,讓整個大魏京都安靜下來了。
大魏文宮率先安靜下來了。
浩然正氣也停下來了,八玉圣尺也不再震動,所有人都安靜下來了。
哪怕是許清宵也變得十分安靜。
所有人都用一種不可置信的目光看向女帝。
尤其是許清宵,他目光更是驚愕。
自己兇殘,世人皆知。
而女帝比較中庸之道,換句話來說,誰都不得罪,讓下面的人自己去斗,這是女帝的手段,帝王心術,平衡之道。
這一點,許清宵沒有任何一點怪罪女帝,相反他認為女帝沒有感情用事,這是一件好事。
對國家發展來說,一個掌權者,最忌諱的就是感情用事。
一旦感情用事,就容易養出一幫奸臣出來,過分寵溺一方,或者是說過分打壓一方都不行,必須要平衡。
可沒想到的是。
女帝竟然在這個節骨眼上,說出如此霸氣之話。
這已經不是在幫自己了,這是抬自己啊,無條件的抬自己啊。
得罪大魏文宮,對女帝來說沒有什么好處,即便是知道大魏文宮要脫離,也不能去得罪,反而真到了哪一步,為了國家,女帝還必須要客客氣氣送人家離開。
這樣的話,才能穩住大局。
可現在,女帝直接翻臉,為了自己,這讓許清宵實在是有些意想不到。
而對于其他人來說,女帝這話,是要徹底翻臉啊。
六部尚書驚愕,陳正儒更是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目光,來看待這位女帝。
他瞬間明白,女帝這是要押寶押在許清宵身上啊。
為了許清宵,不惜得罪大魏文宮。
得罪這天下最大勢力之一的朱圣一脈。
而大魏文宮上上下下皆然有些嘩然,一小部分并沒有參與此事之人,再聽到這話后,也莫名有些不舒服了。
大部分朱圣一脈的讀書人,則充滿著怒意,對女帝失望透頂,也對女帝充滿著厭惡。
“陛下,您這話是何意?”
曹儒的聲音響起,他的聲音略顯低沉,顯得有些不解和憤怒。
畢竟這是他們與許清宵之間的斗爭,與你女帝無關啊。
“朕,說的還不夠清楚嗎?”
“此戰過后,無論結果。”
“大魏境內,再無朱圣一脈。”
“不廢儒者,不廢意者,當場斬首。”
“還需要朕重復一遍嗎?”
女帝的聲音再次響起,這一次比之前更激烈和霸道了。
也說的更加清楚。
此話一說,眾人更加安靜了,現在已經不是許清宵與曹儒之間的爭斗了。
而是大魏文宮與大魏朝廷之間的爭斗。
女帝下場,事情就完全不一樣。
如果是許清宵下令,屠殺朱圣一脈,眾人肯定不會有什么反應,畢竟許清宵還沒這個權力,他說的話,不一定會聽。
可女帝開口了,那么就不一樣。
她是大魏的帝王。
皇令大過一切,至少大魏境內所有官員都必須要聽從她的命令。
誰來了都不好使。
“陛下,此事是大魏文宮除魔之事,陛下何苦為了保全一個入魔之人,而得罪天下讀書人呢?”
“還望陛下三思而行。”
曹儒繼續說道,語氣依舊有些低沉。
“三思?”
“當真是可笑啊。”
“朕,大魏的平亂侯,被爾等說成是妖魔?你讓朕三思?”
“今日是大魏冊封之日,諸國來使皆在,朕說過,無論何事,明日會給爾等答復,爾等讓過一步嗎?”
“大魏國威,在今日已經被爾等讀書人毀的干干凈凈。”
“許愛卿這場戰帶來的國威,被你們一日掃盡,這就是爾等的三思?”
“再說入魔?”
