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伯格回來了。
而且見到了那位管理者!
巨石城市政廳。
當看到那熟悉的面孔出現在門口,工友會的大伙兒們立刻激動地沖上去把他圍住了。
「等一下!先別問我手稿!」看著那洶涌的人群,斯伯格仿佛猜到了他們會說什么,立刻尖聲喊道,「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說!」
「趕快的!別廢話了,」伸手勾住了他的肩膀,洛維特催促著說道,「你說你要去一趟北郊,現在你也去過了,后面的故事呢大革命的篇章寫的怎么樣了」
「現在我要說的是比這更重要的事情!」
推開了洛維特的手,斯伯格示意眾人安靜,清了清嗓子之后說道。
「他讓我試穿了他的動力裝甲,那玩意兒確實不一般…即使是我這樣的體格,穿著動力裝甲也能獲得巨人—般的力量!」
一名電工忍不住說道。
「不可思議…他真讓你穿了。」
其他工友們也開玩笑地起哄道。
「我不信!你那外套沒把他臭死」
「就是!」
「吹牛的吧你!」
對于大伙兒們的調侃,斯伯格并沒有放在心上,因為他知道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不管你們信不信,那位先生其實是個很隨和的人,他并沒有計較那么多。雖然他的護衛有些嚇人了點,那個小伙子一直盯著我,搞得我都不敢提借浴室的事兒…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
洛維特咽了口唾沫。
「重點是什么」
還有比一個罐頭工人被聯盟的管理者請去做客、并且被邀請試穿動力裝甲更離譜的事情嗎 眾人目不轉睛地盯著斯伯格,等待著他繼續說下去。
斯伯格的臉上露出了愉快的笑容,就像是夢想實現了一樣。
「覺醒者是可以打敗動力裝甲的!這是管理者親口告訴我的!他既是覺醒者,又有動力裝甲,沒有人比他更懂了!」
人群傳開一片驚嘆的聲音。
那個標題確實困擾了他們很長時間。
甚至就因為那個標題,波爾的故事沒少被民兵團的文盲們嘲笑。
雖然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兒,但現在爭議終于結束了。
洛維特興奮地握緊了拳頭:「我就說那標題根本不夸張!喬伊那混球,我這就找他說清替!」
看著洛維特興奮地轉身過就要出門,斯伯格連忙伸手拉住了他。
「別了吧,這點小事兒不值得。」
他不喜歡民兵團的人。
但大革命已經結束了,現在最需要的是團結。
站在一旁的工友哈哈笑起來,拍了拍斯伯格的肩膀。
「別看洛維特那樣,他和喬伊的關系好著呢。」
另一個工友也笑著說道。
「沒錯!喬伊不是那種小氣的人,他是民兵團里少有肯說實話的家伙,你也別把他的結局寫的太慘了。」
「喬伊他在書里嗎算了…」斯伯格撓了撓頭,死活沒想起來波爾的故事里有這個角色。
不過他倒是打算寫一個站在了人民這邊的百夫長。
畢竟他在牢里的那段時間,確實把民兵團黑過頭了點兒,但事實上那些士兵里面也是有好人的。
不管那些家伙是因為領不到工錢、搶不到錢還是其他什么原因才站在了他們這些窮鬼們這邊,但這是他們所有人共同獲得的勝利。
這一點永遠不會改變。
艾麗莎站在人群的邊緣。
她的手中捏著一封信,想過去但又擠不進去,只能努力踮起腳尖,晃了晃胳膊。
斯伯格很快注意到了她,從人群中撥開一條路,來到了她的面前,微微笑著說道。
「有什么需要幫助的嗎」
用力點了點頭,艾麗莎的臉上浮起了罕見的緊張。
「那個…有回信嗎」
聽到這句話,斯伯格撓了撓頭。
他是空著手回來的。
聯盟已經用行動聲明了他們的態度和選擇,而這對他們來說已經勝過一切,但他感覺眼前這個小姑娘期待的并不只是這些。
但他還是選擇說了實話。
「沒有…」
