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你看我像沒事的樣子嗎?”
何甜甜聽到蘇暖的詢問,非但沒有覺得被安慰道,反而像個爆炸的炸藥包。
她沒好氣的沖著小丫頭就是一通吼,“你看看我,頭發被燒焦了,臉被燒黑了!”
“還有、還有,這焦香焦香的味道,
是怎么一回事兒?”
“蘇小暖,我都變成這樣了,你居然還問我‘沒事吧’?”
“嗚嗚,你個小沒良心的,我變成這樣,都是誰的錯?”
何甜甜罵著罵著又哭了起來。
她這副模樣,
就像一個被嚇壞的熊孩子。
所有的惡形惡狀,不過是遮掩她慫慫的本質罷了。
蘇暖看到這樣的寶珠姐,一點兒都不覺得陌生。
看到寶珠姐又能大吼大叫的罵人,
還能跳著腳的抹眼淚,她非但不覺得氣惱,反而有種莫名的安心。
太好了!
寶珠姐應該是沒事了,所以才會這般“原形畢露”。
“對不起!寶珠姐,都是我的錯!”
“怪我!都怪我!寶珠姐,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
蘇暖湊到何甜甜面前,又是道歉,又是做保證。
她絲毫沒有想要解釋:雷劫并不是她所愿,更不是她故意要把雷劫引到寶珠姐身上。
蘇暖年紀小,但她心思卻通透。
她知道,不管怎么說,寶珠姐都是受了她的連累。
寶珠姐怎么對她,她將來如何報答,都不為過!
蘇暖用超越年齡的成熟、穩重,
耐心的哄著她的寶珠姐。
儼然把趁機胡鬧的熊孩子大小姐,
當成了小祖宗般哄著。
“…哼,算你還識趣!”
何甜甜發泄了一通,慢慢恢復了過來。
然后,她哎呀一聲,癱軟在了地上,“疼!好疼啊!蘇小暖,我渾身都疼!”
“還有我的頭發,嗚嗚,我要變成丑八怪了!”
此刻的何甜甜,十分的脆弱。
蘇暖的心,仿佛被針扎似的,密密麻麻的疼。
她趕忙運行青帝長春決,隨著成功筑基,蘇暖對于功法的理解更加深刻。
她的木系天靈根,也仿佛真正的展現出應有的靈動與威力。
現在的蘇暖,不只是對植物有著先天的親近與熟悉,對于所有的生靈,似乎都有了一種玄妙的感覺。
她仿佛天生自帶治愈功能。
蘇暖毫不吝惜自己的靈力,一層肉眼看不到的白色霧氣,
自蘇暖的丹田散開,
然后慢慢的將何甜甜包裹起來。
“唔!”
何甜甜只覺得渾身舒暢,
鼻端還有種清新的草木清香。
她隱隱感覺到了一股股勃勃的生機,
正緊緊的圍繞自己。
這些絲絲縷縷的生機,觸碰到她燒焦的皮膚,順著毛孔侵入體內。
如同春風化雨,靈力衍變的生機一點點修復著破損的皮肉、焦黑的肌膚。
何甜甜仿佛置身靈氣池中,那種舒適,那種愜意,簡直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蘇暖的臉色卻越來越慘白。
靈力嚴重超支!
但,為了寶珠姐,她拼了!
咬緊牙關,蘇暖透支著自己的修為,繼續運行青帝長春決。
就在蘇暖以為自己快要承受不了這種燃燒,她干涸的丹田瞬間被撐開。
筑基成功后,丹田內聚集的一小團靈力液,變得更加精純。
蘇暖眼睛一亮,她的修為更加穩固了。
按理說,蘇暖晉級的時候,沒有經受雷劫的淬煉,修為會受到影響。
或許達不到“假筑基”的程度,卻也不如人家實打實的被雷電淬煉過后的穩固。
但,就在剛剛,她透支修為,用靈力為寶珠姐療傷。
居然也達到了“淬煉”的效果。
她的基礎被打磨得無比結實。
蘇暖可以預感到,自己接下來的修煉,一定會更加順遂!
這,又是寶珠姐帶給她的!
蘇暖默默在心底又給自家寶珠姐記了一筆恩情。
不過,蘇暖并沒有說什么感激的話。
咳咳,不是蘇暖羞于表達,而是她的寶珠姐絲毫不懂得收斂、含蓄。
“蘇小暖,你的修為會這般穩固,心性會這般堅韌,都是我的功勞!”