“許愛卿當日于宮中,被蓬袁驗查異術魔種,蓬袁未能查出,而后逼著許愛卿前往大魏文宮自證,依舊沒有查出,反倒是復蘇圣意。”
“而今日,朕大魏的肱骨之臣,再次被爾等讀書人污蔑,復蘇圣器,許愛卿受圣器審判,依舊無有異術痕跡。”
“朕,倒是想要問一問,許愛卿哪里入魔了?”
“再朕眼中,爾等反倒是真正的入魔之人。”
女帝說到最后,更是振振有詞,美目皺著,怒視大魏文宮,眼神之中充滿著殺機。
只是這模樣,在許清宵眼中,莫名顯得有些......額,不一樣。
他還真沒見過女帝會這么生氣。
面對女帝的聲聲質問,大魏文宮有些沉默,只是很快另外一位天地大儒的聲音響起了。
“陛下,入魔之事,或許有些誤會,可殺降屠城,難不成也是假的?”
對方出聲,又扯到殺降屠城上面了。
“給朕閉嘴。”
“現在,立刻,告訴,朕。”
“許愛卿,哪里入魔了?”
“不要給朕混洗視聽。”
“給朕回答。”
女帝開口,厲聲質問道,她才沒有那么多功夫去聽這些家伙拖泥帶水的扯東扯西。
先把這件事情解決了再說,這件事情不解決,又去扯另外一件事情,把人當傻子?
如此霸氣的一幕,讓許清宵有些沒想到。
不過許清宵不說話,老老實實站在一旁,自己做了這么多事情,也的確該讓女帝出來抖一抖天威了。
“這.......”
大魏文宮沉默了。
如果非要扯這件事情的話,還真扯不清楚了,畢竟天地大儒查不出,圣意查不出,圣器也查不出。
在這種情況下,你還要說許清宵修煉異術,那實在是有些牽強啊,做什么事情都需要占理的,不占理,說什么都沒用。
“陛下,如若許清宵沒有修煉異術,沒有入魔的話,他為何要殺降屠城?”
曹儒出聲了。
依舊是揪著這點不放。
還是想要扯回來,因為只單論入魔的事情,他們說不出一個之所以然,畢竟所有證據都表明,許清宵修煉了異術。
可就在此時。
女帝的聲音再度響起。
“來人,掌嘴曹言三十。”
女帝霸氣開口。
一句話落下,剎那間所有人臉色變得更加驚愕了,百萬讀書人更是顯得不可置信。
掌嘴三十?
掌天地大儒的嘴?
這簡直是羞辱啊。
“陛下。”
“陛下,曹儒只是一時失言,您萬金之軀,莫要與曹儒置氣。”
“還望陛下原諒曹儒。”
方儒與姜儒瞬間開口,而曹儒也喊了一聲陛下,他們是真的沒想到,女帝竟然如此霸道凌厲。
“臣,領旨。”
可是,安國公的聲音響起了。
下一刻,安國公出現在大魏文宮之中,無匹的力量彌漫,這是王威,安國公如同一頭猛虎一般。
他直接殺入大魏文宮,找到宮殿內的曹儒。
后者臉色難看無比地坐在宮殿之中,看見安國公出現后,眼中閃過憤怒。
安國公可不管你那么多,抬起手就是三十個巴掌,硬生生扇在曹儒臉上。
每一個巴掌都清脆無比,只可惜的是傳不到大魏皇宮內。
三十個巴掌落下。
曹儒咬著牙承受下來了,安國公也知道不可能打死曹儒,必須要收力。
這三十個巴掌,不是打曹儒,而是讓他丟臉。
“回稟陛下,已掌嘴三十,是否還要繼續掌嘴?”
安國公的聲音從大魏文宮響起。
傳至大魏皇宮中。
“安國公聽令,誰若是再敢混淆視聽,一次掌嘴,兩次仗刑,三次斬首。”
女帝再度霸氣開口,杜絕這幫家伙繼續混淆視聽。
一件事,就是一件事情,不要扯另外一件事情,敢再用這套,直接殺了。
還跟你廢話那么多?
