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二九被砍掉了腦袋,正如他開始做這件事時所想的下場一樣。
而在這次之后,由于內奸已經消失,民卒也開始變得鬼神莫測起來,好幾次地將顏良惹了出來…他親自帶兵上陣。
但就算是這樣,最終他還是沒能找到民卒的主力,他們變得難以琢磨,
同時也難以尋覓。
一旦消失,下一次再出現,就真的不知道是什么時候了。
顏良從來都沒有打過這樣的仗,他整個人都開始變得神神叨叨的。
有的時候,他甚至會深夜帶兵出去溜達一圈,以此保證自身的安全。
但就算是這樣,
卻也還是沒有任何的好現象發生。
不僅如此,顏良的軍中,
甚至都已經開始出現了好幾批的逃兵。
他們嘴里喊著想家,身體似是完全不受控制的向北方逃去。
一開始的時候,顏良還覺得這種事應該只是個例,因此也沒放在心上…坦白來說,他已經變得不知應對了。
因為按照以前的慣例,逃兵都是要殺的,就算是跑掉了,那也得追回來將其殺掉。
這些人對于士氣的影響太大了,而且一旦有了一些逃跑成功的,便很難止住勢頭,第二波、第三波…乃至最后一波都將會出現。
“糟了,我竟忘了這一點!”
顏良也很快想到了這一點,他第一時間就想要出去帶兵追擊,可就在這個時候,噩耗卻是傳來了。
“不好了將軍,又有人逃跑了,這一次直接跑掉了兩千多…”
斥候帶著消息來到營房之時,他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
只見,
顏良眼睛通紅,嘴里還喃喃自語著不該不該什么的,就仿佛自己做錯了什么大事一樣。
直到他站在營中很久,顏良才突然的反應了過來,猛地站起來道:“你為何在這里?”
“我,我,小卒是為您傳遞消息的斥,斥候…”
斥候被嚇得臉色發白,但在顏良的目光逼視之下,他卻還是只能老老實實地回答問題。
因為他總覺得,一旦自己不開口的話,很可能就再也無法開口了。
“傳遞消息?”
顏良像是才回過了神一般,陡然沖到斥候面前道:“傳遞什么消息?”
“剛,剛才又有逃兵了,而且還很多…”
斥候小心翼翼地道。
“多?”
顏良愣了一下,隨即更加兇狠地問道:“有多少?”
“約,約有兩千人。”
斥候雖然害怕,但這消息卻還是完整地說了出來。
與此同時,
顏良眼神里的氣勢,
卻是在這一刻統統消失不見了。
他終于發現了事情的恐怖之處,
同時還發現了自己做錯一次選擇之后的壞處。
但在這個時候,
卻已是追悔莫及了。
不論他再怎么想要彌補,眼下都已成為了不可能。
畢竟,逃跑的軍隊,就算是能夠追回來,卻也是之后的事情了。
而現如今,穩定住軍心,卻是實實在在要做的事情。
但最為讓顏良手足無措的是,他根本就不知道該怎么穩住這些人的心。
他甚至于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要怎么做,才能一點點地將這些軍卒們的心思,重新拉回到戰場之上。
顏良只知道,自己這一次很可能又要敗了。
而且,這一次自己將會敗的更加可怕,說不得連回去都已經成為了一種奢望。
因為據他所知,袁紹可不是個好相處的人。
一旦要是發現了他的不對勁,那么這個家伙很可能就會直接對他動手了。
到時候,他的小命能不能保住,都還會是一個問題了。
更不要說是其他的問題了。
一想到這里,顏良只感覺整個腦袋都要大了一圈,但很可惜的是,他卻根本找不出辦法來應對。
“擊鼓!”
“聚兵!”
幸好的是,顏良好歹也是指揮過大兵團作戰的人,他只是呆愣了片刻之后,隨即也就找到了辦法。
軍心要說難以拉攏,確實是很難重新地拉回來,但要說簡單,其實也還很簡單。
只要沒有了道德,那么一切就都可以做了。
而對于很多人來說,只要自己失去了道德,便不難得到應對之法了。
顏良,便是這些人當中的一個。
“將士們!”
“我知道你們已經怕了!”
“但,我不知道的是,你們到底是在怕什么?”
“你們在怕那些人對你們偷襲嗎?他們都只是一些百姓而已,手里的武器,甚至還沒有你們丟掉的更加鋒利。”
“這般形勢之下,你們真要走嗎?”
“回家,說的好聽,但實際上你就算是回家了,又能怎么樣?”
“你能有富貴嗎?”
顏良大聲道。
眾多的軍卒,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眼神里都閃過了一道迷茫。
是啊。
他們回去了之后,就能夠有富貴了嗎?
要知道,他們當初之所以當兵,除了因為是被抓之外,還同時是因為想要有一場富貴。
對于普通百姓而言,富貴不就是只有在戰場上獲得嗎?
他們也是這樣想的,也因此,他們加入了袁紹的軍隊。
要是這個時候就回家的話,之后他們的臉面,到底該放在哪里?
是不是要直接丟掉?
一想到這里,很多人的臉色都開始變得慘白了,同時他們的內心里,也都不由自主地生出了一些驚悚。
對于家鄉的恐懼。
當然,這其實還是因為他們輸的不夠慘,真要太過慘烈的話,顏良這么幾句話可是拉不回來的。
因為,真正慘烈的戰爭過后,這些上戰場的人,大概率都已經明白了人生的真諦…活著最重要。
而現在,這些人顯然還不明白這一點,也因此他們才沒有徹底地潰散。
顏良看到了這么一個機會,同時狠狠地抓住了。
不過他也很清楚,此時此刻其實也不過就只是暫時而已。
真要說穩定軍心的話,光是這樣,卻還是不夠的。
是的,對于顏良來說,剛剛他說的那些話,不過都只是一個開場白罷了。
在這之后,才是真正的正文。
但顏良需要醞釀一番,因為他已經站在高處很久了,完全忘記了這些人到底想要什么。
他需要仔細地去想想,回想到更多的關節以前,怕是很難找出來這些人的共同之處了。
幸好的是,顏良當初也經歷過貧窮,他很快就想到了這些人想要的東西。
于是乎,他便開始奮力地喊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