有了蘇暖的靈力療傷,何甜甜褪去了一身焦炭般的外殼,重新變回青絲三千、膚白貌美的模樣。
但,傷好了,何甜甜卻還是一副病歪歪、無比虛弱的模樣。
她天天躺在鋪了妖獸皮的貴妃榻上,將蘇暖指使得團團轉。
對于剝削一個不滿七歲的孩子,何甜甜一個成年人,卻絲毫都不覺得羞恥。
她無比理直氣壯:“我會受傷,全都是為了你!”
“我現在身體虛,不能勞累,你必須要好好照顧我!”
“…對了,蘇小暖,我想吃鬼面靈蛇肉,還要吃鐵板雙頭八爪魚!”
何甜甜像個驕縱的大小姐,不但PUA蘇暖小蘿莉,還毫不客氣的點餐。
鬼面靈蛇肉!
這是九淵海域的一種四級妖獸,相當于人類修士筑基后期的修為。
體型不是很巨大,但這種靈蛇游動速度快,體內還有腐蝕人類修士靈力的劇毒。
想要捕捉,十分危險。
蘇暖剛剛筑基,經過三個月的穩固,她的修為也才堪堪達到筑基三層。
筑基初期的修士,想要獵殺超出自己好幾個小境界的四級妖獸,絕對是在拿生命冒險。
而下達這樣指令的人,簡直就是讓執行者去送死!
蘇暖卻并不這樣認為。
她沒有怨恨何甜甜,更沒有恐懼。
自從她筑基成功,與寶珠姐一起操控著玄龜殼進入到九幽海域,就開始遇到形形色色的妖獸。
其中不乏三級、四級的中階高手。
蘇暖起初并不敢主動獵殺,而是被動的應戰。
但,跟妖獸戰斗得多了,蘇暖漸漸感受到了“實戰”的妙處。
難怪有很多修仙者,修為停滯,或是心性不夠穩固的時候,會跑去獵殺妖獸,以此提升自己。
蘇暖靈根逆天,運氣更是好到爆棚。
她的修煉之路也就格外順遂。
就連晉級,都不用承受雷劫的痛苦,更不會因為抗不過雷劫而失敗,殞命!
然而,修仙本就是逆天而為。
太過順遂,經歷的磨難太少,就會讓修為變得“華而不實”!
宛如空中樓閣,徒有其表,真正的戰斗力,卻遠不如同級的對手。
蘇暖就有這樣的問題,她的年齡還小,身邊沒有靠譜的前輩指導。
何甜甜:…蘇小暖,你禮貌呢?!
蘇暖吐吐舌頭,收回自己的吐槽。
好吧,寶珠姐雖然任性了些,貪圖享樂了些,但也不是全然不靠譜。
比如,她讓自己跑去獵殺妖獸,就是極佳的穩固并提升修為的方法。
呃,當然,蘇暖必須忽略掉自家寶珠姐想要享口腹之欲的真實目的。
還是那句話,不管原因是什么,結果是好的,那就足夠了!
在九幽海域漂泊了三個月,蘇暖從最開始的一級二級妖獸,到隨后的平級挑戰三級妖獸,再發展到如今的越級挑戰…
她的戰斗力得到了快速提升。
她的修為,也在穩固中提升了一個小境界。
蘇暖會這般生猛,除了蘇暖的逆天靈根,以及何甜甜的“鞭策”外,何甜甜提供的符箓、丹藥和法陣,也給了蘇暖足夠的勇氣!
“切,我只是年紀小,我又不傻!”
“如果沒有足夠的底牌,我可不敢輕易去找死!”
“寶珠姐雖然憊懶,但該勤奮的時候,她還是會努力噠。”
蘇暖摸了摸自己的儲物手鐲,咳咳,那里存放著一沓又一沓的玄雷符、烈火符、爆炸符。
每一張符箓都是玄級極品,甩出去,三級以下的妖獸,即便不死也會受傷。
另外,何甜甜還給蘇暖準備了一瓶又一瓶的聚靈丹、氣血丹,一邊打架,一邊嗑藥,土豪玩家的樂趣,普通人想象不到啊。
何甜甜偶爾還會煉制一些稀奇古怪的陣法盤。
蘇暖隨后一丟,就能讓妖獸困死在奇妙的陣法里。
…有這么多的外掛,蘇暖覺得,四級以下的妖獸,她完全不懼。
不過,寶珠姐有要求。
蘇暖要做的,不是簡簡單單的將妖獸干掉,而是要保持尸體的完整性,或是保證獸肉的新鮮度。
何甜甜的種種“龜毛”要求,又給了蘇暖新的磨礪與考驗。
時間久了,次數多了,蘇暖獵殺起妖獸來,頗有幾分“庖丁解牛”的風范。
“好噠,寶珠姐,我知道了!”