所有人都聽得出,女帝語氣之中的殺氣。
這不是開玩笑的,而是認真的。
“臣,遵旨。”
安國公作禮回答,而后目光落在這幫天地大儒以及一批大儒身上,眼神之中充滿著輕蔑與冷意。
而這幫大儒們,則一個個臉色難看,面對安國公的目光,卻只能敢怒不敢言。
對付許清宵,他們可以各種爭吵,但面對女帝,他們做不到,也不敢繼續爭吵了。
這要是繼續爭吵,可能下一個死的就是自己了。
眾人沉默。
而女帝的聲音再度響起。
“說!”
“污蔑許愛卿入魔之事,爾等怎么解釋?”
“今日解釋不出來,沒有一個人能逃過。”
“百萬讀書人,爾等是否認為朕不敢殺?”
“天子軍聽令。”
“控制京都所有讀書人。”
“但凡朱圣一脈,但凡參與此事者,如若未曾給出交代,當場斬殺。”
“朕今日,就要好好的問一問!好好的看一看!這大魏江山,到底是大魏文宮的,還是朕的。”
女帝繼續出聲,到最后她的聲音,也略帶一絲瘋狂和狂怒。
喜歡針對是吧?喜歡不讓步是吧?
那今日,她就要讓這幫人看看,帝王發怒是怎么樣的。
匹夫一怒,血濺五步。
帝王一怒,伏尸百萬。
她還真就不怕了。
隨著圣旨落下,幾十萬天子軍瞬間開始動了,一個個抽出長刀,殺氣騰騰,將所有讀書人控制,甚至五千精銳,直接將大魏文宮包圍。
只要女帝一開口,他們就沖進去殺。
儒者的確很強,能凝聚天地之力,可問題是,他們還是普通人,還是凡人,一位天地大儒,打不過一名七品武者。
也就是說,女帝當真敢說殺,今日沒有一個讀書人能夠逃過此劫。
踏踏踏!
腳步聲整齊無比,幾乎不到一刻鐘,便將這批讀書人直接控制住了。
所有讀書人瑟瑟發抖,他們皆然跪在地上,甚至有些沒種的讀書人,更是嚇暈過去了。
兇狠如許清宵,也不過是廢掉了他們的儒位,他們也知道許清宵是不敢殺他們的。
可女帝不一樣啊,她是大魏的帝王,是大魏的掌權者,她若是開口,說要弒儒,那就當真要伏尸百萬了啊。
“請陛下息怒!”
“請陛下息怒啊。”
“陛下,此事,是我等錯了,還望陛下息怒。”
“陛下,這件事情,是我等沒有查清,有些冤枉許儒,還望陛下莫要動怒。”
終于,在女帝這般的威壓之下,大魏文宮內傳來了回應。
他們慫了。
徹底慫了。
看得出來,女帝這次是真的發飆了,這天威恰到好處,壓的他們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他們認錯了,不過是給女帝認錯,而不是給許清宵認錯。
“既然錯了,就給許愛卿道歉。”
“大魏文宮,朱圣一脈,皆過來道歉。”
“天地大儒行大禮,大儒跪拜,讀書人三叩九拜。”
女帝冷冷道。
一句道歉就結束了?而且不是給自己道歉,是要給許清宵道歉。
并且必須是大禮道歉,不然的話,白白蒙受這等冤枉?
“陛下,我等已經知曉錯誤,您這樣做,是不是.......”
有大儒開口,皺著眉頭,莫名覺得女帝實在是有些過分了。
我們都認錯了,你讓我們這樣?這不是讓我們丟人現眼嗎?而且天地大儒行大禮,大儒跪拜,大儒之下三叩九拜?
這簡直是奇恥大辱啊。
整個朱圣一脈,把臉丟到家里去了。
諸國來使還在這里,今日之后,天下人豈不是要笑話他們?
