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聞李壽共有二子一女,長子李勢已跟隨李壽退往葭萌關,次子李廣尚在鎮守漢中郡,故只留得此女在宮中。
如果李佳是李壽唯一的女兒,那么其應便是歷史上赫赫有名的“我見猶憐”的主角。
這個女子不過十四五歲的年紀,便美得如此令人心疼,怪不得在歷史上連桓溫的妻子南康公主作為女人之身,都忍不住對其疼愛。
李佳只是癡癡愣愣的望著司馬珂,邊上的閻氏急忙推了她一下,這個少女這才如夢初醒,臉上頓時飛起兩朵紅霞,低聲說道:“殿下如此仁義,妾身感激不盡,欲赴葭萌去勸阿爺歸降大晉,還請殿下恩準。”
她的聲音柔柔的,弱弱的,怯生生的,慢慢吞吞的。應該屬于那種天生的說話說不快,聲音大不起來的那種嗓子,要是跟別人吵起架來,怎么也吵不贏的那種。但是偏偏是這種嗓子和聲音,說起話來,卻是極其令人憐惜。
司馬珂神色一肅,沉聲道:“孤可遣人護送你到葭萌,若是令尊愿意降晉,不失封侯之位,亦可安享富貴。若是不降,孤當率精兵,打破葭萌關,斬其頭懸于成都南門!”
李佳一聽,頓時臉上露出開心的笑容,連連拜謝:“臣妾拜謝殿下,殿下福壽無疆,日月同輝。”
司馬珂:“…”
他回過頭來,對桓溫道:“明日一早,便遣一百精騎,護送李氏女郎前往葭萌,不得有誤!”
桓溫急忙應諾。
司馬珂說完之后,便率眾揚長而去。
只是他沒注意到,背后一雙可憐兮兮的眼睛,一直目不轉睛的盯著他的背影,一直到他身影消失在寢宮的臺基下,還一直癡癡的張望著。
閻氏見得司馬珂離去,這才輕輕的松了一口氣。原本在她的想象之中,晉軍的大將軍、西陽縣王,應該是個年事已高且粗豪的漢子,一旦攻入皇宮,必然會對宮內進行一番劫掠甚至奸淫,而宮中的女性恐怕便要遭殃。
而她最為擔心的,就是她最疼愛的女兒,被稱為蜀中第一美人的小公主李佳,一旦落到晉人的手中,后果便不堪設想,所以一直擔驚受怕。
此刻見得東晉的大將軍居然是如此俊美且彬彬有禮的少年,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中。
而更令她無語的是,她那乖巧而美麗的女兒李佳,對蜀中的世家子弟一個都看不上,哪怕是青城范氏和涪陵徐氏家的郎君,也完全入不了她的青眼,此刻見到晉人的大將軍、西陽縣王之后,卻像丟了魂一般。
她原本擔心這乖巧美麗的女兒落入狼口,從現在來看,她那嬌滴滴的女兒,倒有點想要化身小母狼的趨勢。
閻氏微微嘆了一口氣,輕輕的拍了拍身邊的女兒,李佳這才如夢初醒,滿臉羞澀的低下了頭去,惹得身后的一群嬪妃竊笑不已。
這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小公主,也懷春了…
在成漢皇宮內巡視一圈之后,司馬珂讓解思明安排眾晉軍將士在原成都守軍的宿營之地予以宿營。同時特意叮囑虞嘯父,安排低層將領們對各營進行宣導,不得擾民,否則軍法論處。
然后又讓羅恒把原來李廣的大將軍府作為他的臨時行轅。
范賁和桓溫等人,原本是要司馬珂將成都偽皇宮作為臨時行轅,但是司馬珂堅決不同意。越是身居高位,越是要謹慎行事,畢竟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在皇宮之內的財物,成漢皇帝的犯禁之物,以及宮女和宦官,還有那些女眷們沒有清理出去之前,他是決計不會住進去的。
只有將其原皇宮徹底改造成益州刺史府衙,他才有可能將其辟為臨時行轅。
當然,他既然不會在皇宮之內辦公,自然也不會夜宿皇宮之內。
李廣的大將軍府,倒也頗具氣勢,占地數十畝,布局精美、古韻悠然,各種假山怪石、亭臺水榭,要有盡有,又座落在千秋池邊,可以觀望湖景。
然而,司馬珂入駐臨時行轅之后,并未休息片刻,又召集原成都城內的官吏,令其依舊行使彼此維護治安、城市內政管理等職責,不得有任何騷亂和沖突。
又讓人出榜安民,并派各衙門之胥吏,全部上街敲鑼宣導晉軍不會擾民之意,安撫民心,避免混亂。
等到將一應事宜全部安排完畢之后,已是華燈初上之時,司馬珂這才感覺到了全身頗為疲累。