答應了一聲,蘇暖拎著何甜甜給她煉制的九節玄鐵靈鞭,幾個縱身跳出玄龜殼,鉆進了幽深的海水里。
何甜甜繼續悠閑的吃著蘇暖曬制的魚干,喝著蘇暖催生出來的靈茶,愜意的看著海面上的爭斗。
原本平靜的海面,忽然有了起伏。
一個小小的身影飛來飛去,一只巨大的雙頭八爪魚在海里肆意撲騰。
海水仿佛開了鍋,咕嘟咕嘟的翻涌著。
一道玄雷符,雙頭八爪魚的一個腦袋被劈成了焦炭。
“蘇小暖,注意點兒,別把八爪魚的觸角劈爛了,我好要吃鐵板燒呢!”
何甜甜看到這一幕,頗有些不滿意。
扯著嗓子,沖著海面,大喊了一聲。
不遠處,一個簡陋的木筏上,盤膝坐在一個年輕的修士,他身邊還有個十四五歲的小姑娘。
小姑娘生得白白凈凈,五官精致秀氣,梳著雙丫髻,系著綠色的緞帶,看著就像年畫娃娃一般。
她白嫩的額頭上,有兩個小嫩芽一樣的凸起,就像龍角一樣,顯示她應該不是純粹的人類。
“師傅,那個小妹妹好厲害!”
小姑娘眼神澄澈,聲音清脆,小臉上寫滿了驚嘆。
“…筑基三層,骨齡卻不超過七歲!”
年輕修士看起來二十多歲的模樣,眉眼冷峻,神情疏離,妥妥的高冷男神。
他略略用神識探查了一下,眉頭就蹙了起 不到七歲的實際年紀,卻能達到筑基三層的修為,這孩子,要么父母都是大能,還在母胎的時候就開始修煉,要么就是天生奇異靈根,天道都要偏心的幸運兒。
只是不知道,眼前這個在海中與一頭四級妖獸奮力廝殺的小丫頭,到底是屬于哪一種。
似乎哪一種都有可能。
高冷修士看得分明,那個小丫頭隨手就丟出了一張黃級符箓。
被巨型妖獸的觸角打得口吐鮮血的時候,抬手就往嘴里塞了一把丹藥。
隨便用符箓,大口吃丹藥…這般土豪,這般年紀,只有一個解釋。
她的父母,或是她的家族非常厲害!
“呀,師傅,小妹妹被抽飛了!”
“咦,她丟出的那個東西是什么?是您所說的陣法盤嗎?”
“…師傅、師傅,你快看,那只雙頭妖獸似乎中邪了,居然在原地轉圈圈!”
“師傅、師傅——”
長了龍角的小姑娘非常興奮,嘴里不住的喊著。
高冷修士起初對“師傅、師傅、師傅”這種要命的連環CALL有些不適應。
他沒少訓斥徒兒“聒噪”。
但聽得多了,似乎也習慣了。
有時候,哪怕心煩意亂,或是繁忙不已,聽到徒兒甜甜的、脆脆的喊上N聲師傅,竟也有種莫名的安心。
“死了!哈哈,妖獸被殺死了!”
“師傅,咱們過去看看吧!”
“小妹妹好厲害,嬌嬌好想認識她呢!”
小姑娘拉著高冷修士的衣袖,搖呀搖的一通撒嬌。
高冷修士沒有像最初時那般,直接冷漠的把袖子抽出來。
而是緩緩點頭,“過去看看也好!”
在九幽海域待了十幾年,這還是他第一次遇到人類修士。
不管那個小女孩背景到底如何,她總歸是個人類,是自己的同類,不是嗎。
還有,高冷修士也沒有忽略掉,不遠處那個巨型的玄龜殼。
高冷修士生性謹慎,雖然修為不低,卻也沒有貿然用神識探查。
不過,直覺告訴他,那個玄龜殼里應該還有人。
只是不知道具體的數量,以及相應的修為。
“哇,太好了,我就知道師傅最疼我了!”
小姑娘不知道高冷修士的想法,只當師傅是在縱容自己。
她歡快的在木筏上砰砰跳跳,臉上滿都是天真、爛漫。
高冷修士掃了眼跳脫的徒兒,目光在她額上的龍角上停留了片刻。
他揮了揮衣袖,一股靈力自小姑娘的頭頂閃過。
然后,小姑娘頭上的小凸起消失了。
此刻的她,跟普通的人類小姑娘沒有任何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