“掌嘴。”
女帝開口,她根本就不給對方任何機會反駁。
敢質疑,掌嘴。
再質疑,仗刑。
還敢多廢話一句,直接斬了。
當下,安國公又去掌嘴了,剛才說話的大儒,直接被安國公拎起來抽嘴。
其余大儒看到這一幕,莫名有些難受,也有些好氣。
覺得這個人有病,都到了這個時候了,輪得到你這個大儒說話?老老實實閉嘴不行嗎?曹儒他們都沒說話。
你來這里湊什么熱鬧?真是活膩味了。
掌嘴過后,后者滿嘴是血,一把年齡被直接丟在地上,發出痛哭之聲,主要是疼和羞辱原因。
“我等領旨。”
就在此時,方儒的聲音響起了,他給予了回應,答應了女帝這個要求。
下一刻,方儒主動走出大魏文宮,朝著皇宮走去,其余兩位天地大儒也不由跟了過去。
因為他們知道。
女帝一旦發起飆來,誰都擋不住,他們的敵人,目前不是女帝,也不能是女帝。
所以只能忍著。
哪怕有些不開心,但也只能忍著。
很快一位位大儒跟了過去,包括一些讀書人,他們知道,如果自己不照做的話,女帝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
三刻鐘后。
眾人來到了大魏皇宮之外。
曹儒,方儒,姜儒,三位天地大儒出現在許清宵眼中了。
曹儒年齡最大,看起來更加風年殘燭,臉上全是老皮和褶子,看起來有些丑陋,發際線也極禿,只有幾根白發,杵著一根拐杖,步伐顫顫巍巍,一副隨時要死了的樣子。
方儒稍微比較年輕,穿著一件素袍,至于姜儒,穿著一襲黑袍。
這三人皆是文宮天地大儒。
只是三人的性格完全不一樣,曹儒對許清宵的態度很強勢,極其厭惡許清宵,從他的目光就能看出。
而方儒比較溫和一些,他想要拉攏許清宵,只不過是被許清宵拒絕罷了,至于姜儒,如曹儒一般。
實際上姜儒對許清宵倒也沒有那么大的厭惡感,至少在許清宵殺蓬儒之前是這樣的。
可隨著許清宵殺完蓬儒后,姜儒對許清宵徹徹底底厭惡。
更何況現在,還要向許清宵道歉?
“我等,遭小人蒙蔽,不辨是非,冤枉許儒,還望許儒寬宏大量,饒恕我等不辨是非之過。”
方儒很大方,他直接朝著許清宵便是一拜。
的的確確是行大禮,沒有絲毫扭捏。
而曹儒與姜儒不一樣,他們心里極度的厭惡,可是他們也明白,女帝的態度是什么。
所以兩人顫顫巍巍地朝著許清宵一拜,將自己擺放在一個極其弱勢的地位,這樣一來,這些讀書人看在眼里,也會更加憎恨許清宵。
這種小手段,純粹就是在惡心人啊。
但已經無所謂了,現在吃虧的是他們幾個,而不是許清宵。
“請許儒饒恕我等不辨是非之過。”
其他大儒也跟著行禮,不過他們是跪在地上,人數不少,但也不多,三四十人。
很顯然還有一部分大儒沒有出來。
但也差不多了,因為目的已經達成。
“請許儒饒恕我等不辨是非之過啊。”
而皇宮之外,百萬讀書人跪在地上,他們大聲喊道,既有恐懼也有憋屈,還有屈辱與不甘,有些哭聲響起,看得出來他們心里真的很難受。
砰砰砰。
磕頭的聲音十分整齊,地面都震動起來了。
望著這一幕,許清宵是真的爽啊,從頭到尾都爽啊。
果然當地位達到一定程度后,做起事來就是爽啊。
自己不管說什么,這幫讀書人都能找一些有的沒的理由來怒懟自己,來反駁自己,要么就是混淆視聽,要么就是扯東扯西,就輕避重。
現在女帝一開口,你想就輕避重?敢混淆視聽,就打,打到你老老實實回答問題再說。
而如若自己是圣人的話,也能做到這個程度,自己要成為圣人,一定能讓大魏文宮吃個天大的虧,讓朱圣一脈,吃個永生難忘的虧。
“一把年齡了,還分不出是非來,這輩子活到狗肚子里去了?”
