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旭,我今天就把你送到這里了。”
待距離萊州府驅魔司還有百米左右距離的時候,陳濟生突然停下腳步,對身邊的顧旭說道。
“您要回去了?”
“是啊,”陳濟生點了點頭,“沂水衙門還有很多事情需要我去處理。接下來幾天,就需要你自己照顧好自己了。”
“陳大人,您放心,”顧旭微微笑道,“別的我不敢說,但自保這方面,我還是有自信的。”
聽到這話,陳濟生瞥了眼顧旭的衣兜。
他不用想就能猜到,現在顧旭身上裝著“破空珠”、“替身手環”、“驚鴻筆”,以及數以百計的各式各樣的符篆。
“話不多說,祝你一切順利!”陳濟生也笑了笑,伸手拍了拍顧旭的肩膀。
說罷,他轉身離去,終已不顧。
顧旭靜靜站在原地,看著陳濟生的身影消失在視野盡頭。
“陳大人,您也要保重啊。”他口中輕聲說道。
隨后,便也轉過身,沿著灰色大理石階梯,走進驅魔司衙門那座莊嚴肅穆的大門。
時磊坐在衙門大堂里,默默打量著迎面走來的少年。
只見其面如冠玉、目若朗星,看上去姿容俊雅、風度不俗。
盡管他的臉龐上尚存幾分稚氣,但他的目光卻寧定深邃——既沒有激動殷切,也沒有緊張惶恐,令人根本看不透其內心的想法。
雖然時磊作為一府長官,早已閱人無數。
但他必須得承認,在所有抵達萊州府的“神機營”天驕中,眼前這個少年容貌和氣質都是最為出眾的。
“這小子長得這么俊,從小到大應該禍害了不少姑娘吧!”時磊忍不住在心頭評價了一句。
隨后,只見那少年上前一步,向時磊躬身行禮道 “下官沂水驅魔司經歷顧旭,見過時大人!”
聽到他的話,時磊愣了一瞬。
“你叫什么名字?”
“下官姓顧,名旭,在沂水驅魔司任經歷一職。”
說到這里,顧旭把自己的“神機令牌”展示在時磊的面前。
時磊在令牌的背面看到了清晰的“朱雀”圖案。
“你就是‘朱雀’?”他微微皺起眉頭。
“是的,大人。”顧旭禮貌答道。
“沂水人?”
“是的。”
“陸氏兇宅案件是你解決的嗎?”
“是的。”
“‘驚鴻筆’的新主人也是你?”
“是的。”
時磊的神情頓時變得警覺起來。
他清楚地記得,時小寒在心信中將這個名叫顧旭的少年的相貌描述為“馬馬虎虎”。
可今日一見,他卻不得不發自內心感嘆——
“這哪里是‘馬馬虎虎’,這簡直就是‘玉樹臨風’、‘謫仙之表’啊!”
“時小寒那丫頭竟然敢騙我!”
“她長大了,不僅嘴硬了,而且居然還會騙人了!”
時磊了解自己的女兒,知道她雖然嘴上不承認,但骨子里卻是個貨真價實的“顏控”。
倘若在她的身邊,出現一個如此俊美無儔的少年人,恐怕那丫頭眼睛都挪不開了。
更何況,他們在同一個衙門做官,每天抬頭不見低頭見。
更何況,根據邸報上近期的消息,這個少年也算得上是人中龍鳳,不僅修行天賦極為出眾,而且也做了很多常人做不到的事情,得到了驅魔司司首大人的賞識。
更何況,來萊州府衙門報道的天驕們,很多人都提到了“顧旭”或是“朱雀”,顯然證明此人就算在“神機營”里也是鶴立雞群的存在。
如此亮眼的人,卻被他女兒描述成“還行吧”、“還可以”、“比我還差上不少”…
這兩人之間,一定有鬼!
想到這里,時磊瞇起眼睛。
實話實說,對于未來女婿的家境出身,他并不是很在意。
甚至,相比讓時小寒嫁入世家門閥,卷入權力的旋渦之中,日日夜夜與人勾心斗角,有時還可能得與丈夫的妾室們爭寵…
他更愿意讓她嫁給一個相對普通,但是足夠關心她、愿意為她遮風擋雨的人。
畢竟以時小寒那性格,可不是玩弄心機手段的料。
倘若跟人宅斗,恐怕兩天就會被吃的骨頭都不剩。
反正時家有的是錢,足以讓他們安然度過一生,沒有后顧之憂。
而眼前這個少年,雖是平民出身,但不論從外形上還是從修行潛力上看,條件都是極為優秀的。
倘若他們真的兩情相悅,時磊也不會阻攔他們。
“只是不知道他品性如何…”時磊一邊想著,一邊扶了扶頭頂的烏紗帽,“這個叫顧旭的小子長得這么俊,而且以他的天賦和司首大人對他的青睞,將來必然在大齊的權力舞臺上占據一席之地…在大齊王朝女孩子的心目中,肯定具有非同一般的魅力…
“我實在不確定,他今后會不會在外面沾花惹草…就算他現在真是個正人君子,我也不敢保證在他飛黃騰達之后,能夠抵擋得住外面的誘惑…畢竟力量與財富是能夠輕而易舉地將一個人腐蝕的…“
“唉,如果世間的男人都像我這樣專情,那該多好啊!
“還有,時小寒那個丫頭,竟然為了這個臭小子,在我面前撒謊!她是不是有了情郎后,連我這個父親都不要了?
顧旭可能永遠也想不到——
時磊作為一個徹頭徹尾女兒控,在隱隱猜到顧旭和自家寶貝女兒之間的關系可能有貓膩后,他連兩人婚后生活可能出現的隱患都已經考慮到了。
顧旭只看見,時磊坐在桌案背后,面色陰沉,久久不語,看上去心情似乎有些不愉快。
過了好一會兒,時磊才認真地看著他,緩緩開口道“顧旭,你在沂水做官,應該認識我的女兒時小寒吧?”
“確實認識,大人。”顧旭點了點頭,誠實答道。
與此同時,顧旭則在心頭想我記得時小寒說過,她父親是個和藹可親、非常好說話的人——可為何今天看上去,像是要給我一個下馬威的樣子?是因為她在信中提到我嗎?可問題在于,她究竟是如何描述我們之間的關系的?她究竟有沒有向自己的父親透露過,她對我有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