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紹麾下的文臣們以為武將們瘋了。
但在與此同時,他們自己先瘋了。
是的,他們徹底瘋了。
因為誰都能夠看得出來,這些武將們到底有著什么樣的想法。
就算是不投降,也肯定是要搞個大事出來的。
起碼,也要讓袁紹知道不能隨便動他們。
這是武將們的一種自保措施。
傻子都能看得出來。
偏偏,袁紹好像是瘋了一樣,居然一丁點都沒有看出來。
不僅如此,他整個人還極其的亢奮,仿佛自己真的就成為了張良、蕭何跟韓信。
戰無不勝,攻無不克…
文臣當中,確實是有人想要開口勸說來著,但是還沒等他們開口,他們就看到了袁紹那雙火熱的眼眸。
炙熱到了極點。
因此,他們再也不敢開口了。
此時此刻開口,很可能就會落得一個田豐的下場,憑什么啊?
更何況,武將們又不是真的投降,就隨了他們吧。
要不然的話,不僅袁紹要對他們下手,就連其他的武將,恐怕也得向他們下手。
這么做,顯然是不值得的。
對于文臣來說,他們太懂得當中的陳述厲害了。
因此,他們再也沒有開口。
袁紹就這么自信滿滿的發起了進攻,而且還留下了好幾封手書,都是讓張郃等人出兵的。
九月初,袁紹大軍出陳留。
九月中,張郃到了。
“爾等為何不攔著主公?!”
相比于其他的武將,甚至于相比起比蒙蔽的袁紹,張郃是很清醒的。
所以他幾乎剛到陳留,便將所有還留守在此地的文臣都叫了過來。
這些人的地位,大都是不如他的,或者是和他差不多的。
按照戰時等級來說,這些人統一都是在他之下的,所以他這句訓話倒是沒什么不對的。
文臣們很明白這一點,所以就算是跟張郃幾乎地位等同的人,也都在閉著嘴巴,絲毫話語也都沒有想說的意思。
“我在問爾等,為何不阻攔主公!”
張郃大怒的拍了桌子。
砰砰的聲音,也讓文臣們的心臟瘋狂跳動起來。
到了這時,其他人終于頂不住了,荀諶也看了出來,于是他只能無奈地站了出來。
“不能怪吾等,實在是主公當時已然沒了心智,若是誰去勸說的話,恐怕就會是第二個田豐了。”
“我知道,張將軍你必然會說,為人主而死,乃是吾等文臣所應該做的,但是…”
荀諶緊緊盯著張郃道:“若是張將軍有如此想法,那你便親自去勸說。”
“休要在此時大放厥詞,這等話誰還不會說了?”
張郃坐了下來。
他似乎冷靜了。
但實際上,他的內心已經憤怒到了極點,同時,也絕望了到了極點。
他本以為,袁紹可以不斷地壯大,甚至在之后的日子,將整個天下兼并。
但是到了此時他才明白,之前的那些想法到底有多么的離譜。
袁紹,并非人主啊。
從這一刻來看,就已經表現的極為清楚了。
若是他真的被人所崇敬,此時此刻這些人就不該是如此。
起碼,荀諶不該是如此。
但偏偏,他們都是這么的平靜,這么的沉默,就好像一切都跟他們沒有關系似的。
這對于張郃來說,是有些不可接受的。
但問題在于,就算是他不接受,事情也到了這一步,總不能真的殺人吧?
他又不是袁紹,真要是敢隨便殺人,恐怕第一時間就要完蛋了。
這些文臣做別的,可能還不太行。
但要說將他拿下,那卻不是什么太困難的事。
總有人是世家子弟,總有人在軍中有著嫡系,總有人在軍中有著莫大威望。
眼前的這些人,便是如此了。
張郃很清楚這一點,所以他幾乎一句話也都沒說,便在之后直接走了出去。
荀諶在這個時候,卻是站在了張郃原來的位置上,輕輕地咳嗽了一聲。
“咳!”
在眾人看向他之后,他緩緩地開口了:“諸位是不是覺得,吾等到了此刻便算是結束了?”
“爾等要知道,吾等的地位,大多都來自于主公的恩賜,一旦主公有了什么三長兩短,吾等大多數都要…”
“當然,這還不是最關鍵的,最為關鍵的是,一旦主公有了事,吾等在另外一邊的位置,恐怕也不會太高。”
“諸位得先證明自己啊。”
“一戰而散,被對面看到的話,恐怕還以為吾等都是無能之輩!”
“所以,這一戰可以輸,但無論如何也不能輸的太過于慘烈。”
“諸位都說說吧,有何妙策?”
荀諶說完之后,也沒有坐下,只是默默地掃向了面前的這些人。
“我以為…”
文臣們開口了。
而也就在此時,張郃已經帶兵走了。
路上的時候,他對自己的副將一臉不爽的道:“荒唐!簡直是莫大的荒唐!”
“這些文臣,平日里受到主公莫大的禮遇,到了這種時刻,竟連半分力也不愿意出。”
“你說,天下間有這樣的道理嗎?”
“哎,我也知道他們身不由己,但該做些事的時候,總歸是要做些事的吧?”
“罷了,我也知道你不會說話,更不愿意說話,那就如此吧。”
副將從來都只會傾聽,從來都不會發表自己的看法。
這一點,似乎從來都沒有變過,似乎從來也都是如此的。
但實際上,根本就不是這樣的。
副將原本該有著一些位置的,但是在張郃的軍中,這一切卻都變了模樣。
因為,他是一個比較霸道的人。
或許有人說,這是在扯淡,但實際上,張郃真就是一個霸道的人。
他要是不霸道,歷史上他的戰績就絕對打不出來。
他要是不霸道,歷史上袁紹也就不可能對他出手。
他要是不霸道,就不可能帶好這支軍隊。
因此,副將便只長了一雙耳朵,根本就沒有嘴巴。
張郃習慣了這一切,也早就想要將這一切做成如此了,因此他在發泄之后,便默默地拿出了一張地圖。
“按照道理來說,主公到時應當會駐扎在這里,但要是顏良文丑二人實力不夠,乃至于被破的話,此處就顯得極為危險了,所以…”
張郃拿出了地圖,看了片刻之后,將目光定定地落在了一處位置上,眼神明亮的道:“大軍定會駐扎在這里,黃河之岸!”
很巧的是,他所看的位置,正是之前林辰等人軍演時的袁紹主帥位置。
是的,這一幕確實很尷尬,也很巧合。
但這并不是太過于讓人意外的。
因為,兵家本來就是大同小異的。
駐扎什么的,幾乎都是在一定的位置上進行選擇,就算是有些意外,也不會太過個別。
個別的人,不是打爆了一切,便是早在歷史長河當中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