“看在陛下的份上,本儒原諒爾等,不過再有下次,可別怪本儒痛下殺手。”
許清宵一番怒斥,就如同長輩教訓晚輩一般。
這般的羞辱,實實在在讓這些人內心難受,沒有幾個人能做到寵辱不驚。
至于什么素養也好,城府也好,都是看一個地位區別的。
一個潑皮辱罵一位大儒,后者看都不看他一眼,這很正常,不是說涵養就好,因為你在他眼中算不了什么。
而一個大儒辱罵另外一位大儒,后者要是沉默不語,那就有鬼了,只要罵的難聽一點,比如說污蔑你跟誰誰誰做過什么事,你非得氣的跳起腳來罵人。
孔圣人當年都被誣陷跟宋國公主做過什么事情,后來逼的孔圣人發下毒誓。
所以這幫人一個個臉色無比難看,方儒三人臉色平靜,可這只是臉上平靜,心里估計已經把許清宵罵了十萬八千遍。
“陛下,此事可否到此結束!”
方儒深吸一口氣,望著女帝,如此問道。
“既然許愛卿原諒爾等了,那此事就到此為止。”
“不過,朕還是要說一句,如若以后誰再敢要求許愛卿自證異術,不管是什么原因,也不管用什么方法。”
“哪怕是圣人來了,朕都照殺不誤,爾等明白嗎?”
女帝出聲,這句話就有些兇殘了,連許清宵都覺得這話屬實有些殘暴了。
連圣人來了,都照殺不誤。
這些讀書人聽到這話,心里得有多憋屈得多難受啊。
不過許清宵瞬間明白女帝的意思了,她不是無意之言,而是有意之言。
是告訴大魏所有人,這江山是她大魏女帝的,而不是大魏文宮的,這個訊號,不少人瞬間接收到了。
女帝今日突然發威,不僅僅是為了幫許清宵出頭,更主要的還是抖一抖天威,壓一壓大魏文宮,讓大魏上上下下都明白一件事情。
皇帝就是皇帝。
平日里你們怎么鬧都可以,可皇帝說話了,還沒有人聽,那就可以去死了。
“我等,明白。”
方儒深吸一口氣,朝著女帝一拜。
曹儒和姜儒也齊齊朝著女帝一拜,但他們拜下去后,其目光之中充滿著深深的冷意。
女帝這樣羞辱圣人,這已經觸犯了他們的底線,可對方是大魏女帝,他們暫時沒有辦法,可這個仇恨,他們會記在心中的。
很快,很快,很快就會讓女帝自食惡果,三人的心意相通,今日的事情,他們可以忍。
要不了多久,他們便會讓女帝付出代價,付出極為慘痛的代價。
到時候只希望女帝不要后悔,不要痛哭啊。
想到這里,三位天地大儒心情莫名好了不少,不那么憋屈了。
“陛下。”
只是很快,姜儒的聲音響起了。
“許儒修煉異術之事,是老夫聽信小人之言,老夫也付出相應代價。”
“可老夫想問一問,殺降屠城之事,如何解釋?張儒之死,又如何解釋?”
“不管怎么說,我大魏乃是文人正統,號稱仁義之國,禮儀之邦,堂堂上國之上,禮儀之邦,竟然殺降屠城,這傳出去不是成了笑話嗎?”
“更主要的是,張儒含冤入獄,上吊自殺,總要給個解釋吧?”
“陛下,此事并非是老夫找許儒麻煩,而是就事論事。”
姜儒出聲。
異術之事,徹底不談了。
殺降屠城總不可能就想一筆帶過吧?