看著艾麗莎失落的眼神,斯伯格想了想,嘆了口氣繼續說道。
「其實·…我感覺那位先生是有些內疚的。」
艾麗莎楞住了。
「…內疚」
「嗯,」斯伯格點了點頭,一邊回憶著當時的情況,一邊說道,「在看完了你的信之后,我注意到他的表情有明顯的變化…就好像,你的選擇是他意料之外的一樣。」
那些大人物們并不總是能算到一切,他在見過房明先生之后已經確信了這一點。
即使是聰明如那位先生,也有它算不到的結局。
而聯盟的管理者,如他所見的那樣,只是一名普通的人類,并沒有長著三個腦袋六條胳膊。
只是許多追隨者對他的崇拜,給他的身份賦予了不同的意義。
也正是因此,他會謹慎的考慮每一個選擇的影響,也會為意料之外的差錯而感到遺憾。
「為什么」并不明白那些道理,艾麗莎焦急地看著他追問道,「我…有做錯什么嗎」
斯伯格撓了撓后腦勺。
「沒有,這和對錯沒有關系,倒不如說你做的太好了,以至于讓他有些自責。他可能也沒想到,自己的一句話,會把一個熱血上頭的小青年推到懸崖邊上…怎么說呢我感覺他是想夸夸你做的很棒的,但他克制住了」
斯伯格覺得,自己之所以能察覺到這些,可能也是因為他心中曾出現過同樣的感覺。
尤其是在放映室中看到A結局的時候。
工友們抬著他的尸體向內城前進,然后成片的倒下,鮮血染紅了整條街道…即便知道那是假的,他仍然情不自禁地掉下了眼淚。
如果沒有《幸存者日報》,也沒有后來的《工友報》,和由此誕生的《覺醒者波爾》,恐怕也不會有那些熱血上頭的工人們,而這座叢林一般的賭場大概率還在繼續營業。
他并不后悔勇敢地念出報紙上的內容,但想起當時依舊會感到一絲后怕,這并不矛盾。
如果一句話就能把一個懦弱的人變成無懼生死的勇士,那一封信完全有可能被一群人當成圣旨。
就算艾麗莎并沒有那個想法,也會有一些投機分子動這個心思。
不出意外,下一任城主應該會在工友會或者民兵團中誕生,也可能是某個市民。
但如果管理者寫了那封信,狂熱的人們可能會把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姑娘推到她不該去的地方。
她已經做得足夠多了。
解決巨石城眼下的問題,不是號召大家在花盆里種菜就能辦到的,很多人家里壓根兒就沒有盆栽。
理想可以把幾乎不可能實現的奇跡帶來地上,但維持它卻必須用更現實的辦法。
否則就是另一種地獄…
看著失落的艾麗莎,斯伯格靈機一動,開口說道。
「你不明白很正常,我其實也是在鬼門關前走了一回才想明白了一些事情…比如,見想見的人,做想做的事情,并不一定得等到春天。」
艾麗莎愣了下。
「并不一定得等到春天」
「沒錯,我在給我的編輯多莉小姐回信的時候說,春天會去一趟聯盟,但其實我應該馬上就去的…你有一封信想送給那位先生對吧」斯伯格看著艾麗莎手中的信封,笑著說道,「不如自己去帶給他吧,他正好就在這座聚居地,而且大概會待個幾天。」
「他不方便給你回信,但如果你想當面和他聊聊,而且是在私下的場合,我想他肯定不會吝嗇區區幾句夸獎的!」
同一時間,河谷行省的北部走廊,緊鄰大裂谷的平原上坐落著一座龐大而繁榮的城邦。
這座百萬人口的城市就像佇立在荒野之中的孤島。
那紅藍交錯的光影像極了理想城。
然而也僅僅只是像。
無論是規模、人口還是生產力,亦或者最核心的某種東西,這座名為自由邦的聚居地都可以稱之為理想城的反面。
泛濫成災的義體和精神藥物遍布大街小巷,廉價的虛擬夢境就如同那脆弱的夢想—樣,治愈著人們的創傷,滿足人們的一切幻想。
當然,這里并不止有墮落和荒蕪,也有好的一面。
就像這里既有免費但需要看兩分鐘廣告的冰箱,也有落地窗內外均是一塵不染的平層公寓。
無論貧窮還是富裕,任何對這座聚居地有價值的人,不管價值多少,都能在這里活著。
大裂谷扶植的傀儡建造了這座聚居地,并制定了一系列的規則按在了它的頭頂。
