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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無敵小馬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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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迅哥兒抱著只碗,正大口大口的干著飯,全然沒有了往日細嚼慢咽的作風,說的好聽就不講究,說的不好聽就粗狂。

  直到一大碗米飯,和幾大口菜吃下肚子,迅哥兒這才有了一些腳踩著地的真實感,回首過去的5天里,就像是一場奇異的視覺之旅。

  幅員遼闊的華夏大地上,長江和黃河,正在孜孜不倦的滋潤著,偶爾的某些地方下起了雨,偶爾的某些地方又著了火。

  水與火的交融,漸漸滋生了一絲霧氣,漸漸聚成一大片,遮天蓋地,連太陽光都被削弱了三分,地上的植物只能茍延殘喘的生活著。

  就在這,遮天蓋地的大片霧氣背后,悄無聲息的出現了一雙眼睛,看穿了霧氣,向北一眼就看到了長城;向南一眼看到了海角天涯。

  在仔細往地上看,就看見了一個正在哭喊著“我不嫁”的少女,硬生生的被塞進了大紅花轎里,余生守著一塊靈位;

  在仔細往地上看,就看見了閣樓里的小腦袋,整天對著針織女紅發呆,對著一本女經生出幻想;

  在仔細往地上看,就看見了滿嘴仁義道德的大人們,正在教著潔白無瑕的小孩子們仁義道德;

  這雙眼睛便是因為看的多了,看的太仔細了,看的太遠了,所以就看的累了,迅哥兒不禁放下碗筷,開始用力的揉自己的眼睛。

  錢玄正雙手拿著稿紙,舍不得放下,就像是一個小孩子陡然間,得到了一個大棒棒糖,這普通的飯菜自然就入不了他的眼。

  斜眼一瞥,看到剛才迅哥兒狼吞虎咽的模樣,就驀的想取笑,說道:

  “之前還一副高人樣,轉眼間就落了粗俗里,幸虧這里沒外人,不然倒讓人笑話!”

  湯皖沒聽仔細,但是能從錢玄語氣里聽出來,他這是嫉妒和羨慕了,不由得想起了寫《一代人》時,錢玄好像也是這般模樣。

  不過錢玄也確實夠郁悶和抓狂的,好好的三人小分隊,一個轉眼間,湯皖成了華夏白話詩扛鼎人物;又一個轉眼間,迅哥兒繼《無言的戰斗》后,又出名篇。

  所以,一向心高氣傲的錢玄,短暫的進入了迷惘,甚至有些懷疑自己,難不成只能落得個“三弟”的名分?

  剛揉完的眼睛有些紅,干澀和瘙癢,而且還流出了幾滴眼淚,迅哥兒卻不管這些,就用這雙凡人的眼睛,搭配著凡人的嘴巴,說出了一句凡人才能說的話:

  “婚都結了,還弄什么虛?做什么假?相敬如賓給誰看?”意思是大家都這么熟了,還裝啥斯文人?

  湯皖差點一口飯噴出來,就很想掰開迅哥兒的腦子看看,是如何做到,剛剛還是陽春白雪,怎的就突然變成了下里巴人?

  這毫無違和感的轉變,又是如何做到的如流水般暢通,只是迅哥兒懟完了錢玄,就又拿起來筷子,開始用飯菜繼續填肚子。

  錢玄被懟的只能干瞪眼,看著手里的稿紙,憑白干嘆氣,于是湯皖就好心安慰道:

  “豫才現在是屬于激情后的空窗期,剛剛損耗了5天的精神力,這會是應該多吃吃,補充一些體力!”

  迅哥兒聽著這話,不由得停止了動作,仔細想來,就是想不出個關鍵,卻也是知道,湯皖嘴里冒不出個好話來。

  因為湯皖嘴里,總是經常能冒出個新潮的詞兒來,他不說,還真就不知道什么意思,這大概就是湯皖總能在刷嘴皮這一項運動中,不是冠軍就是亞軍的理由吧。

  錢玄終于是忍受不了自己的“平庸”了,小心的把稿紙放在后面的茶幾上,這才氣著說道:

  “說好的三人一起風光,結果一個抄小道先溜,一個背地里搞大手筆,憑啥我就得當個看場子?”

  一向直來直往,脾氣火爆,動不動就噴人的錢玄,此刻竟然幽怨而又傲嬌,像個受了委屈的小媳婦般,就差沒有撅起小嘴巴,歪瞪眼了。

  一想到這里,湯皖就不敢在繼續往下面想,那個畫面實在是太辣眼睛,急著歪過脖子去,正巧對上了迅哥兒笑抽抽的臉。

  湯皖斜著眼,眉毛往上一挑,意思是讓迅哥兒去說些好話,安慰安慰,哪知道迅哥兒卻是故作正經的說道:

  “德潛啊,放寬心,皖之的白話詩,只是小道,仔細糾結,都是病句,不用羨慕;你國文底子厚,可以向我看齊,不是難事!”