還有張寧之死,不可能不給個解釋吧。
只是姜儒這話一說。
女帝抖了抖衣袍,望著姜儒道。
“行,你要交代,朕給你一個交代。”
“平亂侯何在?”
女帝開口。
“臣,在。”
許清宵當下開口,給予回答。
而眾人滿是好奇,有人更是皺眉,擔心女帝真的處罰許清宵,如若這樣的話,對許清宵也是不利。
至于所有讀書人,也總算是長長吐出一口氣了。
許清宵總算是要吃虧了,總算是要受罰了。
自己被廢掉儒位,還被迫磕頭,簡直是又沒了儒位,又沒了顏面,以后就是個笑話了。
現在總算是能看到許清宵受罰了,他們內心也平衡了一些。
“此戰,你殺降屠城,的確毀我大魏名聲。”
“朕,必嚴懲不貸,就罰你吃齋七日。”
“你可服氣?”
女帝出聲,給予了許清宵懲罰。
這話一說,大家懵了。
三位天地大儒也懵了。
百萬讀書人更懵了。
殺降屠城,竟然就給予這種懲罰?他娘的,你還能不能更離譜一些啊?
吃齋七日?吃齋七年都不夠平息如此多的怨魂吧?
這也太那個啥了吧。
擺明著的包庇啊。
“陛下,吃齋七日,這懲罰未免有些兒戲吧?”
姜儒忍不住出聲了。
這太過分了。
許清宵殺降屠城,就吃齋七日?
“朕說的話,就是旨意。”
“國家大事,輪得著爾等插手?”
“難不成為了一些本就該死的人,懲罰我大魏肱骨之臣嗎?”
“那這樣,朕給予姜儒大權,勞煩姜儒一個月內,將海上天國打下,收納大魏版圖。”
“如若姜儒能做好此事,朕立刻廢除許愛卿之侯位。”
“再冊封姜儒為平海侯,如何?”
“若是覺得不滿意,姜儒自己想一個也不是不行。”
“誅妖侯,姜儒滿意嗎?或者誅魔侯?”
女帝出聲,連珠帶炮,一句句話都充滿著嘲諷味道,而且邏輯思維極其犀利。
果然,女人就是女人啊,這思維邏輯,這嘲諷能力,一開口姜儒就失了智。
被噴的啞口無言。
“那張儒之死呢?”
“陛下,難不成又讓許儒吃齋七日?”
姜儒的確被氣得鼻子都歪了,女帝每一句話,都讓他窩火,讓他憋屈,可他又不敢說什么,再吵鬧估計又是掌嘴三十。
跟女人講得通道理?
“張寧之死,關許愛卿何事?”
“在朕看來,張寧死的好。”
“這種毒瘤,就應該全部都死。”
“可惜啊,要是他還活著,朕發配他為邊關將士,讓他親自與異族廝殺,朕倒要看看。”
“當異族鐵騎殺來之時,會不會因為他是大儒,而畢恭畢敬。”
“會不會因為他是大儒,而痛哭流涕。”
“會不會因為他是大儒,而放棄殺戮,歸順我朝。”
“如果會的話,當年蠻族入侵,大魏江山,生靈涂炭之時。”
“爾等又在何處?”
“爾等除了哭訴痛罵之外,有什么用?”
“大魏百姓被殺的時候,朕,可沒有看到張儒挺身而出。”
“大魏百姓被綁在樹樁上,被蠻族當做活靶子練習箭術時,朕也沒有看到張儒挺身而出。”
“大魏女子,被蠻族欺凌之時,痛苦呼喊之時,朕也沒有看到張儒挺身而出。”
“我大魏的公主,落在蠻族手中,被活活虐待而死時,朕還是沒有看到張儒挺身而出。”
“現在,當大魏出了一位蓋世英杰之時,出了一位鐵血儒生之時,爾等卻因為這種殺降屠城之事,來針對我大魏忠臣。”
“大魏再怎么殺降,卻從來不會虐待俘虜,大魏再怎么屠城,也不會侮辱每一個女子,生死不過是戰爭。”
“大魏也從來沒有主動惹事。”
“所有的一切,難道不是這些異族國自己找死嗎?”