舊時代的人們對它寄予厚望,希望它成為第二個生產部——一個真正服務于廢土、并且聽從于舊時代的理想城。然而那些高高在上的規劃者們,并沒有問過生活在那里的幸存者們自己希望成為什么。
先輩留給子民唯一的權力,是給自己取一個名字。
于是人們決定稱這里為布格拉。
布格拉既是他們的貨幣,也是自由邦的名字。
因為在這里,只有「布格拉」才能獲得真正的自由,而手握「布格拉」的人才能稱為活著的人。
火石集團總裁辦公室。
站在辦公桌前,澤維爾恭敬地說道。
「…最近有一批來自南方的遷入者,他們聲稱受到了巨石城新當局的迫害,向布格拉當局申請了庇護。」
坐在辦公椅上的西格瑪背對著他,漫不經心地問道。
「他們的意見是」
「和以前一樣,他們打算把這個麻煩交給大裂谷審議…澤維爾尊敬地看向了這位真正的皇帝,謹慎的問道,‘您的意見呢」
「我覺得他們做的很好。」
西格瑪忽然笑出了聲來,用揶揄的口吻說道,「正好讓大裂谷的老東西們瞧瞧,自己養了一群什么玩意兒出來。」
當然。
以大裂谷的作風,一定會寬容地招待這些「恥辱」們,并讓自由邦當局定期給他們一些贍養費,讓他們度過余生。
西格瑪是聽說過的。
時至今日,那個活的最久的老東西,依舊對當年戰后重建委員會的分崩離析,以及讓各個聚居地自生自滅的事情耿耿于懷。
他沒有意見。
既然那個老頭那么念舊,就讓這群臭蟲們活著好了。
丑陋也有丑陋的意義。
讓那群蛆蟲繼續活著,才是對戰建委最大的羞辱。
澤維爾看著西格瑪,眼神中寫滿欽佩。
「您果然料事如神,巨石城連這個冬天都熬不過去。」
火石集團大多數高層的判斷都認為,巨石城至少能熬過這個冬天,初春的浪潮才是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畢竟從邏輯上來講,聯盟需要巨石城分擔浪潮的壓力,一定不會看著巨石城崩潰,甚至會幫他們延緩危機。
會這么想,說明他們根本不懂聯盟和那個管理者。
果然不管在哪都有忽略客觀條件生搬硬套的家伙。
西格瑪淡淡笑了笑,漫不經心地說道。
「…巨石城的滅亡是必然的,大量的資源集中在了一群廢物手上。他們用一套根本不會創造任何你值的系統篩選出優勝者,而優勝者的財產沒有一分一毫是從實際的生產經營中獲得。
這就像把槍發到了盲人的手上,把拐杖給了壯漢,他們能活到現在才是個奇跡。」
火石集團完全不同。
只有為公司創造價值的人,才能在職場獲得晉升,而血脈這種東西在這里一文不值。
即使是公司高層的子女,也必須經過教育系統的選拔,才能在具體的崗位任職,當公司的狗。
他自己就是最好的例子。
在取代上一位總裁坐在這張辦公桌前時,他不過是個貧民窟的小偷。
「那聯盟呢」澤維爾好奇問道,「您覺得那些人能走多遠。」
「聯盟是另一回事兒,」西格瑪淡淡地說道,「他們是另一種軍團,也許會走很遠,也許會很快銷聲匿跡。」
澤維爾皺著眉頭問道。
「您認為他們也是軍事主義嗎?」
西格瑪撇了撇嘴。
「你對軍團的理解僅僅是軍事主義嗎那和奴隸制、分封、克隆人部隊一樣,都只是達到目的的手段罷了。威蘭特人用的是種族敘事,而聯盟用的是另一種敘事。他們目標都很明確,一個團結所有威蘭特人,一個團結所有幸存者,這才是根本路線的區別,也僅此而已。」
如果軍團贏了,這顆星球上大概會誕生一個由新人類統治的帝國。
而如果聯盟贏了,大概會誕生一個新的人聯。
如果巨石城贏了…
那種概率太小了,小到幾乎沒有人把它當回事兒。
至于布格拉自由邦。
在他為自由邦設計的未來中,他們需要先掙脫戰后重建委員會遺毒的控制,然后去拉攏這片廢土上所有被理想城拋下的廢土客。
事實上,這兩項工作,火石集團一直都在同步進行著。
無論是軍團的遠征,還是嚼骨之亂,都為他腳下的自由邦注入了大量新鮮的血液和財富,那些回不去凱旋城的軍官大多都留在了自由邦,被巨石城新當局趕走的貴族們也跑了過來。
最終他們會成為另一種意義上的理想城!