夜色漸深。
司馬珂白天已經將所有事情吩咐完畢,洗了個澡,休憩了一會,此刻正精神抖擻,聚精會神的在看兵書。
雖然臘月的天氣,成都城已是十分的寒冷,但是屋內燒了地龍,又鋪了絲毯,卻是十分的暖和。
門口,一名親兵侍衛走了進來,恭聲道:“啟稟殿下,偽漢前公主求見。”
司馬珂神色一愣,此時雖然男女之間沒有像南宋以后那么封建,但是這深夜時分一介女流前來見自己,終究難免有點尷尬。
“明日再相見,讓她回去罷。”司馬珂搖頭道。
“其道是事關明日前往葭萌關勸降之事,急欲求見殿下。”那侍衛道。
司馬珂神情一愣,隨即想到,若非這般事由,恐怕負責值守宮中的晉軍也不會讓其出宮來找自己。
“傳她進來罷。”司馬珂吩咐道。
若能兵不血刃的讓李壽投降,自然是最好,不但省了許多錢糧,也減少了許多傷亡。畢竟東晉最大的敵人是石趙,若是蜀中之戰的時間線拉得太長,就怕石趙難免又會蠢蠢欲動。
所以,他聽說事關葭萌關勸降之事,也不得不慎重起來。
一道窈窕的身影踏月而入,一襲淡綠的衣裳飄飄如仙,垂項的青絲被夜風一縷縷拂亂,露出如同牡丹花一般嬌艷的笑靨,一雙妙目定定的盯著他看,眼中帶著幾分欣喜幾分愛戀,又帶著幾分羞澀,還有幾分楚楚可憐的模樣。
“妾身李佳,拜見殿下!”
依舊是那柔柔弱弱的、怯生生的聲音,聽得人的心似乎都要化了。
司馬珂心頭一跳,隨即又恢復了鎮定,臉上露出禮節性的微笑,沉聲問道:“女郎不必客氣。”
說完便,示意李佳坐下。
李佳卻只是癡癡的望著他,呆立不動,一雙眼睛之中,充滿無盡的愛戀之意。
司馬珂露出尷尬的神色,只得問道:“明日去勸降令尊,莫非有甚么事需要孤協助的?”
李佳面若桃花,緊緊的盯著他,嬌聲道:“家君行事一向謹慎,猜疑心太重,就怕終究是不相信殿下,除非…”
司馬珂疑惑的問道:“除非甚么?”
李佳沒有說話,解下盤在腦后的頭發,如云的青絲如同瀑布一般披落下來,臉上露出極其嫵媚的神色。
隨后,她身上的衣裳突然往下滑,滑下了她肩頭,露出了她光滑的,像緞子般的肌膚,散發著如同如玉的光彩。
輕衫,還在往下滑……
司馬珂卻又怔住了,全身呆立,一動也不敢再動,恍然如夢。
那入眼之中的景象,如同一樽白玉雕像,完美得令人驚嘆。
司馬珂強行收斂心神,微微嘆了口氣,緩緩的說道:“女郎大可不必如此…”
那嬌小的人兒,雙臂緊緊的抱著自己,臉上露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眼中卻是充滿無盡的愛戀和熱切,如同撲火的飛蛾。
“若妾身能托身于殿下,家君必不再相疑,終究可省去兩家兵戈之爭,百姓少了許多苦楚…還請殿下莫要嫌棄妾身…”
李佳的聲音柔弱得快化出水來,但是那雙眼中的愛戀卻越來越濃烈,如同熊熊燃燒的火焰一般,似乎要將自己燒成灰燼。
司馬珂:“…”
李佳見司馬珂呆立不動,眼中頓時露出決然的神色,松開了抱在胸前的一雙芊芊玉手,輕輕的走到司馬珂身前,抱住了他。
司馬珂整個人被她緊緊的擁住了,緊緊的…
今生今世,錯過今夜,恐怕再難有機會擁有他。
她只要今夜,愛過,擁有過,便死而無憾…
江南的女子,是水做的骨肉,縱然千般相思,萬般憐愛,也藏在心底,寫在紙上,寄托在琴聲之中;川中的女子,是火做的心,敢愛敢恨,要愛,就轟轟烈烈,縱然是飛蛾撲火,也要一往無前,哪怕是粉身碎骨,灰飛煙滅,也在所不惜。
司馬珂此刻已迷醉,他并不算是個好色之徒,但是李佳的話令他難免躊躇,又受此要命的誘惑,此刻已完全把持不住,就當做是春夢一場吧。
兩個人都倒了下去,倒在他的臥榻上。(此處省略十萬字…)
陽光終於漸漸升起,透過窗欞之間的縫隙,照入房屋之內。
冬日的陽光,溫柔得如何嬰兒的呼吸,司馬珂緩緩的睜開眼睛,發現身旁空空如也,伊人已去,猶如一場春夢。
只是,那錦被上殘留的幾根長長的青絲,還有那滿被的余香,告訴他不是夢。
那就姑且當做一場春夢吧…
他輕輕摸了摸臉頰,拂去那一抹余香,開始穿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