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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零三章、康梁決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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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師在關鍵時候,插上一杠子,質疑湯皖的別有用心,逼迫湯皖表態,此舉之用心,實則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連少年郎普益在康師走后,都會默默地問上自己一句:“康師是為了自己好?還是為了我好?”

  就更不用說別人了,而作為白話文運動的抗鼎旗手外加主力輸出的錢玄,自然忍不了,大炮直接架起來,目標就是對準康師,發表了一篇文章《康師是何人?》

  這篇文章把康師從頭到尾扒了個精光,認為康師從頭到尾就是個徹頭徹尾的保皇黨,但是康師的保皇行為并不純粹,其保皇的最終目的乃是為了個人的榮華富貴。

  因為湯皖的橫空出世,以及普益和湯皖最近打的火熱,特別是在慈善領域的合作,讓康師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脅。

  “康師怕自己無法再掌控普益這個少年郎?”

  “康師怕自己的地位被取代?”

  “康師怕自己的榮華富貴不在?”

  康師只對湯皖發出了一個靈魂拷問,但是戰斗力爆棚的錢玄卻一連對康師發出了三個靈魂拷問!

  另一邊,迅哥兒也是出手了,看著自己的好兄弟被康師欺負,心里也是咽不下這一口惡氣,托人不知道從哪里搞來的數據,推到康師,就開始脫褲子。

  如果說,錢玄只是對康師發出靈魂拷問,那么迅哥兒則是直接越過了康師,開始替其回答問題。

  在《晨鐘報》的錢玄專欄上,迅哥兒發表了一片名為《康師之發家致富》的文章。

  在文章中,迅哥兒列舉了一串數據,自普益退位后,康師從普益這里一共得到的財產就超過了5w大洋。

  此外,逢年過節的慰問品更是不計其數,其中不乏包含珍貴的古物字畫等等!

  另外,更是直接質疑,康師從普益這里領取的大量用于保皇黨的運營資金,是否物盡其用,還是中飽私囊進了個人腰包?

  除了錢玄和迅哥兒的兩記重炮外,來自康師的弟子梁任公的第三記重炮也如約而至。

  此時,時任財政總長的梁任公,無獨有偶的在報紙上看到了康師對湯皖的靈魂拷問,一時心中難以平靜,甚至對康師的此種做派,產生了濃厚的不屑之情。

  雖然這對師徒最近些年已經分道揚鑣,但是好歹維持著表面和平,像今天這般,正面撕破臉,還是頭一回,不禁令廣大吃瓜群眾嘖嘖稱奇。

  回顧康梁便不難發現,這是一種必然的選擇,即使康師沒有給湯皖使絆子,這對師徒的公然決裂也是遲早的事情。

  誠然,康梁合體,在華夏近代史中上,存在著濃重的一筆,但是化身為“康師”和“任公”的兩人,卻給人與眾不同的感覺。

  康師想支持普益復位,這是毫無疑問的,因此康師的變革與維新,乃是為了那個封建帝制而奔波和努力。

  但是任公的思想卻是與時俱進,既然是扶不上墻的阿斗,那便棄了,掉頭轉而支持共和。

  所以袁老大要倒行逆施,身處平津的任公便毅然決然的助力松坡先生逃離首都,更是在滬市發表大量文章,支持西南角的窮老幺猛錘袁老大。

  啟瑞上臺后,任公盡力輔佐之,大力支持共和,勸解南北雙方坐下來,有事好好談,別動不動就打架。

  任公一直用起極其銳利的眼睛在觀察著這個國家,在康梁合體的時候,支持維新與變革,不支持共和,是因為任公覺得此時的民智尚未開啟。

  等后來,一路的同行人,流血犧牲,好不容易換來了共和,任公又開始支持共和。

  是因為任公覺得,既然已經付出了巨大的代價,好不容易跨出了一步,如果在調轉回頭,豈不是白付出了?

