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想重重責罰居功自傲部將的林辰,最終還是沒能下得去狠手。
倒不是不能做,關鍵是一切原因都在他自己的身上,他要是做了,便有不仁的嫌疑。
這個時代里面,有許許多多的規則都是隱藏起來的,她們或許可以被稱之為潛規則。
而這些潛規則當中,便包含了許許多多讓人難以接受的東西,但就算是再難接受,卻也是不能輕易去動的。
因為,她們是這個時代運轉的基礎!
比如說作為統帥,林辰就必須要表現出大智大勇大仁大義等各方面的好表現出來。
若是他做不到,下面的人哪怕不會說什么,也會顯得他不夠格調。
因此,在遵循規則的前提之下,他卻是不能狠狠處置那些部將的。
因為那些部將到現在已經很久沒有回家了。
他們一年都在打戰,心都那么累了,之前的時候,有他壓著,他們什么都不說。
但沒有他了以后,他們對張既提出一些要求,也是可以得見的嘛。
同時,也是可以被原諒的。
當然了,對于林辰來說,他能原諒的也就只是其中的一些小問題罷了。
比如賣賞賜換錢寄給家里送錢,便是可以被原諒的。
比如稍稍地放松放松,同樣也是值得被原諒的。
但有些東西,卻是不能原諒的。
“要女人?你知不知道這是戰場?!”
“我…”
“本帥不想聽你解釋,自去領二十軍棍,哪怕之后你下不了床,無法立新功,本帥也絕不能給你機會…或者說,本帥真要是饒了你,那才是要害你!”
林辰指了指外面,絲毫沒有要聽解釋的想法。
“喏!”那部將倒也干脆,眼看林辰不會聽他的話,他很是光棍地拱了拱手。
接下來,林辰又一連串地處置了好幾個,其中最典型的兩個,被他直接除以一百軍棍以上的責罰——基本就是殺了。
而一些不太過分,卻又實在讓人看不下去的,他則是將其重重地責罰了一番——起碼二十軍棍起步。
軍中確實有了小小的動搖,但由于林辰本就饒了一些人,以及他本身的威望,軍中終歸沒有出現太大的亂子。
傍晚時分,風雪再度落下,李嚴歸來之后,便聽到了一些傳聞,他想了想,匆匆便來到了中軍大帳,一臉好奇道:“軍帥,您是怎么做到的?”
“什么怎么做到的?”林辰不解地抬起了頭。
李嚴深吸了口氣,指了指鄭縣的方向道:“末將的意思是,軍中生了一些小亂子,但那些人…怎么還沒有發現?”
他實在是不明白,為什么鄭縣當中依然如故。
仿佛他們一方的軍寨當中,便是什么事情也都沒有發生一般。
這太古怪了,按照他一向以來的經驗,這卻是不該發生的,因此他很想知道答案。
而且他覺得,若是自己能得知這個答案,也許就能升級了也說不定。
這也是他急急忙忙來問的原因。
那可是升級啊。
之后他會變得更強!
“自己想去!”
林辰卻沒有解釋的意思,冷著臉擺擺手道:“若是在軍中這么長時間,你卻連這點問題都沒發現的話,也就不要帶兵了。”
李嚴:“…”
這一刻,他忽然醒悟了過來。
林辰并不是他的好朋友,更不是他的好兄弟,而是他的上司。
作為上級,林辰根本就沒有給他解釋的義務。
“末將告辭…”想到這一點的時候,李嚴連忙便要告辭。
“等一下!”
就在李嚴要走的時候,林辰卻又抬起了頭,一臉認真的道:“此事,并不是本帥不愿說,實在是此事乃是基礎,若你連這點事都看不穿,本帥還如何信你?”
在他看來,鄭縣當中的人看不出問題,那不是很正常嗎?
要是看出來了,那才是不正常了。
否則的話,他林辰這段時間做的那些事不就白做了?
而作為最早過來的一批人,李嚴是應該知道的,可偏偏他卻不知道。
這自然讓林辰感覺到了失望。
“末將知罪!”
哪怕此刻已是寒冬,可在聽到林辰的話以后,李嚴的腦門上卻還是出現了細密的汗珠。
他忽然發現,自己這段時間以來,似乎是真的不動腦子了。
連‘基本’都看不到了,他還配領兵嗎?
一想到這里,李嚴心中一慌,完全不顧忌旁的事了,朝著林辰拱了拱手,便匆匆忙忙地走了出去。
須臾過后,在軍寨里轉悠了一圈的李嚴,忽然就發現了問題的關鍵所在。
而在這之后,他更是通過這一點蛛絲馬跡,很快得到了問題的答案。
可是,知道答案的那一刻,李嚴卻并不怎么開心。
“真就如軍帥所言一般,此事只是基礎而已,我卻怎么就是想不到呢?”
李嚴恨恨地在額頭上拍了拍。
而在嘟囔間,他下意識地望著面前并沒有增加鍋灶,卻依舊足夠全軍食用的大釜,他的臉色愈發難看起來。
答案,其實已經很明顯了。
增灶計而已。
這是春秋時期就已經開始用的計策,他李嚴卻也是讀過書,看過一些兵法的。
自然也是知道這一計策的。
可偏偏,他卻是不知道為什么,就是給忘記了。
而且還找麻煩一般地問到了林辰頭上。
想想李嚴都覺得可恥。
連增灶計都不懂了,他哪里還有什么領兵的前途?
羞愧過后,他急匆匆地找到了最為熟悉,但也有些間隙的甘寧:“興霸,你卻是說說,這段時間我到底是怎么了,為何腦子仿佛沒有了一般?”
“什么腦子?你想說什么?”
甘寧正在享用美食,聽到李嚴這番沒頭沒腦的話,眉頭當即便是一皺。
“這段時間以來…”
李嚴快速且準確地將自己之前的問題說了一遍,同時還把自己詢問林辰的事也一并說了出來,最終他還將自己不動腦子的事實,也給擺了出來。
甘寧聽完之后,沉默了許久,就在李嚴要催促時,他猛然抬起了頭道:“其實,這種感覺不僅你有,我…也有。”
“你也有?”李嚴很是不相信地張大了嘴巴。
“是。”
甘寧很鄭重地點了點頭,道:“說起來,我也一向都以為,自己也算是個聰明人,但自從隨著軍帥以來,我甘興霸便不再動腦子了…”