“姜儒!”
“方儒!”
“曹儒!”
“朕,說的有沒有錯?”
此時此刻。
女帝是真的發飆了,許清宵感受得到,女帝的情緒有些失控。
她似乎壓抑了許久,對大魏文宮始終是保持著恨意與憎惡,只是她身為帝王,她永遠只能表現出一副冷酷無情的樣子。
任何的事情,都由她承擔著,好與不好,恨與不恨,有時候即便是她知道一些事情,她也只能默默忍受。
因為,她是大魏的帝王。
可現在,她的情緒略顯失控,但卻將自己心里的話,全部說出來。
這一聲聲的質問,說的曹儒三人頭皮發麻,說的這幫讀書人這幫大儒,啞口無言。
儒生們安靜。
而一瞬間女帝的聲音繼續響起。
“爾等,還有何話可說?”
女帝出聲問道。
三位天地大儒沉默,他們的確沒有任何話可以說了。
再說?再說下去,就真要出大事了。
沒必要鬧的這么僵,沒有任何必要。
“我等無話可說,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三位天地大儒,朝著女帝深深一拜。
的確,他們沒什么好說的了,都到這個程度了,再說什么又有何意義呢?
反正女帝是鐵了心要保許清宵的了。
女帝沒有回答,只是冷冰冰地看著他們。
曹儒,方儒,姜儒沉默,隨后互相看了看,再喊了一聲告辭,女帝依舊沒有說話。
他們微微皺眉,準備第三次喊話時。
女帝的聲音忽然響起。
“王宗主,可以開始演化了。”
一句莫名其妙的話說出。
引來眾人好奇。
只是,就在這一刻,一道身影緩緩浮現在女帝身旁,這是一個道士,穿著一件道袍,手中拿著一塊玉盤,而后朝著天穹一丟。
剎那間,巨大的圓形光陣出現,一束束黑白線交織在了一起,瞬間演化出一幕幕戰場。
踏踏踏!
踏踏踏!
沖天的喊殺之聲響起,投石器落地之聲,攻城之聲。
畫面中,到處都是血,到處都是廝殺,也到處都是慘叫與哭泣。
不過人們瞬間分辨的出,有一部分是大魏將士,有一部分是異族將士。
而且這一幕,是陳國攻城戰。
很快畫面瞬間轉變。
仿佛是大戰結束一般,滿目瘡痍,堆積如山的尸體,散發出沖天血氣,即便是觀看,也莫名讓人感覺不舒服和難受。
人們好奇,不知道這是什么東西。
但很快,有人意識到這是什么了。
“這是天機道宗的大周天衍算神通,這是演化之術,可以演化一件事的另一個未來。”
“嘶!我明白了,陛下請來了天機道宗的宗主,來演化如若不屠城的后果。”
聲音響起,讓許多人都知道這是什么東西了。
這一刻,百姓們發懵。
他們看著尸骨如山的畫面,看著大魏將士血灑戰場的畫面,畫面極度血腥,也極度真實,讓他們不適,但更多的是讓他們有些頭皮發麻。
緊接著,畫面再次一轉。
尤其是踏踏踏的鐵騎之聲,伴隨著的便是各種狂笑之聲。
是異族鐵騎,是北方蠻族,他們氣勢洶洶,眼神之中帶著得意,帶著狂妄,帶著囂張,帶著不屑,朝著大魏境內沖殺。
百姓們再一次被屠殺,上至八十下至襁褓嬰兒,無一放過,而且手段極其殘忍,看到女子們不由閉著眼睛,渾身發抖,看的一些男子目呲欲裂,恨意無窮啊。
最終,畫面突然消失,王宗主更是臉色慘白,強行吞服一枚丹藥,穩住了自己的氣息。
“有勞王宗主了。”
女帝開口,隨后目光落在這幫讀書人身上,語氣冰冷道。
“這就是大魏不屠城之殺降,也是大魏不屠城之后果。”
“朕讓天機道宗王宗主推演不殺降不屠城之后果。”
“這是一角未來,大魏的將士,會死的干干凈凈,大魏的邊關,也會徹底失守,到時又是生靈涂炭。”
“大魏文宮,朱圣一脈,口口聲聲說為天下蒼生,朕大概也明白了。”
“朱圣一脈,眼中只有天下蒼生,而沒有大魏蒼生。”
“大魏蒼生死于不死,對你們來說,已經無關緊要了,爾等近期反正也會帶著文宮,要脫離大魏,置大魏蒼生于水火之中,對吧?”