  湯皖眼珠子都瞪圓了,努力的平息心情后,拍著錢玄的肩膀,說道:

  “德潛啊,文學的范圍很廣,不要總盯著豫才那條小道,而忽略了康莊大道。”

  迅哥兒不服氣的問道:

  “你倒是說說,什么是康莊大道?”

  望著錢玄投來的眼光,湯皖細細的理出一條路來,說道:

  “文學的范圍應該是無限的,文字被創造出來的時候,是作為記錄用的,后來某些飯吃撐了的人,非要給文字賦予情感和思想,于是便有了文學。”

  “但是如今白話文剛興起,從文言過渡到白話,需要一個過程,這之間會出現許多的文字用法的問題,你最是擅長扣字眼的,接下來,你懂得!”

  湯皖所說的便是研究性文學,比如音韻,用法,用意等,這些是文言與白話過渡期不可或缺的,甚至100年后的人,都要按照現在制定的規則來寫白話。

  一條嶄新的道路瞬間出現在錢玄的面前,發出沉重的吶喊:干了!

  錢玄有著超強的國學功底,使得他在研究型文學這條路上,斬獲豐收,單再過兩年,作出的《文字學音篇》,就足以在近代文學史上,留下一串足跡。

  這部作品,既繼承了傳統音韻學研究的成果,又在研究觀念、方法,內容上進行了新的探索,開了音韻學革新的先聲,具有承前啟后,繼往開來的意義。

  所以錢玄又干勁滿滿了,真是一個容易滿足的人,明明是一條極其艱難的路,怎么就走出了苦中作樂的感覺。

  湯皖便挖苦道:

  “你這要是研究起來了,哪還有時間去噴人?那些人估計得樂翻天了。”

  錢玄心情好了,這會正端著飯碗,一聽這話,卻完全不在意道:

  “噴人這種事,張飛吃豆芽——小菜一碟,不過是一天少喝一杯茶的事情!”

  剛還是一副小媳婦委屈樣,這會就開始吹上了,湯皖不由得努努嘴,全當沒聽見,暗道:錢玄這人,還是得經常打壓一下的,免得三當家干了大當家的事。

  這頓午飯,迅哥兒吃的舒心,湯皖吃的安心,錢玄吃的開心,茶幾上擺著一壺茶,三人圍坐著,喝茶聊天,于是就談到了一個問題,去哪里發表。

  湯皖主張去滬市的《新年輕》,迅哥兒倒是無所謂,只要能發表就行,錢玄倒是認為,還是在《京報》上的好,畢竟老熟人了。

  去《新年輕》的話,一來可以幫仲浦先生一把,二來滬市有通俗小說打的底子,白話文學作品接受程度高,利于增加知名度。

  缺點自然是《新年輕》銷量低,渠道遠遠少于《京報》,而且距離較遠,耗費時間太多,來往不方便。

  但如果在《京報》發表,雖說可以短時間,獲得巨大的曝光,可《京報》畢竟是一份報刊,給人的印象就是看完就丟的那種,大大降低了《狂人之記》的文學性。

  這部極具諷刺意味的文學作品,絕不能在報刊上發表,湯皖堅持自己的意見,它應該伴隨著《新年輕》,成為一柄白話文運動的尖刀。

  “若是在《京報》上,怕是要出名,你們知道的,我這人向來低調。去《新年輕》吧,兩地離的遠,我剛好清凈一段時間,修養修養。”迅哥兒最后說道。

  既然迅哥兒已經作出了決定,那便按照如此行事吧,湯皖遞來一支筆,道:

  “寫一下作者名,在文學里,打了那么久的仗,該好好享受享受這一刻!”

  迅哥兒接過過來,在腦海里的一眾小馬甲中仔細翻找與斟酌,良久之后,才決定重新創建一個小馬甲——魚日游。

  “魚日游”,湯皖在腦子里思索,不禁想到一起讀書時候,語文老師說過的一段話,說的是迅哥兒這個馬甲由來。

  有一種說法是因為迅哥兒的母親姓魯,而迅哥兒小時候的名字叫“迅”,將兩者一結合,便成就了華夏近代史上最靚麗的小馬甲。

  于是湯皖便想著,既然遇到了這樣的名場面,自然是要問清楚的,順便好替百年后的一幫吃瓜群眾解惑,然后就問道:

  “魚日游,是何意思?”

  迅哥兒想都沒想,笑的回答道:“取愚魯而迅行!”

  這大體與之前的說法想通,能說的過去,總之吧,名字不過一個代號,把一個名字的意思解讀出一篇論文來,反倒成了袁老的鍋。

  湯皖仔細收好稿紙,又刻意問道:“需不需要在謄寫一遍?”

  “不用,一氣呵成之作。”迅哥兒自信的說道。

  “哈哈哈...好!!”湯皖聽到這般回到,露出了由衷的笑容,是你自己主動不謄寫的。

  心里想到:這部名篇此時乃是一篇孤作,萬一有個什么意外,導致孤作出了意外,湯皖就變成了歷史的罪人,因此還是自己來替迅哥兒謄寫一遍吧,至于原作定然要收藏的。地址:m.小xs(小小說)看書更便捷,書架功能更好用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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