一個所有廢土客都可以沉溺其中,而不必擔心被夢想溺死的天國!
這時,門口傳來敲門聲。
看到西格瑪的眼神示意,澤維爾識趣的微微躬身,推開門離開了辦公室。
一名穿著正裝的男人與他擦肩而過,站在西格瑪的辦公桌前,沉聲說道。
「巨石城那邊有新消息。」
西格瑪雙眼熱切地看向他。
「那個武器找到了」
男人遲疑了下,搖了搖頭。
「沒有…」
西格瑪沉默了一會兒。
「萊茵呢」
男人低著頭說道。
「…死了。」
西格瑪深吸了一口氣,從辦公椅上起身,走到了房間的落地窗邊。
視線越過霓虹閃爍的高樓,他望向了南邊一望無際的荒野,許久之后才罵罵咧咧了一句。
「媽的!「
虧大了!
垃圾城。
環形的議會廳里一片寂靜。
就在剛才,巨石城發生的劇變以及那兒成為聯盟第五座聚居地的消息終于傳到了這里。
當得知大量內城居民被放逐之后,幾乎所有議員的臉上都浮起了不寒而栗的表情。
作為廢土上的老牌幸存者勢力之一,照耀河谷行省南部一個半世紀的燈塔,巨石城很大程度上充當了榜樣的角色。
即便他們的方法不是最好的,但開歷史倒車在廢土上確實是可行的。
不管是最早的紅河鎮,還是他們腳下的這座垃圾城,多少都會沾點巨石城的影子,模仿了內城貴族的統治模式。
而現在,從那些被放逐的巨石城內城居民們身上,他們仿佛看見了自己的未來。
幾乎每一個議員都緊張了起來,在會議桌上七嘴八舌地議論著。
「聽說巨石城是被一群工人和民兵推翻的,還有一群拾荒者也湊了熱鬧…」
「可咱們總不能把工廠都關了,拾荒者都趕跑。」
「或許我們應該提高他們的待遇。」
「至少提高士兵的待遇!」
「儲備一部分第納爾或者Cr吧,至少我們的貨幣如果完蛋了,還能用外幣給士兵發薪水…」
這句話得到了不少人的認同。
不少議員情不自禁地點頭,就連坐在首位的議長也罕見地早早表了態。
「這個主意不錯。」
不只是第納爾和Cr,還有銀幣也得納入需要儲備的外匯之一!
否則巨石城的今天,就是他們的明天!
