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神祝福…”顧旭默默重復著這個詞,心頭頗感好奇。
他很想知道,究竟是一種怎樣的力量,能夠把一個第四、第五境左右實力的蠻族戰士,瞬間拔高到能與圣人比肩的水平。
“你們的圣山在哪里?”思忖片刻后,他又接著問道。
“在那邊,”哈拉巴爾微微抬起頭,目光望向前方,“再往前走三百余里就是了。”
顧旭也轉頭朝那邊看了一眼,發現其同昆侖山正好在同一個方向。
“你給我帶路,”他吩咐道,“我也想去那圣山看看。”
哈拉巴爾的神情立刻變得有些復雜。
眼前這個身穿青衫的年輕人,來歷不明,手段詭異——若是把他帶去圣山,很可能會發生難以預料的事情。
但是族人的性命還在他手上。
如果拒絕他的請求,這些族人恐怕真會如幻像中那樣,統統鮮血四濺、身首異處。
“圣山上的薩滿們神通廣大、力量超凡,”沉思許久之后,哈拉巴爾心頭默默告訴自己,“有他們在,這個青衣人應該掀不起什么風浪。”
“沒問題,大人。”他對顧旭說道。
顧旭滿意地點了點頭,解開了哈拉巴爾身上的縛身符,又輕輕地揮了揮手,地上蠕動的泥沙隨之消失不見。
整個洼地部落的蠻族們發現自己仍好端端地站在地面上。剛才所發生的一切,就好像只是他們的幻覺。
其中有幾人,見終于脫離陷阱,立即翻身上馬,轉身就跑,只希望遠遠地離開顧旭,再也不想見到這個魔鬼一般的齊人。
可是片刻后,他們又驚又怕地發現,盡管他們自我感覺已經跑出了很遠的距離,但是實際上,他們仍舊在原地不住打轉。
那個青衣年輕人依然面帶微笑,在他們身后不遠處靜靜地看著他們。
“管好你的同伴。”顧旭對身旁的哈拉巴爾淡淡吩咐道。
哈拉巴爾深吸一口氣,低頭稱是。
相比于他的族人們,哈拉巴爾擁有更多的與齊人交戰的經驗,自然看出顧旭剛才使用了空間的力量。
在草原人的眼里,時間也好,空間也罷,皆是神掌管的領域,凡人窮盡一生,也難以窺探其中的奧秘。
但顧旭卻能把空間力量運用得靈活自如,毫不費力地把眾人玩弄于掌心。
“他到底是什么人?”哈拉巴爾心頭疑惑,“按理來說,像他這樣的人,應該早已威震四方、聲名遠揚。可我為什么從來沒有聽說過齊國有這么一號人物?”
這天晚上,眾蠻族們在荒原上露天休息。
顧旭則取出“閑云居”。
眨眼間,一座古香古色的屋宇憑空出現在眾人的眼前,在四周一派荒涼的景象中,顯得格外突兀。
哈拉巴爾等人已明白,這座可以隨身攜帶的房屋,就是他們剛才所覬覦的空間法寶。但現在,就算給他們一百個膽子,他們的心頭也不敢對顧旭的東西萌生絲毫貪念。
在眾人又敬又畏的目光注視下,顧旭推開屋門,徑直步入“閑云居”之中。
在屋內的書桌上,堆滿了一張張字跡密密麻麻的紙張——這些都是顧旭近期對“冥昭禁術”的推演。
此時他的研究卡在了瓶頸。
任他絞盡腦汁,卻很難有新的進展。
以顧旭那遠超常人的悟性,這是他第一次在對道法的推演上,遇到如此難題。
“要不放棄吧!”腦海中的白發少年又對他開口道,“陸詩遙已經徹徹底底從這個世界上消亡了,伱就算真的把‘冥昭禁術’琢磨出來,也不可能把她復活。你自己的時間本來就不多,何必再浪費在這徒勞無功的事情上呢?”
顧旭沒有理會他。
他面露異色,目光久久停留在書桌的另一角。
古樸纖細的驚鴻筆擺放在那里,表面結了一層薄薄的冰霜,散發著淡淡的銀白色光輝。
當然,令他感到驚奇的,并不是發生在驚鴻筆上的變化。
而是靜靜躺在驚鴻筆旁邊的一個嬰兒。
嬰兒閉目睡著,不哭不鬧,整個人呈半透明狀,看上去像是隨時都會消散的霧。
雖然這個嬰兒被裹在襁褓中,但憑著直覺,顧旭知道她是一個女嬰。
“恭喜你,”白發少年在他的腦海中調侃道,“一個還沒結婚的處男,居然就要當爹了,真是有意思啊。”
“閉嘴。”顧旭道。
這個孩子自然不可能是他的。
他微微瞇起眼睛,感覺到嬰兒與驚鴻筆冥冥之中存在的因果聯系,便猜到這個孩子,是驚鴻筆新誕生出來的器靈。
眾所周知名器皆有靈。
而驚鴻筆的器靈,又是一直以來都與主人同生共死——它每次認主,都會誕生新的器靈,而主人死亡后,器靈也會隨之消亡。
在此之前,顧旭想過很多辦法,試圖從驚鴻筆中喚醒那個屬于自己的器靈,但都沒有能成功。
他本來都已經想要放棄,準備順其自然了。
沒想到今日,器靈竟毫無預兆地出現了。
“這究竟是為什么?”顧旭暗暗猜測道,“按理來說,器靈的誕生,需要的條件是‘精神的共鳴’——可問題是,我最近什么都沒有做,怎么它就莫名其妙出現了?
“難道是因為,驚鴻筆中殘留著陸詩遙的命運烙印,而我近期天天想著‘冥昭禁術’,想要把她復活,所以意外地把器靈催生了出來?”
他一邊想著,一邊向前走了幾步,來到嬰兒的面前。
與只有拇指大小的星盤器靈不同。
驚鴻筆的器靈和正常人類嬰兒大小相仿。
在顧旭走來的瞬間,嬰兒似乎對此有所察覺,心有靈犀地睜開眼睛,朝他伸出了一只白生生的小手。
“太像了,太像了。”
顧旭愣了兩秒,如遭雷擊。
這嬰兒五官的輪廓,尤其是眼睛,簡直和陸詩遙一模一樣。
恍惚之間,他仿佛看到一襲白衣的陸詩遙出現在他的身邊,扯了扯他的衣袖,輕聲喚著“公子”。
過了好一會兒,他方才回過神來。
他的臉上露出一絲復雜的笑容。
他微微俯身,伸出一根手指,與嬰兒的小手輕輕碰在一起。
嬰兒沒有實體。
他的手指徑直從她的手心穿了過去。
但他的神魂卻感受到了一絲清爽的涼意,仿佛觸到了寒山的冰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