女帝出聲,語氣淡然,但運用了帝威,一瞬間傳遍了整個大魏京都。
只是這話一說。
整個大魏京都所有人都愣住了。
死一般的安靜。
許清宵這回也是徹底驚愕了。
他沒想到,女帝連這話都敢說?這是辛秘啊,天大的辛秘啊。
提前說出來,沒有好處,只會引得人心惶惶啊。
不對。
陛下是在給我爭取時間?
許清宵一瞬間就明白女帝的意思了。
女帝這招,是真正的以退為進啊。
好招,好招,好招啊。
“陛......陛.......陛下!”
“您在說什么?我等根本就聽不懂啊。”
“陛下莫要聽信謠傳啊。”
姜儒咽了口唾沫,這種事情,他沒想到,女帝竟然敢直接說出來?而且是公開說出來?
這種事情,他平日都不敢提,甚至他都不確定,到底會不會脫離大魏,畢竟他得到的消息,是確定了要離開,可問題是計劃隨時可能會變動。
脫離大魏。
可不是一件小事啊。
天下都要懼驚的事情。
如此大的事情,沒想到女帝竟然敢直接說出來。
“呵。”
“既然是謠傳,那自然就好。”
“朱圣于大魏成圣,也算是欠了大魏蒼生因果。”
“留下大魏文宮,鎮壓大魏國運,也算是償還因果。”
“大魏百姓造就了朱圣。”
“而大魏文宮也造就了大魏百姓。”
“相佐相成,可千萬不要寒了......大魏百姓的心啊。”
“滾吧。”
女帝開口,她說到這里,就不說了。
直接讓他們滾。
三位天地大儒沒有半點憤怒,取而代之的竟然是釋然。
對,是釋然。
因為女帝剛才說的話。
實在是太嚇人了。
大魏文宮脫離的事情,怎可能公開直接說呢?
這要是傳出去了,大魏文宮將要遭到雷霆打擊啊。
百姓民意,估計要罵死大魏文宮。
這一刻,三人徹底覺得,女帝真的很狠。
不,不是狠。
是非常的狠。
狠到讓他們心驚肉跳,讓他們徹徹底底沒了膽量。
“傳朕旨意,冊封結束。”
“今日所有鬧事者,皆削去功名,三代人,不可入京為官。”
女帝再度下旨。
一句話,再懲罰了這幫讀書人一次。
而后,她的目光落在許清宵身上道。
“許愛卿,朕有要事商談。”
她開口。
許清宵當下跟隨著女帝一同走去。
這件事情,已經徹底結束了。
依靠女帝的帝王之威。
可許清宵也知道。
這件事情結束了,可下面的事情,更麻煩更恐怖。
大魏文宮脫離。
是真正的大事。
而且脫離之日,原本可能是一個月,現在女帝公然直接說出脫離之事。
是為了給爭取時間。
大魏文宮脫離,是必然的事情,直接公開說出,也算是殺個措不及手,讓大魏文宮忌憚一二。
可是,這種做法,改變不了什么的。
只能多拖一段時間。
很快。
走進殿內。
還不等許清宵說什么。
哇的一聲。
一口鮮血,被女帝吐出來了。
“陛下!”
剎那間,許清宵臉色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