垃圾城會通過貿易的手段,有計劃地逐步增持銀幣,直到銀幣的儲備接近2億左右。
同時,他們還要購買聯盟銀行發行的以銀幣計價的債券,來對沖銀幣本身的通脹。
雖然所有人都知道,這么做是治標不治本的,但總比什么都不做好。
就當給這個強大的鄰居交保護費好了。
令垃圾城所有議員不寒而栗的是,距離聯盟成立還不到一年的時間,那些有毒的思想就已經把那座高聳入云的堤壩蛀的千瘡百孔。
他們不禁想起了以后。
聽說一些從曙光城來的廢土客們,把那兒的《幸存者日報》帶了過來,甚至還有人有樣學樣的做起了刊印報紙的買賣,在啤酒館講起了波爾的故事。
他們總不能把報紙從人們的手上搶走吧 可如果垃圾城的幸存者們也有樣學樣…
一眾議員們越想越是害怕,終于有人忍不住,舉起手提議道。
「要不我們效仿我們的鄰居紅河聯盟,把名字改成…垃圾聯盟如何」
他的話音還沒落下,便被坐在不遠處的議員噴了回去。
「你特么瘋了!嫌命長嗎」
那人愣了下,回過味兒念了一遍,這才意識到自己拍拍腦袋想了個什么鬼名字出來。
他一臉哭笑不得地說了聲抱歉,在一眾殺人目光的瞪視下,灰溜溜地把手收了回去。
但除此之外,他實在想不出什么更好且能用的辦法了…
同樣的一幕不只是在垃圾城,也在河谷行省的各個聚居地中上演著。
面對著坍塌的巨石大廈,一部分人看見了正在降臨的長夜,也有另一部分人看見了沖破黑暗的曙光。
他們是廢土上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有礦場的奴隸,有流浪的牧民,也有泡在垃圾堆里的拾荒者。
他們大多并不知道波爾的故事。
但他們知道在一個叫清泉市的地方,有一群團結起來的幸存者,戰勝了奴役他們的惡龍!
這片滿目瘡痍的廢墟上,終究迎來了新的光芒…
巨石城的正中心。
面對著巨石大廈的廢墟,墨爾文飽經風霜的臉上寫滿了憔悴和頹然。
老盧卡看了他一眼。
「你后悔嗎」
「我…有什么可后悔的呢?」從廢墟上收回了視線,墨爾文輕輕嘆了口氣說道,「早晚的事情。」
他很清楚。
打敗他們的既不是三十多億的債務,也不是被炒到天上去的S幣,而是他們心中的貪婪。
但他也沒有辦法。
他已經把能用的辦法都用上了。
盧卡從他身上收回了視線,看著眼前那一片上了年紀的廢墟說道。
「管理者說你是個聰明人,你是最早注意到這輛列車必須踩剎車的人。」
墨爾文苦笑了一聲,自嘲地說道。
「正好相反,我非但不是什么聰明人,而且蠢得無可救藥,否則也不會到最后才看清楚…」
到頭來,他們一家人的罪孽,還要靠他留在小女兒心中的那個童話去洗刷…
這也是最令他感到恥辱的地方。
盧卡卻沒有看他,只是言簡意賅地說明自己的來意。
「管理者大人讓我交給你一個任務。」
墨爾文看向他問道。
「任么任務…」
盧卡繼續說道。
「把你們的歷史整理成冊,客觀且詳細的記述這座聚居地兩百年來發生的事情。
他的圖書館里需要這么一本書,聯盟的圖書館也會需要。」
墨爾文苦笑著說道。
「這是什么收藏癖好嗎?」
「他說這是他的工作之一,」盧卡看了一眼這個比自己小不了幾歲的老頭,繼續說道,「如果你真的想為過去贖罪,就認真做好這最后一件事情。或者你覺得,你這把年紀還能干得動體力活兒」
墨爾文微微愣了下。
他的喉結略微動了動,許久之后,緩緩地點了下頭。
「我會認真去做這件事情的。」
贖罪…
真是位仁慈的大人。
墨爾文忽然感覺眼眶有些發酸。
他說的沒錯。
如果不想把遺憾與悔恨帶進棺材里,這是自己唯一能做、且來得及做的事情了——
為這口腐朽的棺材徹底釘上最后一枚釘子。
看著那浮現在渾濁瞳孔背后的感激,盧卡什么也沒說,只是簡單地點了下頭,便背對著巨石大廈的廢墟離開了…
(感冒好一點了,這幾天人快燒沒了,過些天還要外出取材,這個月爭取不斷更,緩一緩繼續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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