  任公是絕對無法容忍白白留血和犧牲的,因此,這對師徒從普益退位的那一刻起,便因為理念不同,已經分道揚鑣了。

  任公好歹給康師留了些面子,沒有像錢玄和迅哥兒那樣,大加批判康師的人品與理念,而是公開反對普益復位,宣稱要加入聯合審計小組,相信湯皖的人品,為湯皖站臺。

  有了任公的帶頭,一時間,許多人士開始發聲,宣布加入聯合審計小組,前來應援,包括秋明先生,首常先生等,令人意外的是,辜湯生竟然也宣稱加入,倒是讓人始料未及。

  還有許多學生,工人,也都宣布加入,等到湯皖統計收到了信件后,驚奇的發現,竟然高達數百封,不由得心里一暖。

  “皖之,辜湯生竟然也為你發聲,真是難得!”錢玄拿著辜湯生的信件,很是稀奇的說道。

  湯皖細思之下,便能明白辜湯生的用意,因為保皇黨內部也不是鐵打的一片,也有許多不同的聲音,大概是康師的做派并不能服眾。

  另外,似辜湯生這類人,心高氣傲的,根本就不屑于耍小動作,如果湯皖是因為學識不夠,人品不佳,那么受到如此待遇是咎由自取。

  但是,很明顯的是,湯皖并不是這類人,反而是一心一意為老百姓做好事的人,卻是遭到了有心人的故意詆毀,與辜湯生這類人的人生價值觀并不相符。

  所以,兩者權衡之下,辜湯生這個守舊派兼保皇黨大佬出來給湯皖站臺,也就能說的通了。

  “辜湯生啊,他是個堂堂正正的人,一個堂堂正正的人,又怎么會同流合污呢?”湯皖會心一笑,說道。

  “這樣看來,辜湯生人品沒的說,不比某些人.....”錢玄一臉鄙夷之相,即使沒有嚴明是誰,但是湯皖和迅哥兒卻是立馬就能明白過來。

  “我得找個機會,給他好好梳理一下,普益的錢進了他的口袋,還不如給我們建學校的,日踏馬的,真是越想越氣。”不知什么時候,菊長的口頭禪似乎是有了魔法一般。

  湯皖有時候氣急了,也會冒出這一句來,現在錢玄也是,整張臉都被康師氣的發紫,怒道:

  “他當他的康師,與我們何干,我們又沒有惹他,關鍵時候插上一杠子,純粹惡心人。”

  這么個熱血青年,一時怒火沖上腦門,嘴巴都不帶把門的,臟話隨便就來,一點文人風度都不講,但是就是真實,有血有人。

  后世的人,為了前輩們的形象,在某些影視作品中,可以去除了這一部分,就顯得很不接地氣,個個都是飄在天上的圣人。

  但是圣人的本質也是人,是人就有喜怒哀樂,有喜怒哀樂就會罵人,就會說臟話。

  一個受到尊敬的人,卻不能原原本本,原汁原味的還原出來,這才是對他的最大的褻瀆。

  湯皖給倒了三杯茶,把錢玄拉倒石凳上坐著,看著一言不發的迅哥兒,好奇的問道:

  “豫才,你那些數據哪里來的?你怎么知道康師從普益那里撈了這么多錢?”

  “重要么?”迅哥兒眼睛輕輕一瞟,卻是反問道。

  湯皖頓時語塞住了,沒來由的對迅哥兒的了解又多了一些,哈哈大笑道:

  “你這是活學活用啊?”

  “是他先不講規矩的,還不讓人反擊了?”錢玄滿不在意道。

  迅哥兒若無其事的端起茶杯,輕輕抿一口,而后又緩緩放下,輕坦一口氣,滿臉的不屑,就說道:

  “他若是與為人你一般,我又拿他有什么辦法?”

  “嗯?”湯皖聽出來話里的意思,詫異道,緊接著便問道:“豫才,此話可解?”

  迅哥兒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紙,放到桌子上,上面大致的記錄了康師從普益那里取錢的記錄,也就是最近幾年的時間。

  “你哪里搞來的?”湯皖驚奇的問道。

  莫非迅哥兒在普益或者康師的身邊埋了人?不然這等極其私密的事情,迅哥兒是如何得知的?

  面對錢玄和湯皖的疑惑,迅哥兒卻是不在意,輕飄飄的說道:

  “特意請菊長喝了一頓茶。”

  “哦!”湯皖明白了,原來如此,想來也只有菊長有這個本事了,作為首都安保力量的直接責任人,在普益身邊安插幾個人,保護一下,不算是過分的事情!

  不過湯皖一想到,康師此舉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就覺得好笑,突然問道:

  “豫才,德潛,你說康師現在在干什么呢?”

  迅哥兒一臉無聊的神情,只端起茶杯,靜靜的品著茶,反倒是錢玄,齜著嘴,正在開動腦筋,幻想著康師看到報紙的樣子。

  “反正是很不好受,不過嘴巴應該是能閉上了!”

  “哈哈....康師應該是去了醫院了!”湯皖肯定道。

  “為何?”錢玄傻乎乎的問道。

  “康師就是沒病,也要被你倆給氣出病來!”

  事實上,康師看到報紙后的反應,確實很大,一張老臉被氣的泛紅,嘴角的兩撇胡子被氣的顫抖。

  連平時最愛杵的黃花梨拐杖,都被扔的老遠的,發出“咔”的一聲,連端起茶杯,茶水都泛起了波紋。

  “無恥小賊,敢欺我年老!”

  手里的茶杯被康師順勢扔了出去,又是一套上好的精致瓷器,變得有缺憾了。康師猶不解恨,擺在茶幾上的一整套茶具都被摔得個稀里嘩啦。

  “老爺,你這是怎么了?”康師家里的下人,聽到客廳傳來的摔杯子聲,急忙前來詢問。

  “去準備筆墨紙硯!”康師老臉拉的很長,面色鐵青,整長臉上寫滿了“我很不爽”四個字。

  等到筆墨紙硯準備好,康師一手執筆,臉色十分嚴峻,準備直抒胸臆,哪成想剛落筆,筆尖便停止不泄,久久的懸于紙上。

  潔白的宣紙上,只有一個墨跡染成的黑點,在康師的眼中不斷的擴大,漸漸演變成一個吃人的黑洞,筆尖也漸漸的顫抖不止。

  “砰”的一聲,上好的湖筆與墻來了個親密一吻,墨汁被四處宣泄,康師此刻的臉龐漸漸變得無奈,但是依舊倔強的喊出:

  “兩個無恥小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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